作为一个成年的、身体健康的男人,被另一个“东西”,轻易的桎梏到丝毫不能动弹的地步。
被压制的视线仅能看到一小片模糊的展板,上面起头的两个字占据了一切:
……物怪……
“商邪!”
下一秒,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不知何处响起,在走道里带起一片回声。压制他全身的力量松懈了一刻,殷无端马上开始奋力挣扎:“吸血鬼X骚扰食人族我要罢工啊——”
陆九:“……”
陆九的脚步一僵。
他想起自己在中控室看到商邪的异样后,立马用了位移能力抵达监控所在的地方。然后目睹了商邪抽晕一个妹子、扑倒一个汉子、再扒掉衣服然后咬进去的全过程,终于又惊又吓的喊出对方的名字。
以他对自己和其他物怪的了解,再迟一秒这个青年的裤子就不保了!别看牛仔裤材质耐磨耐撕适合百搭,这些年经过各种加工改造后依然风靡不倒。就是一合金做的裤子,在S级物怪手里也就是一张纸!
啥?为啥要考虑撕裤子的问题?
因为商邪从之前看着这人的姿态、到现在的模样,根本就是物怪的发情!
唯一庆幸的是,物怪这种生物,对于隐私性——或者说是独占欲——的保守度强到变态,绝不至于在有人围观的情况下进行脖子以下的内容。
当然正常情况下,他们也不会因为啪啪啪被打断而屠杀同族。
不然陆九怎么可能直接冲过来?明明知道自己就是对方手里一盘儿菜,总不会上赶着送死。
于是被打断的商邪沉默了一秒,将自己的嘴(牙)从殷无端的脖子上转移。接着他将一只手从对方的皮带上挪开(?),另一只手整了整被揉成咸菜的领子,然后又皱了下眉。
殷无端刚刚惊魂未定的撑着墙起来,就感觉脖颈上再次传来熟悉的感觉。汗毛倒竖的同时,刚才的伤处被舔了一口,一舔即离。
殷无端:“……”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后面,摸到一手湿漉漉的粘稠液体。
啊别想歪,说白了就是口水。
问题是,除了口水之外,并没有任何血的残留物。
这不科学,正常人都能想到。殷无端想起刚刚那一下,破皮的痛感是实打实的。何况脖颈附近的血管本就丰富,咬个口子没措施的话绝对要流半天血。现在却不但没有口子,而且连点血丝都不剩了?
在他发呆的时候,来自身后的桎梏终于消失。殷无端立马转身,视线对上了一近一远两只物怪。
远的那只不到三分钟前刚刚和他们说了see you,现在正以一副看奇葩的表情远观着他。殷无端回忆了一下就确定,大概是自己刚才那一嗓子“吸血鬼X骚扰食人族我要罢工啊”的结果,当时毕竟事急从权想着越能招人过来越好,此时立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而近的这只……出乎意料的闪了他一下。
遗传学表明,颜狗这种生物一定程度上可能来源于对优秀基因的挑选和追捧,殷无端也不能例外。何况他本身就直的不怎么理直气壮,这一眼几乎让刚刚被啃的怒火消了一半。
他自己加上鞋有一米八零,却依然要仰视面前这人,显然对方的身高不止一米九。穿着厚风衣的身材依然显出宽肩细腰大长腿,臀翘不翘这个角度不知道,但根据比例来说应该是差不多的。
虽然已经没那么气了,但殷无端还是把持住了自己的声音:“物怪?”
对方看着他。
他想了想刚才陆九的称呼:“上邪?”什么鬼。
对方还是看着他。
妈的制杖。
殷某人不高兴了,尤其是此时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明显的身高差,仿佛还有种若有若无的危机感包围着他。这种感觉让殷无端回想起之前脖颈的痛感,然后莫名其妙菊花紧了紧。
于是他不再和对方玩儿干瞪眼,将视线转移向远处至少看起来更像人一点的陆九:
“X骚扰或者人身侵害,不属于协议的内容吧?”
☆、六只物怪
“X骚扰或者人身侵害,不属于协议的内容吧?”
陆九心里苦。
并且特别想诛同族。
这一次的物怪信息公开,其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好的隐瞒某些不愿意被人所知的部分——任何机构、组织都有这样的部分,潜伏在冰山之下的,一旦现世即会令巨轮倾覆。
其中就包括物怪的圈叉对象,这是全体Retsnom及利益相关人员,拼死也要向公众隐瞒的秘密。
当初内部人士商量的结果是,对这个问题不提及不谈论不解释,将公众理解导向到“物怪X无能”的方面,天下大同世界和谐阿弥陀佛。
结果偏偏在这里捅了篓子。
最重要的是,他还真不能对对方做什么——既不能灭口,也不能让商邪如愿叼走。甚至于他得从这位S级大哥口中夺食,把眼前这个小伙皮肉完好的从哪来送回哪去。
毕竟他们这四十几号人不一定多有本事,但身后代表的是绝对不能触动的势力。之前那个四十八号是明晃晃夹带私货违反协议,眼前这只可啥都没干啊。
就好像古代时所谓两国相战不斩来使,结果无论斩了来使或者上了来使,都是要分分钟谈崩的节奏。
但是本国非要上来使不可怎么办?
……主职擦屁股·副职B级物怪·真男人陆九,此刻简直纠结的要撸一把毛下来。
眼前的青年定定的看着他,那柔和到可以被称作温柔的眉眼,此时像所有受惊且不满的人那样眉心微皱。明明有些忐忑却努力镇定,果然还是个尚未离校的学生。
这时陆九终于把这个人从那四十几份档案中挑出来对上了,是安城本地某大学的大四学生,刚刚二十二岁。
“殷同学,这是个意外。”
想了想他非常套路的说,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对方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连忙补上后半句:“商邪——就是这个家伙——大概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殷无端:“……”
商邪:“。”
“其实我们物怪,是不需要像人类那样繁衍的。但我们依然会有喜欢的人,虽然这种情况非常罕见,而且可能和你们定义的‘爱情’有些出入。”
殷无端凉凉道:“按倒直接咬的出入?哦,顺手还解决了围观群众。”
大概是因为刚才受惊过度,此刻终于反应过来的青年,出现了轻微的应激障碍——很多人都会有,在遭遇意外情况并解决之后,可能会表现出比较偏激、激动或者异常的模样。
因此陆九并没有对他毫不客气的反问表现出不悦,反而点了点头:“准确的说,这是Marker,标记。”看了看对方的脸色,补充一句,“就像动物留下自己的气味一样。”
殷无端:“……”
“至于这位苏女士,只是因为商邪能力的作用,暂时睡着了。你可以立刻叫醒她,我保证她连头晕不适的感觉都不会有。”
殷无端看着葛优瘫状怼在墙边地上的苏敏,深深觉得按照对方的性格,醒来后她不会头疼,但绝对会让他头疼。
“不了,让她瘫、躺着吧,先解决我们的问题。”他诚恳的说。
陆九点了点头:“总之,某种程度上,我们的确有一部分更加明显的兽性。”他说着露出苦笑,“但说实话,我没想到商邪会突然这样——一般情况下,物怪能够找到‘喜欢’的对象的概率,不会比从一片沙漠中找一粒金子容易。”
“无论如何,非常抱歉。”
殷无端觉得,自己剩下的五分怒火,也因为对方(至少看起来)非常诚恳的态度,而慢慢熄灭了。
经常有人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但事实上,在大部分情况下,它还是很有用的。
“既然你说是巧合,就当它是吧。”殷无端毕竟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都说拳头大的当大王,显然这里能轻易弄死他的人太多了。而那份协议的保险度就和它能够钻的空子一样并不是那么靠谱,所以,“这个标记会有影响吗?你们能否保证我之后不会再遇到这样的情况?”
陆九却沉默了几秒,然后露出一个有些为难的表情:“实际上,我正要和你说……现在这样的情况,有一件事,希望能够得到你的配合。”
殷无端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以刚才短暂的数秒时间来说,Marker对你的作用大概会持续十天左右——这刚好是协议的总期限。在这段时间内,我们能够保证您的人身安全与食宿质量,希望你能够同意,让商邪做你的‘向导’。”
——对方非常诚恳的说:“我们保证你好吃好喝好玩,希望你能让这个刚刚X骚扰你的、仿佛觊觎你菊花的人待在你身边。”
要约吗?
约个鬼。
即使是看起来非常温和的、宽宥的、诚恳的威胁,本质依然是威胁而已。
殷无端很想这么酷炫狂霸拽的回一句,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不干了。然而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中浅浅的停留了一刻而已。只要他还有点理智,就知道这肯定是不行的。
还是那句话,拳头没人家大,这会儿就只能硬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