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她让你们打021,你们不愿,她就给了你们一笔钱,你们就愿意了?”
“我们也不想的。但当时那处境……最主要的是她保证你会没事的。而且钱我们收下与帮不帮你叫救护车,真要说起来,其实是两码事。那钱,是用来打她的!”
男人的话让吕赢百思不得其解,打她?那女人疯了,花钱雇人打自己?
见吕赢不信,男人信誓旦旦地说:“是真的!她见我们始终不愿打021,从地上拿起一块板砖,塞到我们手里就往自己脑袋上砸。她敲完自己脑袋,就给我们拍照,在她的银行卡上印上我们的手印,说我们谋财害命。这场面,我跟我男人只在电视上见过。平日我们是故作凶神恶煞了些,其实连蚂蚁都不敢踩。”
怂,真怂。男人做的这份上,也是简直了。
“别红眼睛,继续说。”吕赢打心眼里瞧不起眼前的男人。
“后来没办法,就打了021。救护车来了之后,那女的就躲了起来,而我们说的话也全是那女的教的。等我们按她的吩咐说完,目送救护车离去后,才发现她已经离开了。而且在她躲的地方,放着银行卡和写有密码的纸条。我们当时没想要那笔钱的,可当时家中孩子病了……”
吕赢完全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抬手打断他。接下来说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所以说,我被雷劈的这种说法,完全是那女♀教的?”
“是是是。后来,我们拿着她的那笔钱,给孩子看好了病。本来是想报警的。可是,总之我们,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在后来,我们就开始自我欺骗,你就是被雷劈的。所以,骗自己骗久了,连自己都相信那是真的。因此,刚刚见到你……”先前还红眼睛的男人,瞬间脸上展露了自嘲,不好意思的微笑。
“自我欺骗?你们觉得我不是被雷劈的?”
男人重重点点头,认真地说:“你在我家门口时,衣衫不整,身上,太阳穴处都有瘢痕。我家男人说那是被电流电击的痕迹。我家男人以前家里是杀猪的,他偷摸地看过他爷爷杀猪。他说被强电流电死的猪,身上就是那瘢痕。我家男人还说,他小时候在雷雨天把猪放生,后来躲树下的猪全被雷劈死了。那些被雷劈的猪,身上就没你那样的瘢痕。”
虽然用猪举例子让吕赢心生不爽,但真相还是让他所有的不爽化为恐惧,化为吃惊!
这个世界的他,吕莹!不是被雷劈,而是被电击。有人用强电流电他,让他人谎称他是被雷劈。一个拙劣的谎言,骗过了所有人。这个世界的吕莹是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要这么害他?害了却不让他死,这里的问题有太多。还有,凭空冒出的女♀是谁?
局!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个局!从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局就已经布成。不管这个局有多缜密,是局就会有破绽。而这个破绽就是那个一直谎称自己是腐女的浮生。抓到浮生,离抓那个女♀还会远吗?抓到了那个女♀,是不是就意味他可以回家了,回到,属于他的,那个男人与女人才能结婚生子的世界?
边城看着身旁亢奋激动的吕赢,心像掉入冰河中一点点地往下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边城心中有数但不确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份虚晃的48小时幸福,将会成为历史,成为他今后一生的回忆。
☆、第 55 章
车在平日看来很窄今日突然变得宽阔的马路上快速行驶。车内广播中春晚的转播,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车里的两个人,今天时年三十。此时此刻,是与家人团聚在电视机前,收看春晚,聊天的时候。
“停车!”
随着吕赢的一声令下,边城大脚踩下了刹车。
“不去张浮生家。去医院。”那个让他与张浮生相识的医院。
“就这么怀疑张浮生?”边城迟迟不愿发动汽车问。
“怎么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说她不是好人的吗?现在就是证实她不是好人的时候,你应该开心。庆祝你是对的?!”
“吕赢。留下来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好好过日子?如果你的日子是被人设计的一个局,你愿意好好过日子,如果这个局将你所有的正常生活搅和的乱七八糟,你愿意好好过日子?边城,你不是我,你不能体会我现在的感受。他们毁了我的一切,你知不知道!”
沉默!短暂的沉默后,是边城的叹气。“在你心中,我是不是也是毁了你的其中之一?”
被怒火烧的混了头的吕赢,想也没想给出了一个肯定的是。一个是,让边城焦躁地翻起衣兜,从衣兜里掏出平日用来交际的香烟,抽了一根放嘴里,然后又翻出一支打火机。
咔嚓,打火机没有丝毫动静,咔嚓,冒出了火花没燃不起火苗,咔擦,微弱的火苗窜起又瞬间熄灭,完全来不及点燃香烟。咔擦咔擦咔擦,边城逐渐失去耐心,再又连续三下没点着火的情况下,他拍下车窗,将打火机用力扔出车窗外面。
吕赢将边城的反常全看在了眼里。他知道他的焦躁来自于哪。其实刚才,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可对不起就是说不出。因为,仔细想想,他刚才并没有说错。边城也是毁了他一切的人中的其中一员。
如果他不对他那么好,如果他不是坚持爱他,那么,他怎么可能……但话又说回来,在这个局中,边城不也是受害者吗?所以,如果非要拉个人出来说对不起,那该说对不起的绝不是他,而是那个设局的人。是像张浮生这样,参与设局的人说对不起。
“边城。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设的局吗?”如果她们不设局,你不会这么惨的。
“不想!”边城冷静着思绪,将烟从口中取出,碾碎在没有一丝烟灰的车内烟灰缸中。“知道了就意味将失去。得不偿失,所以真相是什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可对我重要。它改变了我的一生。边城,你知道的,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
“别说了。你当初住在哪个医院,我带你去。只是,吕赢,我希望你……”
“什么?”
“没什么了!”一阵犹豫后,边城摇头。又重复问了吕赢一遍是哪个医院,得到答案后,思绪凝重地缓缓发动汽车,掉头前行。
“边城,我希望在这个局里,你没有参与的分!”吕赢顶着边城让人陶醉的侧颜说。
边城抿紧嘴唇,不发一语地将油门又踩下了几分。
年三十的医院住院部。除了门上贴上红色的春联,一切都与平常无异。吕赢领着边城大跨步地直奔医务台。正在查看病人资料的值班护士。在吕赢的出声打扰下,慢慢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护士脸上的笑容凝结在脸上,随即慢慢消失。
吕赢也楞了。没想到值班护士居然是他?这医院是不是没人了!
“媳妇!2567床的病人的资料……”
看着走过来的值班医生,吕赢内心又悲愤了。你大爷的,这么大的医院是不是真没医生护士了。干嘛要安排情侣档,哦,不,不对。吕赢瞥了眼护士那跟篮球般的大肚子,要不要安排夫妻档上班啊。安排孕妇值夜班,有没有人性啊!
值班医生在吕赢认出他的同时,他也认出了吕赢。那么出名的一个人,想不认识,不记得都难。只是,他并不想理他。
“媳妇。你怀着孕呢!回值班室休息去吧。不该搭理的人就别搭理他。人家也不稀罕!需要什么资料我自己弄。休息去。”
护士瞅瞅丈夫,又瞄了一眼吕赢,摇头,“没关系。那些小护士都不情不愿地去查房了。我这个才升的护士长,不得要以身作则啊。你去忙吧,不该搭理的不搭理怎么能行。若真不稀罕,我少搭理几句,不碍事的。”
不该打理的人,很明显是在说吕赢。吕赢默默叹气,是呀,他当初闹那么凶,搭理他才是不正常。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心中有气不知该往哪撒的边城对不该搭理的人这几个字找出了毛病。什么叫不该搭理的人?你们身为医护人员,被人称为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还分人搭理。不像话!
边城的叫嚷让空荡荡的病房走廊显得吵闹。吕赢本来心就虚,边城一闹,他更虚。跳着脚,捂住边城的嘴就往安全通道拖。在解释了过去发生的事情后,边城也有点蔫了。原以为找到了撒气的点,没想到,又给自己找了一闷气。真衰!
吕赢拉着边城道歉了。态度极其诚恳地向那对夫妻道歉了!人都道歉了,还有什么看不顺眼的?!
“没关系!”护士最先接受道歉,看了看吕赢身旁,摆出一副禁止任何人欺负他气势的边城,笑出了声,“既然不是,当初干嘛要那样。多引误会,你说呢?”
当初……想起当初吕赢就一阵苦闷。如果知道这个世界是这副模样,打死他也不可能说出那些话。
“是是是,当时那不是被雷劈,脑子混蛋吗?对了,其实今晚来,是想问点事的!”
“什么事?”
“是关于我隔壁床铺的,2335床的张浮生的事。”
“张浮生?”医生轻笑了一声,“那个人也是让人难以忘却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