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犇伸手握住陈昱行的手,感觉几乎没用力,一纵身便稳稳地坐在了马上,身后便是陈昱行滚烫的胸腔,自己往前移了移,尽量不让自己一上来就靠到人家身上,毕竟这还在大街,人来人往的,一个不小心他那一群小妾冲出来就不太好了。另一方面又不得不点个赞,自己刚才就跟飞上来的一样,古人的内力那真是相当地可怕啊。
“把腿张开,把好了。”陈昱行低头在李犇的耳边低语了一句,声音小的只能在两个人之间传递,去穿透力极强,一击便中李犇的心尖。
“……”李犇脑子开始回味着这几个字。‘把腿张开’,‘把腿张开’,腿上动作不自觉像中蛊一样配合。
“驾!”陈昱行左手环过李犇,抓住缰绳,右手执马鞭,在马屁股上狠抽了一下。
马嘶叫声划过长空,四蹄离地,奔驰前行。
李犇死死抓住缰绳,随着马背的起伏时而靠在陈昱行的怀里,时而又颠簸地分开了些许。同时心也随着这样的这样的节奏时紧时松。而陈昱行灼热的呼吸,有意无意地喷在李犇的脖子上,耳朵上,和脸上,所到之处痒痒的。
飞快地,两人一马便奔驰出了城门……
“……”李犇想问问这是要去哪儿。但是马蹄声,耳边呼呼的风声,他试着说出第一个字,却完全被淹没了。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陈昱行,他被栓在马后狼狈不堪,而他宛如天神般坐在马上,而仅仅半年时间,他便依在他的怀里,与他共骑一马,看尽这东夏的红尘万象。
李犇有种想大声唱歌的冲动,“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啊啊啊啊”。这两句歌词绕到嘴边,一次次难忍着咽了下去。
一直奔跑,一直奔跑,李犇依靠在身后火热的胸腔里,微微仰头,陈昱行棱角分明的俊颜近在咫尺,他的皮肤很紧致,他的眉毛很浓密,他的眼睛很深邃,他的嘴唇很干涩,他的嘴唇很干涩……李犇条件反射地伸了伸自己的舌头,往上挺了挺身子,想离得更近……
“不适?”陈昱行低头看了看,正好迎上李犇上挺的身子,伸出的舌头。
“……适……”突然间低头,给李犇来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收回来的舌头,定格在奔驰的风中。
“把好了。”陈昱行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李犇,抬手把人往怀里揽了揽,继续目视着前方,加快了马速。
李犇收回舌头,也不再好意思偷瞄人家的侧脸了,傻乎乎地看向前面,这才发现二人离城已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奔驰在了草原上。
六七月的草甸,天高气清,青草齐腰,洼水清澈,片花如云,牧人粗犷的歌声、清脆的鞭声、悦耳动听地鸟鸣声,水洼里低低地蛙叫声。
一切的一切,心微醉,意恰浓。
拉缰绳,驻马,陈昱行一纵下马,伸手轻轻一拉,李犇如薄云般从马背飘下,稳稳落在齐腰的草甸上。
“此等美景,难得与贤弟共赏。”陈昱行向前走了两步,目视着远方。
远方,层林渐染,夕阳微坠,放眼皆江山,那这江山却尽在霞色里。
“东夏疆土数万,建国十六载,受蒙古掣肘十六载,山不山,河不河。”男子直着远方,似是对李犇而言,又像自言自语,袖子下的拳头紧握,眼神却似一潭深水。
“……”向来只关风月,不谈政治的两人,画风突转,李犇很不习惯,想接一句什么,却不能感同身受,他不是东夏人,无法感知他们对于政权苟且的深度焦虑。
李犇没有接话。看着那漫无边际的凄凄青草,漫天渲染的璀璨霞绯,在天与地之间,在霞光与碧草之间,男子身形孤寂、蹙眉似画,莫名地,很心疼。
而诸如东夏这样,在历史教课书上不曾留下片刻编撰的短命王朝,太多,也太少。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犇上前一步,拍了拍陈昱行的肩膀,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安慰。
陈昱行反手握住了搭在自己肩上李犇的手,回头看了看李犇,眼中的潭水依旧未见波澜。道:“我乃东夏万奴王第二子,东夏陈王,本姓耶律”。
“你是陈王?”一直知道陈昱行非富即贵,却没想到身份居然如此之高,这东夏是万奴王的天下,他是万奴王的二儿子,也就相当于‘皇子’?或者说相当于东北黑老大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那个,挺意外的。”李犇讷讷地说了一句,想到自己又跟黑社会老大儿子同吃一个饭包,刚才还在人家怀里蹭来蹭去,这要是叫他爹知道非肢解了他。
“在下并非有心隐瞒,我东夏称臣于蒙古,我父更是亦步亦趋,朝上府内皆无陈王,只有二公子罢了。”陈昱行握着李犇的手,从肩上滑下,却未松开。
“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于一个给自己儿子封个王都不敢声张的土皇帝,李犇也不知道是该说他的隐忍是可悲还是可敬,毕竟,他换来了东夏百姓眼前的平安过活。
“为了这片疆域我母被掠多年,生死难测,不知今世能否相见……”男子平静的眼中迸发着恨意。
李犇双手环在男子胸前,扑上去,从背后抱住了男人,脸紧紧地贴着他伟岸的身躯……
男子身体一僵,便这样一动不动任李犇抱着,没再说话。
残阳落尽,两人才依偎在马上,任马儿悠悠地往城里走……
☆、第一卷第 19 章
李犇醒来的时候,纳齐早出门了。自从小黑跟猪肉花好上之后,早出晚归的越来越过份,不过也可以理解,谁又未曾热恋过。
简单收拾收拾自己,李犇便往店里走。
街头熙熙攘攘,叫卖声,还价声,调笑声,不绝于耳,一派万象繁荣。而这热闹背后的山河异动,普通百姓又有几人知晓。清醒未必快乐,糊涂很多时候更容易幸福。
“三十六号,黄大山,后面排队……”一阵极具穿透力的高声叫喊,吸引了李犇的注意力。
寻着声音,跟着人流,李犇融入了围观群演。
“要打高丽,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一户一兵,不去也是死。”
“怎么都是死,不如死在战场上,还能给家里留十两银子。”
络绎不绝的唏嘘声,麻木的感慨声,不敢放肆的抽泣声,交杂着一涌而入。李犇转过身,失神地往店铺方向一步一步挪动,战乱,屠杀,掠夺,血腥,求饶声,女人和孩子的喊叫、哭声……这一切原本只应该在电影里看到的片断,在脑海里交叠着,撕裂着……
“李爷,您今儿怎么才来?早上那位管家又来找您了?”小二见李犇失魂落魄地走进来,迎上去搭话。
李犇没有说话,径直地走向厨房。看纳齐正在放锅里洒圆子,黝黑的侧脸满是汗珠,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粗布,抹了一下,继续全神贯注地忙乎着。
“一户一兵,怎么征的?”李犇不想拐弯抹角,索性直接把想知道的说了出来。
“啊?牛哥,你今天怎么来店里了。”纳齐看到李犇,眼神掩饰不住惊喜。自从李犇和陈昱行的暧昧越来越明朗化之后,整日厮混在一起,已经很少来店里了。
“我问你话呢,一户要是就一个男人,是不是也要去?”李犇盯着纳齐。
“哦,你说征兵的事啊,那是女真族,我们室韦人还没轮到呢。”纳齐把做好的圆子一瓢一瓢地往桶里掏。
“那就是你暂时不用去?”李犇拎着纳齐装满圆子的木桶,就要往外拎。
“哦,我来我来,你衣服该弄脏了。”纳齐抢过桶拎了出去。“这次不用。”
“那以后要去怎么办,你又不会武功……”李犇追了出去。
“……”纳齐把桶放好,又往厨房走。“别人也不会武功啊。”
“……”李犇又跟进了厨房,“要不,咱们跑吧,去临安,或许那边不打仗。”
纳齐停下手中的动作,愣愣地看着李犇。“这天下哪里不打仗?哪天不死人?别想了。”把手放在李犇的肩膀上拍了拍。
李犇失神地盯着纳齐放在自己肩上的小黑手,这应该是纳齐第一次安慰自己。面对着未知的死亡,一个战乱中求生存的古人更能够坦然。
“李爷,管家又来了,外面等您呢。”小二跑到厨房,对着李犇和纳齐大声叫喊。
“来就来,嚷嚷什么,又不是天皇老子来了。”自从成了陈王府的常客,李犇也没有以前那样对管家毕恭毕敬了。
李犇撩起厨房的半帘,便看到陈昱行的管家正躬身站在门口。
管家看到了李犇,便赔笑道:“李公子,早上过来一次您没在,二公子找您找得紧,你看——”说着便停住了话,作出了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
“这就走吧。”李犇也不想拿乔,自己又不是小姑娘,就算人家不来找,他也控制不住老想往陈王府跑。
李犇跟管家到陈王府的时候,陈昱行已经命人备好了饭菜,正坐在桌前等李犇。看见李犇进屋,二话没说便把人拉到了桌前。“怎么才来,宋厨研究了一道烤南鸽,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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