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而来的小黄和小红,除了自带了好酒,还带了菜,李犇算看出来了,对方是全力以赴节省时间要干倒他。“太子殿下,四皇子,不如我们今天玩个新花样,上次的那个投骰子实在粗鄙,互动性也不强。”
小黄看看一脸自信的小红,小红傲骄地回以一个“随他大小便”的表情。
“那就多谢两位皇子了,我来说下这游戏规则,工具只需要一只手。看好了,这样是石头,这样是剪子,这样是布,我们两两一组,我和三皇子一组,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一组如何?”
三皇子怯生生地看了李犇一眼,李犇在下面捏了捏他的手,一声师傅不是白叫的,有风雨自是师傅挡。
“那是自然,我和四弟一组。”太子一脸傲骄,不玩骰子喝酒更不怕你。“接着说。”
“各组派一个代表,出拳,如果相同,要喊“他傻瓜”,如果自己赢了就喊“你傻瓜”,自己输了则喊“我傻瓜”,谁喊错就喝哦,明白了吗?”李犇笑着解释。心道,小样跟我玩儿,陪客户两年练出这点儿东西,今个叔叔都在你们身上用用。
“简单。”四皇子赵颂一脸不屑。
“那开始吧。”
“你傻瓜。”
“你傻瓜。”
“四皇子,你输了,我给你倒上。”
“他傻瓜。”
“我傻瓜。”
“三皇子,给太子倒上。”
“我傻瓜。”
“他傻瓜。”
“太子和四皇子你们谁喝这一碗?”
“……”
“……”
“四弟,此人狡诈,为兄喝不动了。”小黄人半眯着眼睛,推了小红人一把。
“皇兄,我们不能认输,再来,谁傻瓜?谁傻瓜?”小红人语言有些失控,手指朝上在半空中绕啊绕。
扑通,仰着倒在了大殿上。
“来人,快送太子和四皇子回宫。”赵雅起身,拍拍坐麻的腿,光看别人喝酒看两个小时,也挺累的。
冲进一群小太监,小黄人和小红人各方人马,把人抬上了辇。
“太子,四皇子,我还有十几个游戏,下次记得来玩啊。”李犇大张着五指,贱贱地和醉卧辇车的小伙伴挥别。
朝华殿总算安静下来了,一排空酒坛子傻乎乎地摆在地上。
“你二哥叫什么?”李犇看了赵雅。
“赵流。”赵雅见殿门进来的人,眉毛不自觉得笑弯了。
“赵流?风流雅颂?”这不连贯啊……李犇的强迫症又犯了。
“风流雅事啊,四弟赵事。”835才进殿,两人就贴上了。
“不是赵颂吗?”李犇被绕迷糊了。
“他自己改的,父皇说冲了国讳,训诫了他一顿。”835庞大的身躯笼罩下,赵雅几乎被淹没。
风——流——雅——事,终于连贯了。
835覆盖着赵雅缓缓往殿外移动,不用寻思又奔着小单间去了,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一天一次还嫌少。
李犇下意识地按按自己的老腰,满脸都是力不从心。
还有两天就是宋理宗生日派对,舞蹈练得差不多,服装道具基本到位,只等着那天惊慕四座。
“公子,相爷让我给你代个话。”面前的“小斧子”讪笑着看李犇。
通常这种表情出现在龙套身上,准没好事,李犇理了理头发,“相爷有什么吩咐?”
“相爷让你与太子交好。”“小斧子”往后退了几步,怕是要撤退了。
“等下,有没有别的话带给我,比如我若不怎么样,谁就怎么样。”等了这么多天,这唯一连接宫外的一条线终于出现了。
“没有。你按相爷说的做便是。”“小斧子”出了殿,若无其事地扫起了院子。
上线联络员虽然出现了,丝毫没带来一点儿有价值的消息,明琛到底有没有回去找他。他和纳齐现在在哪儿,身无分文又靠顺手牵羊度日?
和太子交好……说得简单,已经两次把太子干倒在酒桌上,梁子早结下了。现在才来说交好是不是太迟了,刚送我进宫那会怎么不说。
刘一刀怎么样了?挺大个老爷们怎么那么纯,认识几天就为别人要死要活的,被雨淋一下,应该死不了。倒是前途尽毁了,估计以后在史弥远面前没什么出头的机会了。信任这东西说牢固也牢,说脆弱也脆。
在浑浑噩噩、胡思乱想里过了两天,除了每天早上练舞蹈时能调动精力勉强集中,其余时间都在神游,脑子里奇葩地充斥着各种好的、不好的假设,值得、不值得的人。
“师傅,待会父皇寿宴,我们第几个出场,我去找人安排一下。”赵雅推了一下陷入神游的人。
“随便吧,是福不是祸,听天由命。”其实他们这种奇葩舞蹈第一个出场还是最后一个出场没区别,皇上老子心情好便是耳目一新可以接受,出就火了,心情不好就是庸俗轻浮有污圣颜,连人带舞全扑了。
“那好吧,师傅你看我这衣服怎么样?”赵雅已经全部武装完毕,进入一级准备。
“挺好的。一会儿给你上个妆更完美。”
李犇也套上了自己的战衣,自己对自己也没手下留情,绿色的短裤,绿色的坎肩,小粉裙子。
古代不能随便用黄色,平时真不觉得黄色那么重要的存在,现在大家伙儿把衣服都套上才发现,除非了红就是绿,除了蓝就粉,撞色撞得太过激烈。
“来来来,大家像我这样,把这个头饰戴上。”抽掉扎头的布带子,李犇把头饰一卷顶在脑袋尖,用布带缠好,再把让尚衣库准备的布葫芦戴上。
四十个舞者纷纷效仿,赵雅也跟着,一时间殿里出现四十二个五颜六色的葫芦娃,胖得像倭瓜一样的葫芦娃、瘦得像黄瓜一样的葫芦娃、高得像竹签一样的葫芦娃、矮得像棒槌一样的葫芦娃。
“同志们,给自己加加油,一二三四!”李犇举起右手,猛挥四下。
“不!离!不!弃!”四十一个人跟着举起右手,猛挥四下。
“好,出发。”赵雅带队,李犇随后,后面跟着四十舞者,十乐工,六外援。
春风四月,莺飞草肥。
皇上的寿宴是个室外派对,设在美丽而宽阔的御花园,草地上提前用大黄布围了一个场子,最上面最高处,两把金灿灿的椅子,上面尽是密密的花纹,离得太远,以至于李犇只能靠想象来那上面应该是大龙大凤什么的,椅子上都有遮挡太阳的小帐篷,后面还有一排桌椅规格略小,帐篷也小一圈,按电视剧经验应该是各皇子和宠妃。下方迎着太阳安放着几十张桌椅,分了好几排,没有小帐篷。
“雅雅,一会儿你坐哪儿?”李犇想起赵雅也应该坐在皇上后面,但是这一张衣服,上去好像不成体统。
“嗯?”赵雅被叫得一愣。
“昵称,你穿这样坐上面不好吧……”李犇又看了看边上的人,在反省自己这服装设计的是不是过了。
“我们第一个,跳好我换了衣服再上去。”赵雅也看了看自己的造型,微微皱了下眉头。
“第一个?”
“恩,你不是说是福不是祸吗?”
“……”估计第一个也要很久,想起以前拖雷接个儿媳妇还来个长篇大论的开场白,这歌功送德的话一说,不一定歌舞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陆续有老头三三两两地到来,大约半个小时工夫,各个位置都有了老头,李犇站在待演区的人群里,一眼便看到了缕着胡子算计的史弥远,还有他旁边二百多斤体重的郑清之。
音乐莫名其妙地起了。
“低头,父皇和皇后来了。”赵雅在下面用手拉了下东张西望的李犇。
原来皇上的脸不能轻易看。李犇赶紧低下头。
随着音乐地推进,听见台上面开始有脚步声。
“吾皇万岁万万岁。”整个御花园人都矮了一截。
赵雅推了推,李犇接受到信号,咔吧,膝盖撞到地上。孙砸,见到真皇上了,跪下也不冤枉。
“众爱卿平身。”声如洪钟,一听身体没啥大毛病,活过史弥远老匹夫没问题。
“谢皇上。”
忽一下,全是从地上起来的声音,齐刷,没排练过,估计节奏和步骤大伙都习惯了。
“雅雅,可以抬头了吗?”李犇其实挺好奇,传说脑袋让人做了酒杯,宋朝最惨的皇帝到底长什么样。
“可以。”
听到可以,李犇才把脑袋谨慎地抬起来,这可不是得瑟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实在太远了,居然看不清五官。
不过也对,人家国|务|院的盛事,怎么能让他一个艺术团的编外人员离得近……
“他们在干什么?”一个老头上前,手里拿个本子,嘴一张一合。
“吏部奏报一年功勋。”赵雅翘脚看了看。
这个老头后退了,又出一个老头,手里也拿个本子,嘴开始动。
“现在是?”
“兵部。”
没一会儿一个老头。李犇低头和赵雅对视了一下。
“户部。”
“懂了,那起码还有三个老头。”
原来皇帝生日派对是一场歌功颂德报喜不报忧的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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