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管家,带着几百小弟搞出一副水师提督的气势闹哪样!
“你们三个就在这歇了吧,每人一个房间,不要妄想出这相府,也不要到各自房间走动。”每人一个房间,说得尤为咬牙切齿。
“……”想出相府是挺难,不说这满院子家丁和丫鬟的人均密度,就刘一刀手下那几百小弟也够呛。“跑是不想跑了,能住在相府,多少人几辈子求不来的。”
“知道便好。”姓刘的转身走了。
“一人一间,我数一、二、三开始选。”李犇三下把三道门推开了,格局都一样,摆设都一样。
“……”
“……”
纳齐和明琛一脸不解地看着李犇。
李犇耷拉着脑袋进了第一间,这种没有对打的耍宝什么的,最自取其辱了。
进屋脱鞋上床,难得安稳,从没钱开始风餐露宿,又打打杀杀,上山下江,全靠“坚持”两字儿支撑着,现在有床了,睡就一个字。
“回你屋去,没听管家特别强调,不能男女混寝吗。”李犇闭着眼睛,对一只在自己脸上乱摸的爪子的主人道。
“你是女还是我是女?”明琛笑道。
“谁是嫂子谁知道。”李犇翻了个身,面朝床内,屁股对着某人。“他嫂子,接下来怎么破?我们是不是终老相府了,你在几十万人的军营来去自由,这小小相府难不倒你吧。”
“你一个人定然容易,现在……”明琛陷入思考,“宋人抓你必有用,看看再说,说不定能借他们之力去临安。”
“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以前想无偿为国家献点儿血都屡遭拒绝,到这儿来倒成了香饽饽了。”我一定是带着神谕的孩子,李犇一个狗崽子翻身地坐了起来。
“你那四月初八的金牛山之约估计赶不上了,这一耽误又是几天,现在都三月了,抽掉马皮也赶不上了。”李犇和明琛并排坐在床上。
“那便等明年吧。”
“要不,你自己一个人先走吧,反正他们要抓的是我。看这样子,我也没什么性命之忧。”耽误别人正事什么的,就不太好了。
明琛抬头,从上到下打量了李犇一番。“我自有主张。”
得,大爷还不让别人参政议政。
“那你回去睡会吧,你伤都没好。我也睡会儿。”意见不合,最好就是少交流。
“我和你一起睡。”明琛往里挤了挤李犇。
“校方明令禁止混寝,你回去……”李犇用屁股拱了一下明琛,想把人从床上拱下去。
明琛举起拳头,在李犇眼前晃了两下。
“威……武……不能……淫……”李犇往里蹭了半个床,把外边给明琛空出来,又狗腿地拍了拍刚才弄皱的床铺。
明琛把拳头收到嘴边,吹了吹,挑衅地朝李犇笑笑。
“算我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睡觉。”李犇一掀被子钻进去,把自己包得跟个毛毛虫。
“呦,二位对刘某的话置若罔闻。”门,忽闪一下,被推开了。刘一刀挑眉抱着肩膀站在门口。
“起来吧,查寝的来了。”李犇一拉明琛,两人从床上坐起来。
定睛一看,吓得一大跳,这姓刘的这么大一会儿回去从头到尾拾掇了一番,紫红色的长袍,两个袖口都绣着花,还是不一样的花,左边牡丹,右边好像是动物,发型也整了,沾了水梳的,外面一层半湿,里面是干的,就差手上一本《葵花宝典》,骚的邪性。
“管家,有何赐教?”总得说个话,这么互相对看着也挺尴尬。
“相府是刘某管的,我想到哪儿就到哪儿。”刘一刀往前走了一步。
是这个道理,李犇竟然无言以对,人家地盘听人家的。“那您自便吧。”李犇想了想,躺下了。
李犇闭着眼睛,脑袋刚碰到枕头。
“你,起来!”
一声大吼,李犇刚沾到枕头的脑袋又立起来了。
“相府岂是容你们苟且之地?”刘一刀朝明琛走去。
李犇恍然觉醒,这不是喊自己啊,再看看旁边的小明双手握拳,骨节咔咔作响。
“他马上回去,别生气别生气。”话是李犇对刘一刀说,实际是安慰要暴走的野驴,在这相府说好听了他们是客,其实就是囚,一个不小心被关进天牢地牢水牢,罪还是得自己受。
李犇半推半哄得把明琛推出门,顺手把门带上,对着刘一刀两手一摊,“回去了,回去了,您放心吧。”
“哼。”刘一刀鼻孔朝天,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床边。
“……”李犇本想往床边走,继续睡大头觉,看这位管家大人坐床上了,有点儿傻眼。
“您还有事?”弱弱地问了一句,希望这姓刘的知情识趣,速速滚球。
“这相府是刘某管的,我想坐哪儿就坐哪儿。”一手扯了扯另一只袖子上的花纹。
“……”这话说得有理,可是还是很尴尬,李犇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倚在门上傻站着,这应该是和这位阴阳怪气的爷保持的能力范围内的最远距离。
刘一刀视李犇为空气,自顾自地玩袖子,左手换右手,右手再换左手,兴起之时,整个胳膊上的布料也要摩挲几下。
自恋是一种病,这货已经病入膏肓了。
李犇靠在门板上,左腿为轴,换右腿为轴,麻了,再换左腿,再换右腿,到两腿都掐不出知觉了,刘一刀还坐在床边玩袖子。
“为何不坐?”玩袖子的人终于注意到了李犇狠掐大腿里子的手。
祖宗诶,坐哪儿啊,连个凳子都没有。
“您坐,我不累。”李犇咬碎门牙,应了一句,手又在另一只腿上掐了一下,坚持住。
“那你坐这吧。”刘一刀放下袖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掰了一下骨头结,咔一声。
恐吓?
李犇脑子里纠结了半天的拒绝台词还没出口。
“你要喝水吗?”刘一刀从床上站起来,卷了一下袖子,要去给李犇倒茶。
什么意思?
“茶。”刘一刀手里的茶碗递到李犇嘴边。
李犇茫然地接过茶碗,手不经意地碰到了刘一刀的手。
刘一刀“嗖”一下像碰到什么脏东西般,把手抽回来,李犇赶紧去抢救没拿稳的茶碗。
“轻薄!”刘一刀甩着袖子推门跑了出去。
“……”李犇晃神,这真的是在船上对他们居高临下,指挥几百小弟喊打喊杀的那个汉子吗,确定不是他妹妹吗!!!
高墙之内的日子倒是悠闲,衣服有人洗,饭有人送,偶尔三人从各自的号子里出来,凑到院里晒个小太阳聊个小天。
唯一没有触碰的就是混寝这事,李犇是真怕那位不阴不阳的刘管家再出现。
鉴于混寝的事已经杜绝,刘一刀也好几天没见着了。
“今儿个中午那狮子头不错。”李犇用脚尖踢了纳齐的鞋面子一下。
“什么狮子头?”纳齐一脸问号看着李犇,顺便把猪蹄子收回来。
“就是圆的肉啊。”李犇两手的拇指和食指一对,做了个狮子头的形状。
“没看到……”纳齐一头雾水。
“那你吃得什么菜?”纳齐不认识狮子头?
“白菜,馒头。”纳齐讷讷地回了一句。
“……”不能吧,“小明,你呢?”李犇看向了明琛。
“一样。”
“……”如果自己没有妄想症的话,他吃的明明是狮子头,东坡肉,三鲜汤,炒白菜……
“牛哥,你看。”纳齐有样不样地用脚尖踢了李犇的鞋面一样。
“熊孩子,不学好。”顺着纳齐的眼神,李犇看了过去。
院子里的家丁两两一伙往出抬箱子,一箱接一箱的,能有十多组人,后面连丫鬟都用上了。
“这是要搬家?”李犇看了看明琛。
“远行。”明琛目视前方,眼睛空洞。
“远行?”
“恩,真正的相府自然是在临安。”明琛收回目光,看了看李犇。
“你的意思,我们住这个是假相府?”我了个操了,让冒牌货抓了?
“行院。”明琛幽幽道。
“!!!”孙砸,有钱。一个丞相的偏远别院,比东夏皇子府都大。“他们是要回临安了?”
“不知。”明琛扁着嘴,摇了摇脑袋。
“要是去临安就好了,咱仨藏箱子里。”李犇想起很多电视剧的狗血桥段。
明琛皱眉看了看这些人抬的小箱子,又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李犇。
“你别当神经病看我啊,我知道那箱子太小了。”李犇被看得炸毛。
“牛哥,何为神经病?”纳齐看了看李犇,又看了看明琛。
“看我就知道了。”李犇泄气地坐在了地上,这坐牢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三位,别来无恙?”一个大红袍子镶金边,头发半湿不干造过型的刘一刀出现在十五米外。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前,碰到障碍物反射回来,默契地选择沉默。
“丞相大人要回临安,你们三位要随从,准备一下吧。”
“……”茫然。
“……”淡定。
“……”惊喜。三人各具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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