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观望台中的齐临珠却不掩心中惊诧,不知为何,她只觉有要脱离她所掌控的不安要发生————
☆、大闹斗兽(三)
齐临珠猛然站起,惊怒:“人呢?”
谢安道皱眉,安抚她:“这不是你安排的吗?那两人不正在场上?”
“不是。只有两个人。我安排了好几个人,其中不乏武功高强者。只有两个人,对付十只猛兽,一瞬就被撕碎。太便宜他们了!我要的是他们生不如死!”
“他们是谁?”
齐白宴挑眉问。
他倒是对那个艳丽不可方物的少年起了兴趣,那般尤物若是死去,未免可惜。
齐临珠冷笑:“前段时间,二...二爷不是上了折子和一个男人成亲了吗?”
在座几人登时倒吸口气,望向谢安韫的目光都变了。
那人是王妃,鬼将齐白屠的妻子!
齐白宴面无笑意,紧盯着谢安韫,却是对着齐临珠说道:“你在玩火!”
得罪齐白屠,齐临珠会被撕碎吧。就算有父皇的庇佑,可惹怒了齐白屠那庇佑也无用。
没有谁比齐白宴更加明白齐白屠的可怕,但在场的人却不做如是想。
齐白瑾总是恭谦温良的样子,但他比谁都自大。向来看不起齐白屠,因为他没有得到明宗帝的喜爱。
以前看在他手上的兵权还把他看在眼里,自二爷明升暗贬至岭南道后,他便认为二爷不配为他的对手。
齐临珠对二爷的恐惧源于心理阴影,多年来不见二爷又被明宗帝宠坏的公主,也敢撩虎须。
她是仗着自己对于明宗帝的重要性,料定二爷不敢要她的命。而且二爷失去兵权,发配岭南道那个穷困潦倒的地方,现如今还能拿什么来跟她斗!
这二人倒不愧为臭味相投!
一个两个的都没想到没有最大庇佑者明宗帝的宠信,二爷还能成为西燕的二爷;没有兵权钱权的二爷还敢私自上京至现在已经两天,仍不见明宗帝问罪。
这些他们看不清,齐白宴却看得明白,也因此对齐白屠更为忌惮。
齐临珠冷笑,眼中血丝因为愤怒遍布。看起来真像是厉鬼。
谢安道忙上前把她拉回来,温声劝道:“你与那等人置什么气?左右是一个贱民,落尽斗兽场中也要受尽折磨。”
齐临珠还在愤愤不平:“他们落我面子,不把他们折磨得生不如死,我意难平!”
“那倒是该死!”齐白瑾接腔,半是得意半是讽刺的笑:“二哥在穷乡僻壤呆久了,什么人也能看上。”
齐白宴冷眼看他们如何作死,微微偏头对着身旁的崔相龄低声道:“注意外面的动静。”
“王爷?”
“齐白屠不会什么动静都没有的。”
崔相龄扫视一圈观望台,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八爷。”青玫挡在谢安韫的面前,面对着那十只猛兽,手指兴奋的颤抖。
谢安韫死气沉沉的眼越过青玫投注到一只吊睛大白虎,与之相对视。吊睛大白虎蓦然恐惧后退,喉咙间发出警惕不安的低吼。
吊睛大白虎的不寻常反应引起其余猛兽的不安和强烈的攻击欲,斗兽场上浮现出紧张激烈的气氛。
谢安韫一笑,道:“别把猛兽都杀死。”
“爷?”青玫不解。
“把它们引进观望台,既然来斗兽场还是亲自斗兽更为刺激。”
青玫了解,点头。蠢蠢欲动。
两方对峙,猛兽紧绷警惕,而青玫兴奋异常,谢安韫则是无声无息的冷静。一股战意凝然而起。
率先打破僵持局面的是猛兽一方,不知为何,向来争斗不休的十只猛兽今日却难得站于统一战线。
大约是遇到了比猛兽更为恐怖的对手了吧。
然而在猛兽扑上来攻击时,最先表达出战意的二人却掉头分开逃跑。猛兽见状,同样掉头追向猎物。
猛兽无智,只有对于危险的敏感,当谢安韫他们收回威压着猛兽的气势,便让他们毫无顾忌的追杀撕咬他们。
谢安韫奔跑的方向正是那些坐着世家子弟的观望台的方向,坐在上面的人对于近距离观望这刺激的争斗显得很激动。
虫牢这座斗兽场的观望台前围了足有三丈高的墙,猛兽爬不上去,人也跳不上去。被投进斗兽场的人和兽就像是罐子里的蟋蟀,四周围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斗兽场有一道连通地牢的暗门,猛兽和斗兽的奴隶从暗门进去,但同时还有两道铁门可以直接从观望台通进斗兽场。
谢安韫勾唇一笑,将匕首猛地插|进墙里借力蹦跳,于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踩在一只雄狮背上,借着雄狮跃向半空直立而起的一丈高度跳上观望台。
半曲半蹲,恰与面前摇臂呐喊的人对上眼,那人一瞬就被谢安韫恍如盯着死人一般的诡异眼睛吓到。
谢安韫揪住他的衣领往身后扔下去,一刹那间尖叫四起。
那个被扔下去的人一瞬间就被愤怒的雄狮咬碎喉咙,谢安韫回头挑衅那些猛兽,沿着观望台的边缘开始奔跑,右手持着匕首将观望台上观看的人割伤。
鲜血喷涌而出,猩红色和着锈铁一般的味道彻底令猛兽疯狂。同时,谢安韫的嗜杀也令观望台的人恐惧慌乱。
他们纷纷后退逃跑,但虫牢有规定,除非斗兽结束,否则不会开启大门。
一开始的惊慌过去后发现谢安韫仅仅沿着观望台边缘奔跑后就冷静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出奇的愤怒。
“要杀了他!杀了这个贱人!胆敢伤害世家之人,要将他凌迟!!!”
被伤害到被惊吓到的人愤怒异常,恨不得当场吞噬掉谢安韫的血肉。
被划伤的人愤怒于被伤害,被惊吓到的人愤怒于被惊吓。他们世家的尊严被侮辱到,身为一个斗兽场上的贱奴竟敢妄为!!
他们的愤怒足以让他们定下将所有贱奴处死的决定!
谢安韫在观望台的边缘奔跑,下面的猛兽飞奔,在血腥里失去理智。
纵身往下一跳,一匕首削断铁门门闩,将铁门拉开,正正对着外面赤红了眼的猛兽。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和漆黑的眼构成妖娆似罂粟的绝色。
谢安韫转身跑回观望台,身后的猛兽随之跟上冲撞进人群中。
观望台上的人群本还愤怒不已,咋见猛兽俱是一怔,随后爆发出惊人的尖叫。并开始挣扎着涌向出口,有的破口大骂,也有的在拼命呼喊护卫。
那些猛兽咋见这么多狂乱的人类怎么可能放过?全都扑上去撕咬,很快观望台上一片残肢断骸。在另一侧的观望台上的情形并不比这边好太多,因青玫同样将猛兽引上观望台。
谢安韫在人群中灵活的穿梭着,躲进疯狂慌乱的人群中回头,看向坐着齐临珠几人的观望台。
齐临珠濒临崩溃,难以置信在她眼里毫不起眼的贱人竟然将她的虫牢弄得一团混乱。咬牙怒然。
齐白瑾对此情景讶然不已,虽然那些猛兽并不会跑到他们这里来但那血腥的场面还是让人惊恐不已。
至于齐白宴冷笑着看他们,心中默念:永宁,完了。
他悄无声息的离开斗兽场,齐临珠那不能擅自离开的规矩并不会用在自己身上。所以齐白宴安然离开,在外面遇见崔相龄。
崔相龄上前,迎着齐白宴:“王爷,里头...怎么回事?”
那惨烈的尖叫在外面都能听见。
齐白宴越过他,轻声道:“齐白屠,果真不简单......”
什么贫户人家的贱民王妃!方才那杀神似的妖冶少年,比之谢安道更为令人惊艳!
齐白宴领着崔相龄到虫牢隔壁的酒家坐下,他要看看接下来齐白屠会如何做。
观望台上的谢安道很快意识到不对,赶忙拉住齐临珠:“快!快点!派护卫杀了那些猛兽!观望台上都是世家门阀,谁死了都没办法交代!”
一言出,几人面色惨白。
尤其是齐临珠。
观望台上的世家门阀死了那么多人,她绝对无法交代。就算明宗帝宠她,可当愤怒的世家逼迫,明宗帝也保不住她。
谢安道握着齐临珠的肩膀,道:“永宁,冷静下来!快点下令,你手中不是有禁兵吗?”
齐临珠六神无主的点头,慌乱的从袖间拿出信号联络的烟筒,往半空一放,一道赤烟在空中散开。
不出一炷香,便从斗兽场大门涌进无数禁卫重兵。很快控制了局面并且将猛兽杀死。
齐临珠一见禁卫来了,一把将手中烟筒扔下,到观望台上冲着禁卫命令道:“将那两个贱奴找出来!!”她指着禁卫头领道:“昨日是你将那两个贱人带回来,你负责认出他们!找到他们带到本宫面前!”
禁卫领命,搜寻青玫和谢安韫二人。
齐临珠埋头紧握拳头,神情癫狂:“呵呵,我可不会完!找到那二人,让世家找他们报复去。安道,你说是吧?”
谢安道唇角含笑,点头。
“是的。是他们不安份的待在斗兽场中,是他们把猛兽引进观望台,是他们害死了无数人。冤有头债有主,世家门阀想要找永宁的麻烦也找不着理由,他们要找,就找南越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