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啊,难怪我不记得了。”
君泷跟月六对着飚演技,月七有点看不下眼,借口去给君泷买糕点就出去了,他刚走出客栈,就见到赵家母子站在客栈门外,跟小二打听君泷的下落。
赵宁搀扶着失魂落魄的母亲,他没敢告诉母亲君泷是小神仙,倪勋也能变成人,只是一口咬定那些都是坏人,磨了母亲一上午,才好歹劝的母亲陪他来找君泷。
小二正被赵家母子问的有点烦,看到月七,就对赵家母子说道:“喏~你们找的人跟他是一起的!”说罢一抖汗巾,就转身回了客栈。
“小兄弟,请问你见没见过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长的十分俊俏,还抱着一只白毛小兽?我想见见他。”赵婶迎上去拦住了月七的路,揽着赵宁的肩膀有些忐忑的问道。
“那是我家表少爷,你若是想见,得先回禀我家老爷,不过我家老爷很忙,可能没空。”
月七皱起了眉头,月六已经给过银子了,这赵家母子还找上门来,难道是见钱眼开,想来攀附月家不成,他目光如刀般刮过,把赵家母子看的有些不自在。
“我只想再见见小泷,问他几句话,大哥哥你让他出来一下好不好?”赵宁鼓起勇气开口,他想过了,等君泷一出来,他就让君泷赶紧跑,他和娘留下拖住眼前这人。
“我现在有事要去做,你们明日再来吧!”月七不耐烦的敷衍了一句,就打算绕过赵家母子,却被赵宁一把拉住了袖子。
“我们把银子还给你,你让小泷出来一下好不好?我就想再见见他,把这个给他。”赵宁拿出一只草编的蚱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月七看到那个草编蚱蜢,又见赵婶掏出了那沓银票,心下有些愧疚,在月家见多了趋炎附势的小人,居然真的看错了这对母子,他叹了口气,接过了那只草编蚱蜢:“这个我给他带回去,银票你们收着吧,今天表少爷刚回来,老爷还没与他亲近够呢,你们明天再来吧。”
月七说罢,就挣开了赵宁大步离去,他不忍心再看这对母子,他怕再待下去,他会忍不住说出实话,以后那孩子就是霍家的少爷了,他不能留下把柄和隐患,再多见一面又有什么用呢,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第20章 马了个蛋的坐骑
君泷被月六抱下楼的时候,赵家母子已经离去,月六抱着他跳上马车,掀开车帘进去,月浩朗已经坐在了里面,月六将他放在了靠窗的软榻上。
君泷抬头看向月浩朗,只见他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年纪,面白无须,剑眉星目,坐在那里腰背挺直,气质似温文尔雅的文士,可他又腰间佩剑,那双放在腿上的双手满是粗粝的老茧,一时让君泷有些摸不清头脑,这人到底是从文的,还是习武的。
月浩朗自幼拜入北麓剑派,师承剑圣夏无阳,十四岁在南北大会上一剑扬名,十六岁那年,先帝驾崩,当时的二皇子谋朝篡位,等他得到消息赶到京城,平息了叛乱,扶持太子顺利登基,月家除了他那身怀有孕的太子妃长姐,都已经被二皇子举兵之际杀害了。
太子顺利登基称帝,感念月家恩德,封了月清平做皇后,月清平的长子做了太子,刚出生的公主也赐了护国公主的一品公主衔,月浩朗超一品的定国公,可惜再如何封赏,月家举族只剩下了月浩朗一人。
月浩朗匆匆接掌了月家,不耐烦朝堂明枪暗箭的尔虞我诈,回了祖籍武定城做了富贵闲人,只是朝堂位高权重之人都知晓,月浩朗手中有一半虎符,可调遣全*队,若京城有不测风云,他可随时举兵勤王救驾。
如今十八年过去了,月浩朗也已三十有四,却因为内功深厚衰老的慢,看上去才好似二十七八,把君泷给糊弄住了。
君泷越看越觉得月浩朗眼熟,皱眉凝思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这人到底在哪儿见过,月六见他俩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遂开口道:“表少爷,这是我家老爷,您的姑父。”
还在努力客串懵懂孩童的君泷无奈,只能开口问好:“姑父。”
“嗯。”月浩朗应了一声,看了君泷一眼,就不再做声。
君泷:……这特么太尴尬了!
月六也知道自家老爷的性子,深知月浩朗当年初为人父时,被啼哭不止的襁褓小儿折腾的差点崩溃,所以虽然喜欢小孩子,却因为紧张,不怎么会哄孩子,心下偷笑,却不好让气氛如此凝滞下去,从暗格拿出了一张折叠的桌子打开,又布置了糕点茶水。
君泷没心情吃东西,转身推开了车窗,往外面看去,马车还未出白石镇,速度并不快,马蹄踢踏声,车轮吱呀碾过石板路,这声音让君泷莫名的烦躁起来,前路不明,他内心只余下不安和迷茫。
倪勋感受到了君泷的不安,用前爪摸了摸君泷的脸,君泷低下头,对视上倪勋的双眸,飘忽的思绪才找到了归宿,还好有你陪着我,让我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月浩朗看着君泷和倪勋的互动,心里叹了口气,那卖茶的妇人果然说的没错,那孩子的看着灵兽的眼神,让他都能感受到其中浓浓的依恋,他是真的把那灵兽当做亲人了,只希望他到时候有了父母疼爱,能够早点忘记这灵兽。
师承剑圣习君子剑的月浩朗,自问从未做过有违君子之道的事情,如果倪勋是个人,他是断断不会做出用倪勋的命换自己儿子命的事情的,可惜倪勋此时在月浩朗眼中只是一只灵兽,虽然占了个灵字,却也只是兽,所以月浩朗心中的愧疚和补偿也只针对君泷一人。
马车出了白石镇,驶上官道后开始加速,车厢开始随着马匹的奔跑摇晃起来,君泷虽然上午小睡了一会儿,可枯坐着没有事做,摇摇晃晃的就打起了哈欠,不一会儿就躺在了窄榻上睡着了。
因为此行打算日夜兼程赶回去,月六要晚上要接替月七赶车,所以之前已经放下了车厢里的幔帐在外间补觉了,里面的车厢只有月浩朗和君泷两人,君泷睡着了,月浩朗担心他滚到地上,只好起身去抱君泷。
如果君泷醒着,有人来抱他,倪勋虽然不高兴,却也不会吭声,可如今君泷睡着了毫无反抗之力,为了保护君泷,倪勋就爬了起来,龇着牙不许月浩朗靠近。
月浩朗武功高强,起初丝毫没有把倪勋放在眼里,哪知刚伸出手去,还没触碰到君泷,就被倪勋出爪狠狠挠了一下,他身为武者对危险的感知虽然让他马上撑起了内力护体,手背上却还是鲜血淋漓。
倪勋这一爪不光速度快如闪电,让月浩朗避无可避,甚至抓破了月浩朗护体的真元,切切实实的挠的皮开肉绽,月浩朗瞳孔紧缩了一下,看向倪勋的目光熠熠生辉,如果之前还只是寻个自我安慰,那么现在已经是毋庸置疑,这就是他要找的灵兽没错了。
月浩朗将内力又加厚了三分,身下不动,却使出了月家的掌法抓向倪勋,倪勋不懂武功,虽然看不懂月浩朗出手的套路,却仗着神兽敏锐的五感和矫捷的身法屡屡躲开,时不时还挥爪反击。
倪勋与月浩朗不过盏茶就过了几百招,月浩朗的真气也消耗了近半,遂停手不再试探,虽然车厢里施展不开,却也打的酣畅淋漓,他许久没有遇到能在他手下撑过百招的对手了,虽然他刚才并没有拔剑,只是用了掌法。
此刻月浩朗的双手已经满是深深浅浅的抓痕,倪勋的两只前爪上也沾染了月浩朗的血迹。
月浩朗忍不住喟叹一声,这般聪慧又忠心护主的灵兽,让他愈加愧疚了,运转内力在手上游走了一周,满手的抓痕就渐渐合拢结痂。
月浩朗用茶水打湿帕子擦去手上的血迹后,从暗格拿出了一条薄毯丢给正在坐榻上蹭爪子的倪勋,倪勋斜睨了月浩朗一眼,就叼着薄毯盖在了君泷身上。
早在刚才他俩过招的时候,倪勋就已经发现君泷不对劲了,虽说幼崽嗜睡,可君泷从来没有在白天睡的这么多过,瑞兽是不惧邪祟的,他想了半天都没猜到,是车厢里的熏香添加了宁神静气的药粉。
马车在平坦的官道上疾驰,车厢里的君泷睡的人事不知,倪勋守着君泷片刻不敢放松警惕,他曾在月浩朗闭目养神之时试着催动可以操控人的法术,却只见月浩朗腰间的玉佩闪烁了一下,他放出的法术就如泥牛入海。
法术无用,倪勋只好守着君泷等他醒来,好在刚入夜,月浩朗熄了熏香,君泷就悠悠醒转了。倪勋见状,已经明白了君泷昏睡的缘由,挥爪打翻了香炉,将里面的香粉都洒在了地上。
君泷见月浩朗满手抓痕,倪勋满是敌意的冲月浩朗低吼,抱着倪勋缩在了车厢角落:“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让我昏睡?”
“那只是宁神静气的熏香而已,让你多睡一会儿只是怕你旅途劳顿,你要是不想睡,那就不点了,先吃晚饭吧。”
君泷自醒了就见倪勋一直炸着毛低吼,觉得自己简直蠢的丢人,害倪勋担心,这次是让他昏睡了,要是下次下了毒呢,君泷抱着倪勋开始反思自己,结果越想越自卑绝望,自己还是太嫩了,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