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兄果然忧国忧民,快跟本公子看看那名花魁死得怎样!”梁某人一把将他拉走。
这名死者偏就和他本人扯上了关系。一进怡红院,所有女子的目光就焦在了美公子身上。他得意地对禁卫队长炫耀:“倪兄,你看,这就是人气!”
倪公子友好地提醒他:“以倪某来看,她们是以嫌疑凶手的怀疑眼神审视你。”
“怎么会!”梁公子断然否认:“我和这位小月红姑娘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倪公子简单三个字。
“喔……她的名录传也是你写的?”梁公子装作不在意打听,却没有得到回应。
老鸨领着两位贵人来到现场,女人趴在桌子上,仿佛只是在小憩。
她一头秀墨长发,红衣下是妖娆的身段。美丽的女子,却遭人硬生生勒住脖子而窒息身亡。她的手边摊着一首诗,正是那日美公子于太子府后花园所作。
倪公子揶揄地看着他:“梁兄,这可怎么办好,审案官员成了嫌疑人,倪某现下恐怕得先将你拿下……”
梁公子摆摆手,急忙撇清:“这算什么证据?顶多说明此女可能心仪于本公子。这可做不得数!喜欢本公子的人多了去了,还能都让梁某负责?”
妄议死者到底不敬,两位公子打诨插科几句,也便作罢。
“小月红姑娘最后见的人是谁?”梁公子问起老鸨,开始找线索。
老鸨问过打杂的小厮和小月红贴身的丫鬟,他们都说是礼部侍郎家的张公子,小月红长期的恩客。“昨夜还留宿来着。”
如果是张公子,那天诗会的确在场,这首诗大概便是他传给小月红的。但有何意义呢?借此向小月红表白?一个贵公子对一个风月场上的头牌多情,可能吗?他若真那么爱她,为什么把她留在这里?
“倪兄,这张公子你比较熟,还得劳烦你为我引见。”梁公子决定充分利用倪公子的价值。
“我跟他还没跟你熟。”倪公子心累地带路,张公子的事儿他也不能不过问,说不定太子还会关心呢。
“觉公子,我没搞错吧?你应该是太子的人,却跟着大理司直一起来栽赃我!”这个文气扑鼻犟性缠身的耿直青年真是一张嘴就讨人厌!
“张公子,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美公子不急不慢不咸不淡地说道:“指认你有嫌疑的是怡红院的人,本公子到此只是履行职务罢了。你若是不愿配合,那我就和觉公子去喝个几杯,不在这浪费时间。你可以自去大理寺申冤,好吧?”
倪公子点点头,深以为然:“张公子,你当耳濡目染张世叔风范,不要动不动就把拉党结派的话儿乱说。给张府及我倪家带来麻烦事小,把太子牵扯进去,谁的脑袋都保不住!”
张公子的鼻子都快气歪了,竟然被两个不正经的纨绔喷了!觉公子之前看着还算顺眼,自从和美公子搅在一起,画风就不对起来。
“张公子,容倪某问一句,小月红死了,你就一点也不难过吗?”倪公子盯着他,想知道他怎么说。
“她又不爱我!她给了我快乐,我给了她回报……梁公子应该明白这种事情吧?”张公子坦然地回答。
“懂!当然懂!”梁公子接住话靶,仿若不承认便失了身份。
倪公子受不了他在这个时候还抓不住重点,直接从他怀里取出那首诗,朝张公子问道:“你为何将梁公子作的诗写给她?”
张公子看着那张纸,愣了一愣,反问:“觉公子怎知就是我写的?”
倪公子冷着脸回答:“这是你的字,不会有错,倪某辨别得出。”
张公子怅然一声叹息,说道:“我曾想好好哄她,让她欣悦于我。她歆慕美公子才貌,于是我甘冒风险将这首出格的诗写给她。可没想到,她竟然不爱我,她着迷这首诗,却是爱惨了别人……”
“这就是你要杀她的理由吗?就因为她崇拜我?”梁公子截住了嫌疑人的话头。
张公子恼火道:“姓梁的,你还敢说不是要嫁祸罪名!”
倪公子也狠狠瞪了这不看时机的埋汰货一眼,看向张公子:“所以,她将芳心付与何人?”
☆、90.公子哥们的风花雪月(5)
一个书生,贫寒的书生。只是将他寻来,他却嫌恶地看着小月红的尸-体,冷淡回应:“她死了,来生可活的干净。”
梁公子勾起唇角,冷冷扫了他一眼,问道:“既然你如此厌恶她,为何还要与她牵扯?”
书生怅然,闭上眼,回忆道:“我与她偶然相见,她说对我动心。我半信半疑,因为虚荣作祟,没有拒绝她的接近。曾经想过,一个风尘女子的话怎么能信呢?但她对我是真的好,她……接客,还襄助我,我以为那就是真爱,想混出名堂赎她出来。谁知,她不愿!她拿着这首诗侮辱我,说我不配!”
是挺不配的啊,但这未必是小月红的真心话。若真的不喜欢他,又何必跟他一介贫寒书生牵牵绊绊,还花钱供他?无聊吗?
“如此说来,她不欠你的。她给了你身子,给了你金钱,你亏在哪里?”倪公子问道。
书生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脸色涨红,恼怒地叫嚷:“我又不是出来卖的!她凭什么这么对我?”
梁公子好笑地瞪他一眼。悠悠说道:“这话说得倒有意思,她在这里是干嘛来着?你给了她金钱,你就是买主;反之,你觉得呢?你若是有骨气有高节,可以不要人家的资助啊!”
书生脱口而出:“她是自愿的,我没有逼着她给我钱!”
梁公子紧追一句:“那你哪来的恨意?”
这书生也是矛盾得不轻,总是处处觉得自己委屈,真是不像样!难道他觉得自己比风尘女子还苦不成?
“这首诗是姓张的拿给她的,她爱的人是他吧。你们找错人了!”他晃动着瞳孔,好像彻底失了念想。
“没必要。张公子只是小月红纯粹的恩客,这诗写来不过是图她一笑。”倪公子轻飘飘地说,“你难道没有读懂这首诗的意思吗?”
书生气结:“这有何难,不过是为爱痴狂罢了!”
梁公子一笑,说道:“没错,张公子最疯狂的举动不过是把这首诗写给了一个风尘女子。她没有回应,张公子便做回本分,不再惦记她。除此之外,张公子并没有‘疯狂’的理由,纳她为妾有何不可?你觉得小月红希冀勇敢回应自己的人是谁?她摈弃进宫的机会所为何事?”
当晚,倪公子夜巡至怡红院,看到梁公子从里面出来。
“嚯,梁兄是来办案呢,还是来消遣?”听说梁公子使了美人计,降服了小月红的丫鬟。
倪隽:感觉美公子略心酸,比那书生强不了多少……
系统:这是心态的问题,喜欢就会沉浸进去,不喜欢就很痛苦。
倪隽:……是这样嘛?
系统:而且丫鬟一般“出师”后才开始接客。“梁旻”不用买下她的初夜,算是得了便宜呢……
倪隽:打住,不想听了!
那梁公子大概是很辛苦了。他在匆忙间撞上倪公子的肩膀时,还兀自拉扯着衣服。“你来啦?我……差点被她非礼!”
倪隽揽着他,拍拍肩膀:“才非礼而已,就拿到证词了?”
梁旻点点头,回答:“她为自家姑娘的死不值,所以不算难问。”
倪隽叹息一声:“这书生有什么好?自卑阴暗不懂爱情。”
“大概在她眼里,总比世家公子强了百倍。”梁旻讽刺说道。
书生是天将亮时翻进小月红房间的,彼时张公子将将离开。书生因为女人身上的痕迹和室内的气味嫉恨,提了要带她走的话。
没料到,小月红是真心为他,不想拖累他,以歆慕他人为由贬低书生一番,倒让他因爱生恨……
这个女人也是矛盾的,她渴望书生为她奋不顾身,却又硬生生给他的勇气泼了冷水。
一场悲剧,令人唏嘘。
末了,梁公子对呆若木鸡的书生说道:“你太傻了,小月红喜欢本公子不过是说说而已,本公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倪公子捂上了他的嘴……
自以为是的爱情,伤了对方的自尊,还毁灭了自己。
左相眼看儿子年纪渐长,到了该为他铺路的时候,直接将他踢出了京城。
梁公子口中虽称要到外面走走看看,放飞自我,访遍名花,却留恋京城繁华、陶醉于花前月下的风流不羁,于是夜夜笙歌,处处留情。
离开的前一晚,两位公子见了一面。
系统:到这里,再来一发!
倪隽:这算什么,炮友?
系统:你的人设很正经的,估计是甘愿……
倪隽:渣攻贱受?
系统:我什么也没说!
“我爱你!”梁旻在他耳边轻声道。
美公子应该也是喜欢觉公子的,因为他与那些人总是不同。能让美公子在意和欣赏的人,天底下大概也只有觉公子一人。
而觉公子任由美公子胡作非为,断不会只是图个新鲜和热闹。
但小说中的他们只是沉默地发泄,并无交流。风流成性,却不懂感情;学问不浅,却情商很低。堂堂美、觉两位公子,竟是如此。
这大概是梁旻颜值最巅峰的一个人设,有着不分性别惊人的美貌,有着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有着修长匀称的体格,有着无限诱惑的宽肩窄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