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渡视线锁在入火烧云般的印记上,心跳得有些快,由记得第一次看见媳妇儿的场景。
这个世界成亲并没有掀盖头这一项讲究,所以在成亲之前,两人是见过面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明明是一张脸,陈渡却在眼前的人身上看见了不同的感觉。
当时的白修年是怎样的呢?
煞白的脸,如枯槁般的身形,陈渡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对自己的恐惧,所以他可以拉开两人的距离,试图让对方舒服一点。
只是这样两个人都克制的场面没有延续太久,第二天一早,这个人就仿佛变了一般。
不再惧怕自己,甚至说出来的话都要让人想破脑袋,很神秘也很想让人靠近。后来发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离不开对方的身影,回去描摹对方的每一个神色,甚至是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陈渡对白修年是十分熟悉的,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甚至是白修年自己。
记忆与现实慢慢重合,陈渡有些不敢相信。
若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以前媳妇儿额头上的印记红归红,但少了一种韵味,就像是死的一般,可是现在,鲜红的印记似乎在慢慢流动。
陈渡擦擦眼睛,一瞬间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他结巴地开口:“更、更红了,还多了种不一样的味道。”陈渡有些不确定,身为这个世界的土生土长的人,他比白修年更加清楚流云印所代表的沉重,为了得出更加真实的结论,他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扶住白修年的头,手指轻轻在流云印上滑过。
“修年,为什么会这样?”
白修年动了动脑袋,把自己的头从对方的手里解救出来,跟着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很早就发现阿秀阿麽流云印似乎有些变化,而且念远也是,我猜想是不是因为吃了什么,而最有可能的就是空间里的东西,你还记得谭阿麽以前流云印的样子吗?”颜色的渐变最容易让人忽视,而颜色普通的更是容易让人很难发现,就算察觉出来了也会觉得只是错觉,毕竟这种观念已经深深扎根在他们的骨子里。
但自己不同,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正因为对这里的认同感不同,才会用不一样的眼光看待事情。
“好像记得,一会儿出去我看看。”陈渡皱起眉头,如果真的是空间的原因,那么这未尝不是个好事,只是这个发现未免太重大了,若是被有心人发现,陈渡都没有办法预料后果。“不过这件事你不能声张,我们小心点。”
“我懂。今天先不说吧,等我们自己弄清楚再看吧。”白修年也不是莽撞的小年轻,万事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行,我们出去吧,不要让他们久等了。”拉着陈渡出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排眼睛用有色眼光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毒辣辣的。
无法忽视。
白修年自然的松开,走到几人面前,谭阿麽正拿着一个篮子往里头走,瞧见白修年出来了还对着他笑了好几声,也不说些什么就往厨房钻。
回头无奈地看着陈渡,大家思想都好污浊呀……
没想到之后的陈渡竟做了一个让大家更加掉眼珠子的事,他凑到白修年耳朵边,并伸出手附在白修年的耳旁,随后说了一句悄悄话。
这么一弄,若说刚才那段时间在房里只是说说话那还真不相信,你瞧,两个人都恨不得时刻黏在一起,看来离要娃不远了。
陈渡说完之后就觉得气氛不对了,为什么大伙都这么看着自己和修年,疑惑地回望着自己的媳妇儿,一脸懵逼。
白修年扶额,谁让这家伙立马就把观察后的情况告诉自己了,一会悄悄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不可以吗,白修年很痛快的把之前怀疑这人变种的猜测给甩到脑后去了,呆头鹅果然是呆头鹅。
这顿午饭一群人折腾的很久,先前几个说要下厨的人炒好了各自的菜之后站在外头的汉子也愣是要秀一把厨艺,说什么也要做一道菜给白哥儿表示表示,其中谭叔的叫喊声最大,当然他也收获了谭阿麽无数的白眼和一记肘子。
除了喻识渊,那些汉子们的要求没有得到回应,只好乖乖地坐在桌子边上等着食物的投喂。
后面的几个菜都是白修年烧的,端上桌子之后,已经过了吃饭的点了,大伙也都饿了,于是还没坐稳就抢先开吃了,当然在开吃之前还是要说上一些吉利话。
逐一感谢了大家的谢意之后,在场的人也没有客气,直接开扫。
今天毕竟是白修年的生辰,意义特殊,他们也不是瞎凑热闹的人,于是帮忙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告辞了,走之前林阿秀还林念远带着白遇岁去他们家玩,反正喻识渊也打算去他们家坐坐,也所以多一个人也不怕别人讲闲话,而且还给了这小两口子好好相处的时间。
美其名曰成人之美。
对了,他们还把大富也带走了,对于这种做法,白修年内心是表示服气的。
两人相顾无言,被调侃一阵之后出现了这种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尴尬场景,这样熟悉的场景让白修年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
对面的陈渡仿佛也被此刻的轻松的气氛引导,跟着白修年一起笑起来,这一笑,好像过往的种种都浮现在脑海中。
“修年,能带我进一趟空间吗?”结束漫长的对视之后,陈渡突然开口。
“当然可以。”白修年点头。
携手进入空间之后,两人也没有故意放开,而是保持着紧密联系的手慢慢在空间里走着。
“我们去那边。”陈渡指着正在盛开的莲花,心中庆幸空间里的作物没有入外界那般受天气影响,这里的东西永远都在无休止的循环,花开花落,生生不息。
伸手折下一朵半盛开的花朵,陈渡这才放开一直拉着白修年的手,面对对方站好,表情肃穆,圆大的眼睛用跟平常十分不同的眼神望着对面的人。
“白修年。”这是陈渡第一次唤白修年的名字,“你可愿意与我相携到老。”把花送到对方的面前,目光灼灼。
无论实在那个时代,花永远有着广泛而深远的代表意义,有的表白沉重有的代表爱意,而莲花的话语是信仰、忠贞和爱情,轻轻接过陈渡手里花,白修年突然觉得有些沉重。
他自然知道陈渡不懂什么叫做花语,但直白的选一种花站在自己面前,用丝毫没有动摇的眼神望着自己,好像对面站着的是整个世界,所以,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吗?
“我的荣幸。”白修年勾唇,既然选择了这个人,那么一辈子再长也是享受,享受的过一辈子,他自然愿意。
陈渡原本还绷着的脸霎时间笑没了眼睛,那憨厚的笑容再次出现在白修年的面前,好像一直没有消失过。
“你怎么突然开窍了。”笑嘻嘻地给对面的人一个熊抱,把脑袋藏在对方的怀里,白修年眯着眼睛问道,“是不是有人教你了。”这个愣头青以前哪知道送花呀,没给自己送菜就不错了。
“是你呀,修年。”男人轻快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许久白修年才知道这几个字的含义。
大概正是因为你,我才学会如何更爱你。
第82章 啊啊
“对了,我还没问过你的生辰什么时候呢,也好以后有个准备。”两人席地而坐,白修年突然想起自己一直没有讲究过这些,但两个人在一起,平淡虽然好,但偶尔的小惊喜还是少不了的,毕竟若想要爱意长久完美,还是要花上不少的心思。
“就在开春的那段时间。”陈渡是在春天出生的,所以深觉自己的阿麽受了很多苦,寒冬腊月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坐着不动也不好,出外走动了还怕摔,尽管十分宝贝这个小子,最后还是没能陪到最后。
见陈渡神色有异,白修年张了张嘴没有问下去,他们虽是两口子,但有些时候还是需要绝对的隐私空间。
“摘些果子出去吗?中午吃得有些油腻了。”见陈渡脸色好了些,白修年适时提出摘果子的想法,空间里有四季如春,但他们进来的时候实在是在匆忙了,也没有换一身轻便的衣服,这会儿都要冒汗了,把衣领松了松,别一会儿出去感冒了。
“好,那个沙发我搬出来让你躺一躺,外头太阳舒服。”
对于男人提出的白修年自然点头赞同,他早就想软趴趴地睡在太阳底下了,谁叫都不醒。
让两个小家伙在院子里和大富跑着圈玩,林阿秀在自己和喻识渊面前各放了一杯热茶,轻烟飘起,慢慢带走热度。
“喻先生,有句话说出来虽然有些不恰当,但你到底帮过我许多忙,于情于理我还是要多嘴说上两句。”林阿秀端起桌子上的茶,望着因自己的动作而泛起的波纹,动了动嘴巴,才看向喻识渊的眼睛。
这么些天和喻先生相处下来,林阿秀真切的明白对方是一个很有学问知书达理的人,就连自己这个常年身居后院的人也能在喻先生身上看见与旁人不同的气场,但无奈他是一个最笨的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林哥儿和我相识也有几个年头了,还不知喻某的性子吗?但讲无妨。”喻识渊茶色的眼眸透过慢慢变稀薄的白烟望向面容娟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