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就做呗。”这是夏晴天的答复。
他这话刚一说出口,才想明白宋义纬说的这件事儿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儿啊,要不然他怎么会不说出来呢?可是说出来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要收回来很难啊。而且平常律昭是怎么个语言风格夏晴天是完全都不了解的,万一哪个不对劲儿,被宋义纬发现他不是律昭可怎么办才好?
而就在他思考这些的时候,宋义纬舒了口气:“真是太好了,你头一回回答得这么爽快。”
夏晴天小心翼翼地问:“我以前回答问题的时候很不爽快吗?”
“对啊。”宋义纬点头,“你以前总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可是仔细一想你又不是管天机的,想泄露也泄露不出来啊。”
夏晴天:“……”他总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性格和自己现在的性格是一样的。
宋义纬没待多久就告别了,而且是一副‘我要去上刀山下油锅,短期之内可能回不来,万一搞不好就永远回不来了’的样子,这可吓唬住了夏晴天。
话说回来,宋义纬是他这一辈子的债主,律昭仙君早就已经仙陨,只不过偏偏这个时候夏晴天来了,他的到来给赵虑仙君原本该断了的缘分线又接上了好长一块儿。
马符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瞧你这表情,是在纠结什么?”
夏晴天把自己心里想的事情都表述了一遍,而马符奇得出的结论是:“你这完全是杞人忧天。放心好了,凭我的经验,那小子是干不出什么事儿来的,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这不是有那什么岂寒给的符咒吗,可以去一年以后看看。”
咒符开启了一道门,门里面也是一个除了纯白色以外什么都没有的世界,脚踩在虚无的地上,就像是才在水中。好在,在他们被纯白吞没头顶之前到达了出口。
还是那座凰女庙,只不过已经比之前的更加破败,就好像有人想拆了这个地方似的。而宋义纬还站在凰女庙的门口,好像在等着谁。
马符奇推了夏晴天一把:“如果他真是我前世,就不能让他看到我,所以还是得你自己去了。”
半个小时过后,马符奇开始为自己这个不讲义气的行为后悔了。
夏晴天回来说:“我觉得我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了,因为律昭很挂念这个宋义纬啊。”
马符奇问:“何以见得?”
“这个只是我猜的。”夏晴天说,“但是宋义纬刚才……刚才说自己喜欢律昭!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跑了,他还在后面说明年一就会在这个地方等。可是、可是你听岂寒的话,律昭已经仙陨了啊。”
“所以呢?”
“我又不是律昭,我永远没办法给宋义纬答复啊。”
马符奇挑眉:“我觉得还是再到一年以后去看看比较傲。”
夏晴天:“想让我赶快离开就直说嘛。”
马符奇:“……”好吧,不得不承认,他最近无语的次数增加了。
时间再前进一年,此时闻朝已经灭国,而宋义纬却出现在了迦凌,而且貌似是迦凌一个位置不低的官儿。
明明只隔了一年时间,夏晴天再次见到宋义纬的时候却觉得他苍老了很多。
宋义纬问:“你去年,为何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夏晴天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这个……那个嘛……哈哈,总之就是这样的。”
宋义纬全然不理他的胡诌:“那件事儿,有答复了吗?”
“额……有答复了。”夏晴天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是神仙你是人啊。”律昭确实是神仙没错呀。
宋义纬摇头:“想过。但是这又有什么,大不了你陪我几十年,等我驾鹤西去不就好了,我要求真的不高。”
“确实不高,再过几十年我都要驾鹤西去了。”夏晴天小声吐槽之后又说,“可是……万一我心中所想念的另有其人呢?”
宋义纬问:“那是谁?”
“我不能说。”夏晴天道,“但是我觉得那个人也是想着我的,只不过我们未来还会遇到很多艰难险阻就是了。”
宋义纬问:“那人也是神仙?”
“不是……”夏晴天说,“其实吧,我现在也不是神仙了,怎么说呢,这个过程真的很复杂,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就是……我实话说了吧,你喜欢的律昭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但是他接近你只是为了报恩啊,这个谜底很单纯啊,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些单纯的目的牵扯到不单纯的事情上?”
宋义纬一愣:“你不是律昭?”
夏晴天低头对手指:“我算是半个律昭,至少魂儿是。”
“那你觉得律昭是否心中有我?”
“我猜有,但实际上我又不知道。”
“你为何觉得‘有’?”
“因为……因为如果他心中没你,就不会觉得欠了你什么,人家毕竟是神仙吧。如果不是他欠了你什么,我今时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
宋义纬没再说一句话,夏晴天见他如此沉默,心中暗叫不好,会不会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但是在下一秒,他看到却因为手指上的红线像是断了一样一节一节地掉了下来,摔在地上碎成了粉末,消失在了青草地上。
很久以后马符奇也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律昭心里有他?”
“就是我回答宋义纬的那句话啊,我可没说谎。”
“那你那句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是什么意思?”
“这个……其实我也没说谎。”
夏晴天回到了马符奇身边,其实马符奇一直都在的,之前他跟在夏晴天后面,夏晴天也没有察觉。
回到凰女庙后,马符奇忽然说道:“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儿。”
夏晴天想问他明白了什么,可马符奇却一路沉默。
小船飘在这个白花花的世界里,好似没有固定的航向,就如同人生一般。
夏晴天有些得意:“我就说宋义纬怎么看都是会走好运的人,你看,人家都成了古迦凌的宰相啊,听起来是不是很了不起?”
马符奇一脸不屑:“这跟你有没有啥关系。”
夏晴天说:“我不是无债一身轻所以心情好嘛,而且我这次可是见到了神仙啊,岂寒仙啊,要是还能高见到他就好了!”
“这是不可能的。”马符奇叹气,“因为按照传说,岂寒现在已经被封印在了有仙山里。”
“等等,这么快岂寒就被封印在有仙山里了?”虽然这是注定的结局,而且他又不是来改变这个结局的,可是一个看起来很像自己朋友而且对自己也不错的人,不知怎么就被关在了一所山里出不来,还真有些难受。
“命是世界上最难说的东西。”马符奇叹气,“岂寒仙君和明端帝君其实都是这场注定劫数的牺牲者啊。”
夏晴天猛地站起来:“不行,我要去有仙山,我要试着去把封印拆了,说不定等我回去以后会冒出个隐藏剧情什么的就是去救岂寒啊!”
“不要得意忘形了,你根本就救不了他。而且……”马符奇按着夏晴天把他按回到座位上,“你动动你那生锈了的脑子想想,三位神王同时下的封印那是说拆就能拆的。再说了,你不就在有仙山脚下的福利院里工作吗,这么长时间了,你有没有见过岂寒仙君?”
“确实没有见过……等等,他被封印在山里面,我怎么能见得着?”
“你见到岂寒阁了没有,那就是专门为了稳固有仙山的封印而建造的,而它的位置正正好好就是几千年后蓝色春天福利院的位置。”
“这能说明什么?”
“岂寒阁不在了能说明什么?说明里面早已经没有该封印的人了啊!”
“你是说岂寒仙君已经不在有仙山里了?”夏晴天一头雾水,“那他在哪里?”
马符奇扶额:“不是说他不在有仙山里了,而是……他根本就不在有仙山里!”
“那有仙山为什么要叫有仙山?”
“谁知道呢?”
“……”
“先不说有仙山的事儿,就说说这个宋义纬的事儿吧。”马符奇说,“当初我接受任务的时候只被告知这次任务和两千年前的一个历史人物有关系,我最开始以为是孟成孝,但是你不只有孟成孝一世,所以我就把目光锁定在了你这最后一次的债务上。”
“你是说宋义纬是某个在历史上有名的人物?”
“对,现在正好是凰历开始的时候,而宋义纬成为了古迦凌国的宰相,你要还是没反应过味儿来,就回家去查查,凰历元年成为古迦凌宰相的人是谁?”
“呀,我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宋义纬就是宋安平啊,就是那个古迦凌国有名的宰相宋安平,《戏说浮生缘》就是他写的!”夏晴天想起了自己中学语文课本上的内容,“这个宋安平是治国安邦的人才,却终其一生未娶妻生子,他在《戏说浮生缘》中曾经写过,他遇见了一个神仙,那个神仙不仅开点了他,还答应说跟要嫁给他,只可惜后来神仙被太虚神殿召唤回去,一切因缘不了了之。”
马符奇不由赞叹:“这个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