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雪哀叹:“他八岁那年秋芜皇宫里闹鬼,我就去收鬼,然后他就一直缠着我不放,说什么和我前世有缘”
“他八岁?”慕容又问。“那你几岁?”
“二十二。”
“那现在呢?”
“十五。”
“……”慕容问道,“为什么你越长越小了?”
沈辞雪道:“我不就是为了搞明白这件事才四处游历的吗。”
“那你怎么突然要留在我们学堂了?”
“不是为了躲他吗。”
“……”
真是加急有本难念的经啊,慕容这样感叹。
今儿个下午学生们放假,慕容先生闲着无聊,正准备再睡个午后觉,就发现自家宝贝学生正鬼鬼祟祟的在自己书房晃悠。
“干嘛呢?”慕容立即叫住了林知燕。
“先生,你听我说,今天早上我看到我爹爹收到了一封信以后就慌慌张张的出门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想把爹爹收到的那封信拿给先生您看看。”虎子回答。
慕容看看了信封,摇了摇头:“不行,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不能私看别人的信件。”
虎子补充道:“看着我爹爹那样,恐怕是要去跟什么大美人儿约会呢!”
“拿来!”慕容立马抢来了信封。
虎子:“嘻嘻。”
慕容展开信纸,就看见上面用近乎于狂草的笔记写着:夕阳西落之时,西桥鹊仙亭不见不散。
这笔迹忠厚有力,再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大家闺秀所写,但是慕容拿着信纸看了又看,发现这真的不是什么密语,而只是约见的时间和地点。好你个林千红,竟然敢背着我幽会来路不明的女人!思来想去,慕容还是不能置之不理,把信一丢,直接杀到了西桥桥头。
雪幼镇风景甚少,但是鹊仙亭到很有名。
西桥连着的是一座湖心小亭,名叫鹊仙亭,每逢佳节,这里都会有许多小情侣幽会,可谓是情侣胜地。只是现在正值初夏时节人们忙碌,鹊仙亭也没人什么人了。看来他们选在这里幽会看来真是费了一番新机,而且八成是和什么小狐狸精,不然慕容还没见过那个女人这么有魅力可以让林千红等上一天的。
慕容都走到西桥了,远远地就能看到鹊仙亭里有两个人影,但却又停下了脚步。
话说他为什么要来破坏凌家老爷的好事呢,明明他们只是幼时相识,现在也又是因为虎子他们才有了交集,为啥一听到林千红要幽会哪个美女自己就急成这样?
“哎呀先生,爹爹就在那里了,你干嘛停下来呀!”虎子的声音在慕容背后响起。
慕容打了个激灵,回头一看,不仅虎子,就连郭若霜、陈二等私塾的学生都来了,他这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这几个小鬼的计,不禁眉头一皱说道:“我来看看风景不行么?今天下午没安排课,我闲着也是闲着,难道你想再加堂课?”
“先生饶命啊,我那些诗文还没抄完呢。”虎子嘟着嘴,“不过,信上都说了他们时间约在傍晚,您怎么这么早就冲过来了?”
慕容沉声道:“你们不懂,捉奸得在床。”
虎子:“捉奸?”
慕容支支吾吾:“我……是怕你爹爹人抹不开面,来帮他助威……这么说你信吗?”
“当然不信。”虎子笑着说道,“先生您既然都来了,那就过去看看吧,没准儿能有意外的惊喜!”
慕容苦笑:“我只怕有意外的惊吓。”
“慕容先生,您就放心大胆的去吧,出了什么事儿呀,有我们替你扛着!”陈二也打算搀和一脚,帮着壮胆打气。
慕容:“这叫哪门子你们扛着啊!”明明就是我在扛着啊
“慕容先生您就算去搅合我爹爹约会,我爹爹也一定不会生气的!”说着,虎子已经推着慕容走到了西桥桥头,离鹊仙亭不过一桥之隔。
反正都走到这里了,前方是行迹古怪的林千红,后方是唯恐事情闹不大的虎子等人,慕容干脆眼一闭心一横,往鹊仙亭走去。
都怪那林千红,好端端的约什么会啊!
坐在鹊仙亭的两人早就听到了刚才的说话声,等到慕容走进了才都回过头。慕容一愣,原来林千红旁边的人并不是女子,而是个三十上下的男子,他一身蓝衣散着头发,身高虽然不及林千红,却也比慕容高出了半头。
“秦昹?”慕容试探性的叫着对方的名字。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认出我来。”蓝衣男子微微一笑,“慕容贤弟,近来可好啊?”
“好……好。”慕容觉得又惊又喜,居然有些找不到可说的话。
春风游走,鹊仙亭里相聊甚欢。
另一边,本来计划着让自家爹爹和先生在鹊仙亭见个面,从而消除以前误会的虎子显然也没遇见到这种情况,虽然不知道那突然冒出的蓝衣男子是谁,但计划进行的还算顺利。
“我怎么觉得越来越乱了?”虎子好不容易看到自家爹爹和自家先生和平相处,却觉得很不自在。
杜扶风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以后会更乱呢。”
司徒笑也很是不解:“他们是什么关系?”
艾川摇头:“不像是刚认识的。”
顾昭凌深思:“但是也不像是特别熟悉的。”
顾双凌扯着自家弟弟的袖子:“那就是旧识。”
郭若霜点头:“而且还是多年不见的旧识。”
沈辞雪:“那边怎么样了?我什么都看不到,好着急啊。”
杜扶风道:“我记得慕容先生确实说过同自己长大的人有两个。”
虎子一拍巴掌乐了:“不管是谁,今晚又好吃的啦!”
而小阿果依旧沉默,然后,一听到有好吃的,就来了精神。
总之,在浅心私塾的学生们七嘴八舌讨论着的时候,也已经把桥西头那仨人的关系,里明白七七八八了。
虎子猜得没错,沁雪园里今晚来了个客人,而为了这个贵客,林家老爷特地摆了酒席,一干学生们也被允许上桌了。
“小昹,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林千红好热闹但不好客,而见到故交他很是欣喜。
“其实我这次来不光是要叙叙旧,还是受人之托,来送一封信。”秦昹拿出了一个小木盒,的目光落到了司徒笑的身上,“端眀王殿下,晟帝陛下说之前给你的信不过是怕奸人窥探而使的障眼法,这才是他真正给你的回书。”
司徒笑接过木盒之后,林千红表情奇怪地问道:“小昹,难道你就不怕我们就是秋芜王说的奸人?”
“不会,我和你同窗数十年,你的人品我还是知道的。”秦昹道,“而且,晟帝陛下还托我给你带了一封书信。”说着,秦昹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给我的?”林千红一边局促,迦凌只有朝华司并没有帝王,所以他还是第一次接触皇帝级别的来信。
“小昹。”慕容问道,“十来年不见,原来你现在在秋芜王手底下办事?”
眼下各国之间纷争不断,秋芜已经与沧悠、炎溪和萨猛堪决裂,而迦凌与其他四国相处融洽,秋芜用迦凌人的先例又不是没有过。只不过,秦昹离开芷兰汀后不是去朝华司了吗,怎么又会跟秋芜王扯上关系?
“其实当年朝华司火烧芷兰汀后想要把我也斩草除根,只是我碰巧被秋芜给救了,几经辗转,现在已经成了秋芜的一个小官。”秦昹解释道,“一个月前我就告了假,想回家看看,但是这几天才批下来,而在我临行前,秋芜晟帝叫我将这两封信交给你们。”
“看来这些年咱们过得都不容易啊。”林千红苦笑,“还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咱们终于又团聚了。”
秦昹问道:“不打开信看看?”
“不了。”林千红其实很是心虚,“还是等没人的时候再说吧。”
“你不会怕这是封引战书吧?”秦昹笑道,“放心,就算两国开战,我也是会站在迦凌这边儿的。”
“那真是太好了。”林千红不着痕迹地擦了擦冷汗。
入夜,林千红坐在慕容先生的书房里,书桌上放着秦昹给的那封书信,而他则在焦虑地踱步。
“别在这儿浪费蜡烛了。”慕容推门而进,“我陪你一起看。”
“我倒不是担心秋芜会因为端眀王留在迦凌就干出攻打迦凌的事情,毕竟前年两国之前才签订了友盟,而且这任的秋芜王还是个深明大义的主。”林千红还是说了实话,“但是我就是紧张啊。从见到小昹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没有来由的紧张。”
“要是相信你的第六感,咱们已经死上千八百回了。”慕容摇摇头,干脆亲自动手拆了信封,仔细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笑道,“这信上也不过是说,司徒笑留在咱们这儿请咱们多加照料,等他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再回去就可以。”
林千红皱眉:“听说秋芜晟帝严厉的很,不可能任由他弟弟胡来的。”
慕容挑眉:“你该不会真的认为秋芜晟帝是觉得咱们绑架了阿笑?”
“喂喂喂,你什么时候阿笑阿笑叫得这么亲了。”林千红叹气,“可是,我听说,秋芜晟帝现在得了重病啊,病人心焦,能干出什么来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