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姨,我是无心。”
“无心?进来吧。”谷婉清坐在那里,替季无心倒了一杯热茶,道:“怎么会过来?担心无月吗?”
“清姨,你不担心吗?”季无心坐下,捧着茶杯,手心渐渐变暖,刚才的气氛也平息下来:“无月现在被慕容南带走,五年前的事情……我想起来都还害怕,清姨你不怕吗?要是慕容南——”
谷婉清典型的宋国女人,生得清秀婉约,整个人就像是一幅画,举手投足间都让人觉得如清风拂过:“如果担心,他就能回来,我会担心,可是事实上不能不是吗?将军不会让自己儿子有危险的,你该相信他。”
季无心不解,望着谷婉清:“清姨,无月常说你看得明白,我不懂。”
“傻孩子,懂得太多不是好事,你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婚事,终身大事,这才是一个女人家该想的,你跟着父兄在沙场多年,从未想过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吗?累了疲了倦了终归是需要一个港湾的。”谷婉清道:“你来找我,必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让我猜一下,是你的婚事对吗?”
“无月果然说的没错,清姨什么都知道。”
“不是我厉害,而是你什么都写在脸上,我看着你长大,把你视若己出,你的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谷婉清笑了笑:“长风的决定,不是谁都能改变的,所以……你尝试着换一个角度去想,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季无心托着下巴,不满的撇嘴,像足了孩子:“才不要,爹说要把我许配给丰州的开封尹魏延。”
“魏延吗?有听闻过,是个人才,在丰州做得很好,是个好官。”
“可我不想嫁。”
谷婉清望着季无心道:“儿女婚事,一向都是父母做主,饶是你不愿意也无可奈何,无心你该明白,你爹的用意是什么,不要再说孩子气的话,你和无月一般大,你却总是像个孩子,你明白的,只是你不愿意清醒过来而已。”
在谷婉清面前,季无心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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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会无期
宋垣收到季无月信,一个人在勤政殿里面待了足足五个时辰,谁也不见,知道第二日早朝时才让陈义带人进去伺候。
陈义望着宋垣,见他衣冠已经整理好了,问道:“陛下,可是——”
“上朝。”
“……是。”
宋垣烧掉信,什么都不说,陈义也不能问。做一个好的贴身侍卫,必须保证的一点就是永远做一个懂得看脸色以及话少的人。
“下朝后,传李鹤来勤政殿。”
“属下明白。”
京城内暗潮涌动,而季无月在陈国正和慕容南周旋着。
季无月坐在院子里,明睿在他对面,桌上是一壶酒。雪夜,有酒,似乎还少了一样——美人。美人美酒相伴,是人生乐事之一。
明睿道:“你来此,是因为他的要挟?”
“是。”
明睿拂去酒壶上飘落的雪,望着季无月道:“那你打算何时回去?”
“自然是他要放我回去的时候。”
季无月眼神清亮,嘴角含着笑意说道:“我倒是想知道你何时回去,若是凑巧,我们可以一同回去,一路有伴倒也不至于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在慕容南的府中,季无月可以自由行动,不过府里其余的地方季无月没什么心思去,只能闲来和明睿走得近,每日对弈对饮,倒是也还自在,不像是个人质,反而像是座上宾。
“一同回去倒也不是不可。”
“你有什么建议?”
“当然是得把心是了解才能离开,否则如何能走得干脆。”
握着酒杯送进嘴边的动作一滞,季无月余光扫了一眼明睿,轻微摇了摇头,便道:“若是改日有时间,我们定要下上一日,才能比个高低。”
“这棋艺,怕是分不出高低了。”
“你们在下棋?”
慕容南的声音出现,季无月抬眼瞥了一下,重新垂下眼睫道:“难道三皇子也对下棋有兴趣?不过今日和明睿对弈已有两个时辰,刚出来透气小酌几杯,怕是已经没了兴致。”
“不感兴趣,只是你们雪中对饮有一点意思,不介意我坐下和你们喝几杯?”
“还以为三皇子只会牛饮,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原来也是一个风雅之人。”说完季无月抬手给慕容南斟了一杯酒,眼中满是讥讽。
能对慕容南这么无礼的,怕是整个陈国唯有季无月敢这般说。
慕容南倒也不恼,对季无月真是好脾气,耐心得让人真要以为慕容南要收了季无月:“多谢。”
“不客气。”
明睿在一旁看着,微微蹙眉起身道:“殿下,无月,我想起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先行告辞了。”
“慢走。”
“恩。”
慕容南别有深意的看着明睿的背影,再看向带着一脸笑意的季无月,问道:“明睿平日不会这样失礼。”
“失礼吗?我倒是觉得真性情。”季无月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道:“若是殿下是一个心明眼亮之人就该明白一件事情,难得有心人。”
“是吗?”
“三皇子请回吧,在下要休息了。”
“恩。”
季无月扭头就走,不带一点犹豫。慕容南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放下酒杯起身走出院子。刚走到院子外,刚才的桌子已经整个碎掉。
门内的季无月闻声顿住,随后走到椅子上坐下,摇了摇头。
原以为还需要再花一些时间,现在看来,需要提前动手了。
如同水湾一样的双眸里出现一抹戾气,转瞬即逝。
清早,门被人拍响,季无月起身披上衣服匆忙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小丫鬟,急冲冲道:“季公子,殿下请你过去。”
“何事?”
“明睿公子,出事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立刻过去。”季无月一怔,穿好衣服立刻跟着丫鬟来到明睿的院子。
明睿面无生气的躺在那里,面色苍白,胸膛不见起伏,已经死了有一些时辰。旁边平日照顾明睿的下人掩面哭泣,季无月上前,走到床边。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时辰前发现的。”
“死因。”
“经脉全断。”
“……凶手有对象吗?”季无月眼睛都不动一下,紧紧地盯着明睿的尸身:“都城内有谁有那样的内力能震碎他的心脉?”
慕容南不曾想到季无月会这么在意明睿的死,有些意外。
“不超过十人。”
“明睿会武功?”
“在我之下却是武林顶尖高手之一。”
季无月抬脚转身往外走,慕容南奇怪的看着季无月,吩咐人好好安葬明睿后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季无月的手道:“你做什么?”
“回去,不然还能做什么?”季无月好笑的反问。
“我以为……”
“以为我去报仇还是如何?即使我和明睿投缘,但不过是萍水相逢,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替他报仇吗?惋惜一个可以做朋友的人离开而已。”季无月抽回手,甩袖而去。
慕容南脸上出现一丝震怒,很明显的怒意。
回到院子里,季无月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放好,坐在书桌后,抿唇不语。坐了有半个时辰,季无月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肩膀一下就塌下来。
明睿……
闭上眼,季无月深吸一口气后吐出一口浊气。
是时候离开了。
当慕容南知道季无月在房间里消失的事情时,季无月已经身在陈国都城外二十里的河面上,正渡船离开。
过了河再过几日,就能回到宋国境内,一旦进入宋国,季无月就无须再担心。
宋垣若是看到那些信的话必定会在附近的城镇上有安排,以保证他回来时能够畅通无阻的回到京城。
慕容南策马追到河岸边上时,季无月已经在河对岸,翻身上马,一身素白的衣服,临江而立,风烈烈吹着,将衣角吹起,恍惚间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季无月——!”
“三皇子,后会无期。”
季无月勾起嘴角,调转马头纵马离开,留给慕容南一个背影。
慕容南握紧拳头,一鞭搭在岸边的石头上,石头顿时四分五裂。
☆、说了实话
既然季无月能从慕容南的府邸轻易出来,就说明了季无月不会让慕容南轻易抓回去,慕容南也绝非是那么愚蠢的人,没有派人追回季无月。
回到琼州,季无月立刻换上日行千里的良驹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
还有十日,就是年初一,季无月迫切的想要回去。
路上的风雪在季无月眼中仿若不存在,没过一个驿站只休息一个晚上立刻离开,不带一个侍卫,只身一人从琼州回到京城。
骑在马背上望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季无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一个笑,策马进了才城门,将腰间的令牌丢下,道:“把腰牌送到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