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真相,她想了五年,一千多个日夜,始终介怀的那根刺,竟然只是、不是她以为的背叛也不是什么偌大的阴谋诡计,只是那么、那么简陋的甚至于只要她多想一下就会识破的花招而已,可当时的她呢?
当时是怎么回事呢?谈斯诺微微皱着眉头,她确实是那个看戏的人,同样是透过玻璃,却不知道她所看见的所以为的,不过是早就预谋好的一场戏而已,她以为易安变了心,甚至一位她脚踏了两条船,她以为自己看见的就是真相,却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安排好的而已。
就连她所谓的恰巧遇见,都是被人刻意引导的,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有的只是预谋已久!
只是,那一幕也是她心上的疤,她藏在心里却不曾表露过,她承认那段时间对易安有过猜测和隔阂,可她的放不下也是真的,可她并没有想过要放她离开,哪怕是明明已经误会,可那时候的谈斯诺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分手两个字。
那两个字最后是由易安说出口的。
那时候谈斯诺以为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个男生放弃了她,也放弃了她们的感情,她是被背叛的那一个,负气之下才会带着所谓的一身伤,远赴他乡一走就没有回头。
可、既然不是,那她又为什么要提出分手?
风敲打在窗上,谈斯诺眯着眼睛想了很久还是想不起来,那时候梁易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是谈月私下联系了梁易安,那谈月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能逼梁易安主动跟她分手?她明明那么的倔强,绵里藏针的性子,又怎么会轻易的就屈服?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她妈,究竟背着她还做了什么!谈斯诺的指尖狠狠的掐进掌心,是她太大意了,活在一个被编造的圈子里,从未想过,原来她以为的世界,早已被粉饰,她看到的也只是谈月想让她看到的,她甚至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第38章 等来的
谈斯诺一直坐到很晚, 直到夜色浓重路灯一盏盏亮起, 她才起身离开。灯光下似乎有小雪花在飘, 谈斯诺伸手想去接一接, 落到掌心也不知道是雨滴还是雪水,她觉得有点凉, 是一种遍体生寒的凉,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转悠着,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把车开到了梁易安小区楼下, 楼上并没有开灯, 房间的主人此刻并不在家,她是知道的, 推开车门, 谈斯诺点了一根烟。
在她的印象里,梁易安一直都是个小姑娘,却不知道其实在这段感情里, 这个小姑娘一直都比她坚强勇敢的多,在谈斯诺的世界里, 或者说在她以为的世界里, 她可以肆无忌惮的选择自己的爱人, 可以大胆的对梁易安示爱,她是没有任何压力和阻力的,她是自由且畅快的。
可梁易安却是不同的,她生在一个传统的书香世家,父母对她的期望也是传统家庭对女人最基本的要求, 她人生的道路应该是相夫教子夫妻和乐,她一直都知道,却还是选择跟自己在一起,甚至于在谈月插手两个人的感情之后,她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毅然决然的走上了一条众叛亲离的路。
同样是一段感情,同样是两个人在一起,她的那条路坦坦荡荡,路上甚至连个石子都没有,如果她想,甚至可以铺满鲜花,可易安的那条路却布满了荆棘和尖刺,每走一步都是鲜血淋漓,即便如此,那个傻傻的姑娘依然义无反顾的想要跟她携手走完这一生。
是她走的太快了,快到在那个女孩儿跌倒的时候忘了去扶一扶她,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别人的路跟她一样可以大步的往前冲,可笑她一无所知还觉得自己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个,偏偏受了委屈的那个人一声不吭这么多年,如果她不再回来呢?如果易安没有失忆呢?她们是不是就这么完了?
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委屈到再不能陪她走下去,可谈斯诺却什么都不知道,讲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推到了梁易安的身上,自己心安理得的埋怨了她这么多年,可到头来呢?
“啪”的一声,谈斯诺反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她想笑她想哭她想回到过去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说到底在这段感情里,她自以为自己付出了太多,自以为易安没有她爱的深,可其实呢?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并没有真的就相信易安会跟她过一辈子,哪怕她做了未来的打算,可这个打算也只是虚拟的,所以一旦当有外人横插一脚,她就退缩了,害怕了,以为自己被抛弃了,自哀自怜的缩在壳子里,连多问一句都不愿意。
她其实,是不相信爱情的!
谈斯诺抬头,眼角有泪滑过,从温热到冰凉,她自嘲的扯着嘴角,任由酸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她以为自己爱着易安,可真相呢?不过是贪恋着易安身上的温暖而已,一旦当她察觉到这种温暖不再专属于她的时候,她就害怕了胆怯了,拼命的逃离,为的也只是保留那一丝丝的温暖而已。
易安从来没有对不起她,在这段不公平的感情世界里,所有的错,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犯下的!
她不该不相信易安对她的感情,不该误会易安甚至于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她,更不该不负责任的逃离,把所有的责任都扔下,让那个小姑娘独自面对,在她看不见不知道的地方,一个人咽下苦和泪,她只是一个胆怯的懦夫,站在虚假的世界做着自己的英雄,当真相揭开的时候,她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凌晨时分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窜出几只流浪猫,警惕的四处张望之后又迅速逃离,昏黄的路灯拉着斜斜的影子,风声夹杂着落叶的声音,悉悉索索,好似在演奏着一曲冬日的恋歌,爱与恨缠绵,此生未停歇。
搓着手跺了跺脚,梁易安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一点钟,表盘上落下了一片雪花,很快化开,挡住了分针行走的脚步,梁易安仰头望着天空,路灯下依稀可以看见细小的白色绒花翩翩起舞,落在地上,顷刻间化为乌有,拨出去的号码始终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打到最后已经关了机。
她有些慌。
剧组杀青之后,她就直接坐当晚的飞机回了新城,小景要送她回家,没出机场梁易安就改了主意,她好不容易才跟斯诺缓和了关系,难道就因为看个心理医生再闹回从前那样?
当然不!不就看个医生,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她看就是了,有什么问题摊开了讲明了一次性过个明白,如果横竖都是一死的话,那她情愿死在斯诺的怀里,左右她已经做了,既然做了,也就不怕她谈斯诺知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让她再走一次,那她就再追一次,反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阴谋诡计什么刀山火海,她什么都不怕,她只是想留住自己的爱人而已,如果真的办不到,那只能怨她命不好。
她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建设跑来见斯诺,结果却是扑了一个空,不仅仅是家里没人,连公司都没有人,甚至私人助理许牧凡都不知道她跑到哪儿去了,她就拖着个行李箱,一等好几个钟头,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了。
眼看着小雪花有转大的趋势,梁易安哈了口气,决定暂时先回家再说,她从剧组出来,大衣外面套的羽绒服还是小景现买的,要是一会儿雪再下大了,她还是等不到人,那才是真的麻烦,现在也不是她意气用事的时候。
拖着行李箱梁易安才准备打车回去,就见远处一辆出租车打着灯停在了路边,本来以为这种天气怕是不太好打车的梁易安正在窃喜,就见出租车上下来了一个人,脚步踉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扶着车门摇摇晃晃了一会儿才往这边走过来。
正是她联系不上的谈斯诺本人!
“斯诺!”梁易安一惊,赶紧小跑着过去扶住了摇摇晃晃的谈斯诺,扑鼻而来的酒气让梁易安皱紧了眉头:“你喝醉了!斯诺,你醒醒,你怎么喝这么多?”
谈斯诺甚至有些不清楚,看着梁易安盯了好大会儿,好像不认识一样,后退了两步:“你、走开,我有媳妇儿,走开!滚!”挥舞着手不让人碰,十分嫌弃的样子,只是嫌弃了没两分钟找地方就要吐。
“喂,喂!”梁易安赶紧追上去,拍着她的后背等她吐完了才扶着人,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掉给她披上:“你怎么回事?你衣服呢?怎么喝成这样?”
衣服都丢了,竟然还知道打车回家,也是长本事了!
“我衣服呢?”谈斯诺扭着脸,看着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这不是我衣服吗?媳妇儿,你回来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说完就开始搂着梁易安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好像只会念叨这三个字一样,梁易安一开始以为她是喝醉了,脑子不清楚,到后面听着听着就觉出了不对劲儿,一把将人拉开,盯着谈斯诺,刀锋一样的眼神,审问道:“你媳妇儿是谁?你怎么对不起她了?是不是找别的女人了?那个女人是谁?”谈斯诺你敢对不起我,看我不弄死你!
“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谈斯诺脑子都是晕的,看什么都转,摸着自己的兜,找了半天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啪”的一声打开,举着盒子递到了梁易安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讨好:“戒指,你看,我又买的。你喜不喜欢?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再找人做你喜欢的,这个你先拿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