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斗阑干不由得苦笑摇头,她这次又是想要玩什么了呢?他一向是不懂她的,能做的都做了,能给的也都已经给了,自己远在蛮荒,对她而言应该早没有了利用价值。
说来好笑,他斗阑干自傲一世,最恨被他人利用,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心甘情愿被人利用,过去是,现在也是。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终归还是想回去,因为还有一句话想要问她。
“你们先再这休息一晚,明天会有一场很大的暴风雪,等过几天雪停了我们再出发。”斗阑干依旧冷淡,可是对他们的态度已经缓和了不少。
看着花千骨被毁的面目全非的一张脸,想她半大一个孩子,受这么多苦,竟然都是蓝雨澜风造成,一时间不由得心中满是亏欠。轻叹一口气,罢了,她欠下的,他替她还了便是。
见斗阑干显然是愧疚万分,而且还满含怜惜的眼神,花千骨却什么都没有说,反而默默地接受了斗阑干隐晦的帮助。
反正虽然当初受刑的是‘花千骨’,但是如今受罪的却是她,所以她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谁让她的伤确实可以说是斗阑干心上人造成的,现在被他照顾也是应该的。
竹染在一旁忍不住扬起嘴角,自己说服了他那么多次都没成功,原来只需要“蓝雨澜风”简单的四个字就能解开他心结啊。早知道这么简单,他还费那些功夫干嘛?直接就让花千骨上了。
“多谢前辈相助。”
“你别得意,我只是看到这丑丫头的面子上罢了。”
‘丑丫头?’说我?花千骨摸摸自己的脸,也没办法反驳,不过她却下定了决心,出去过一定要先治好脸上的伤,然后找蓝雨澜风去好好算算帐,谁让她们两夫妻一个害得自己身上没一处好地方,一个还在言语上不停的戳另一个造成的伤口?
什么?你说他俩不是夫妻?那关我什么事?!
身负如此重要的妖神之力,却只是个傻傻的软弱孩子,若不好好看着,怕只能被竹染玩弄操纵于鼓掌之中吧。
要是花千骨知道了他现在的想法,恐怕会翻个白眼吧?!其实现在竹染都已经在她手里抓着的了,虽然竹染自己都不知道,就连他的举动,也都已经顺着她的安排走了下去。
但他们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发觉,反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都忽略了她的不同。都下意识的觉得那些决定都是自己选择的,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走进了别人的陷阱里。
“小子,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斗阑干问。
“去找腐木鬼和冥梵仙。”
“哼,果然。”
“前辈,在下并不是只为了一己私欲,而是要想出去只能先把大家联合起来。”
“听你这么说,你早已经知道了出去的方法了。”
“我也只是想试试,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花千骨看着竹染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竹染之前可是什么都没跟她说,就连他之前有来找过斗阑干之事也没跟她说起过。还真是多疑啊!不过她也不在意罢了。
“他们俩人其实很容易谈,一听有办法出去定会一试的。你久未行动,是怕自己资历不够,也打不过他们,只能给他们做做参谋,所以打着妖神的幌子,让这丫头牵头,然后自己借着控制这丫头控制其他所有人吧?”
竹染心思被他戳穿,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前辈厉害,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拉拢我也不过是借我的名头为了给自己这边增加实力,怕他们二人不肯心服罢了。可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们会买我的帐呢?我已是半个废人,打不过他们的。他们二人在蛮荒争斗多年,也是心高气傲,不肯服谁。我看当务之急还是尽量恢复丑丫头的妖力才是上上之策。”斗阑干轻叹一声,战神断腿就如飞鸟折翼,又如何再能驰骋。
竹染微笑点头:“恢复妖神之力的事,就全倚仗前辈了。”
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斗阑干的封印术举世难出其右,过去最擅长的便是将收服的妖魔封印,这蛮荒上的人之所以对他又恨又怕,就是因为许多都是因为落到他手里,然后才被流放来的。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解白子画的血印的话,除了他就不会有别人了。
听着他们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花千骨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她在他们眼里是有多小白?居然一点都不拿她当回事儿?她有那么善良大度?被人明目张胆的利用还没回报她会干?别傻了!她会让他们知道,她可不是那么好用的,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他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的!
“这封印是白子画下的?”
斗阑干不可置信的看着竹染画出的那个图案。
“对,就是这个封印封住了妖神之力。若能破除,别说是出蛮荒,就算是毁了整个蛮荒也如弹指一挥。”
“为何不让丑丫头知道封印的事,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前辈误会在下了,在下也是为了千骨着想。前辈可知她心里爱慕极深以致遭受绝情池水酷刑的那个人是谁么?”
“我怎么会知道。”他都离开蛮荒一百年了,这丫头才多大。
“就是白子画。”
“什么?”斗阑干陡然高了一个音调,“他们不是师徒么?”
“是师徒,这其间发生的事太过复杂,或许我们只有出去了才能知道。但是尊上行事一向稳重,这次又将妖神之力封印,又将自己徒儿废掉流放,但是却一直瞒住花千骨,我也不太想的明白。花千骨一开始甚至连自己身体里有妖神之力的事情都并不知情,还是后来我试出来的。”
斗阑干皱起眉头,白子画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洞外,花千骨听着他们的对话,无聊的打了个哈切,把她支开就为了这个?真无趣!
斗阑干皱起眉头,白子画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花千骨昏迷的时候还说要赶出去救一个叫南无月的孩子,说白子画误以为那个孩子才是妖神,再过几个月七星耀日之时就要将他处死。可是妖神之力是白子画亲手封印的,他又怎么会分不清谁是妖神呢?”
这么说的话,那白子画对花千骨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情。
花千骨靠着洞口,一手抱着哼唧兽,一手在它身上软软的肉上戳个不停。
在里面说到白子画和花千骨的时候,哼唧兽明显有些异样,花千骨戳它的手指顿了顿,然后不着痕迹的继续戳着。
只是没人发现,一点红光从她戳哼唧兽的指尖进入了哼唧兽的体内。
“你的意思是白子画跟她有染,有心包庇?找人替自己徒儿挨刀?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斗阑干连连摇头,谁都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但是他敢以人头担保,白子画绝对不会。
竹染面上一丝嘲讽,却依旧点头道:“以晚辈在长留山那么多年对尊上的了解,自然也是相信他不会,何况那样的话尊上也用不着瞒着她,还下狠手将她发配到蛮荒来了。我们离开六界太久,这件事太复杂,可能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内情。但是既然尊上这么做了,肯定有他的理由。为了不影响他的声名,暂时还是不要将此事公布于众。而且他既然连花千骨也不说,我们也最好暂时先别让她知道。”
斗阑干冷冷一笑:“你如此恨你师父,对你这个师叔倒还挺想得周到。”
“哪里哪里,尊上为人整个仙界谁不仰慕赞赏。当年他对我也算爱护有加,若不是他,我早被我师父处死了。尊上大慈大悲,就是战神前辈当年受审之时,不是也几度力保。”
“哼,那些陈年旧事,你倒是一清二楚。”斗阑干和白子画仅仅只是点头之交,倒是和摩严比较相熟。不过想来也是,整个仙界就没有谁是和白子画交情深的,他那淡远的性子,就是你想热乎都热乎不起来。
“我现在丝毫没有法力,解不了他下的封印。”
“没关系,能解开一点是一点,她之前遇到危险之时,妖神之力有勉强冲破使出来过一回,救了她一命。可见妖神之力在蛮荒并不受束缚,若能恢复一小部分,我们回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我试试。”斗阑干点头。
于是接下去几天里,尽管漫天风雪,天寒地冻,可怜的花千骨还是被坐在雪人肩上的斗阑干驱赶到外面接受暴风雪的洗礼,美其名锻炼身体,强健体魄,实则是为了让她达到极限,以辅助斗阑干每天为她点穴扎针,借此想要一点点冲破束缚她的封印。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花千骨主动配合着,但是却没让斗阑干他们发现,反而以为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半个月过去,他们又多留了半个月。斗阑干特意挑一些有利于疏导和行气的剑法教她,见花千骨再苦再累也始终咬牙坚持一声不吭,又聪明伶俐,一点就会。不由得心中越发喜欢,开始对自己生平未收一徒之事遗憾不已。劝花千骨转投自己门下,花千骨见他神色认真,坚定的摇头。
有一个便宜师父白子画就够呕了,她怎么还会自找麻烦的再拜师?她又不是舒服日子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