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那个穿进书里来追我的家伙/师弟总要带我飞 (莫晓贤)
在冰刃的干扰之下,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骆轻泉竟然渐渐掌握了节奏。他每次看准了冰刃攻来的方向,竖起盾牌一档,便可将十二分精力都放在防备飞剑虚影上。
却就在他自以为可以反击时,文轩又露出了一个微笑。
瞬息之间,那些他本以为已经看准了、已经用盾牌牢牢挡住的冰刃们,忽而一闪,竟移形换位,绕过盾牌朝他攻去!
骆轻泉往后急退,剑光虚影却又趁机贴身而上。
千钧一发之刻,他……又掏出了一面盾牌,锵锵数声,全数挡下。
“赖皮。”文轩终于也低声道了这么一句。
“师兄,”骆轻泉看着这面小盾上龟裂的痕迹,心疼得连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做得不错。”
“承让承让。”文轩客气。
“你莫不是以为你要赢了?”骆轻泉一声冷笑。
这句话根本不需要回答。就在这么片刻之间,文轩已经又是一批冰刃攻了过去,剑光虚影也卷土重来。要防着剑光虚影的位置,还要防着那几十道冰刃也同样能移形换位,此时此刻,骆轻泉才叫真正的避无可避。
可骆轻泉毕竟是骆轻泉。
他干脆放弃了躲避,挥舞着手中折扇,径直朝着文轩扑来。
冰刃击到了他的身上,在那星河流沙衣上激起许多涟漪。骆轻泉不管不顾,挥舞折扇,顿时一道龙卷拍向了文轩面目。
骆轻泉是九分的水灵根,剩下却还杂了一分的木灵根,风雷之术同样使得上几招。
这龙卷来的急且快,文轩连忙往后退去。而骆轻泉折扇连挥,一道道龙卷扑面而来,竟然还道道紧跟着文轩的身形移动。
无法之下,文轩只能将法宝剑胚招来,与这些龙卷相抗衡。
没了剑光虚影的威胁,骆轻泉压力顿减,手上却毫不放松,龙卷之外又招来满天风雪,裹挟着一起朝文轩压去,力求将文轩给死死压制住了。
眨眼之间,形势逆转,文轩竟然连放出冰刃的空闲都没有了,只能狼狈地左右逃窜。
台下诸人看到此处,各个都以为文轩大势已去,嗡嗡的讨论声顿时此起彼伏。左边那棵树上,简易更是紧张得握紧了双拳。
“师兄,”骆轻泉这才露出一抹笑来,“如此看来,该说承认的,是我啊。”
文轩没有答话,百忙之中竟又丢了一道风刃过去。
骆轻泉哈哈一笑,稍一侧身就避了开。他戏谑地轻啧两声,再次看向文轩,却见文轩嘴角勾起,竟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骆轻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却不知道该警备何处。
刚刚那道风刃已经扎入到他身后的地面,发出噗的一声轻响。骆轻泉眼角余光一看,心里突地一下,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
遍地都是文轩发出却未击中的冰刃,遍地都是。
正常而言,一击不中,这些冰刃早该消散。它们现在没有消散,只能证明文轩一直在用法力维持它们。
这遍地的风刃足有上百,这得是多大的消耗啊。骆轻泉额头上不禁渗出了汗,他意识到文轩在算计着什么,却不知道文轩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文轩忽然掏出一张符箓,朝骆轻泉丢了过去。
骆轻泉下意识一招攻去,将这符箓一扇吹开。吹开过后,他看清符箓上的纹路,不禁一愣。
文轩难得使出的一张符箓,竟是……阴爆符?
开玩笑?凝元修士的赌斗之中,用阴爆符?这种符箓,也就炼气期用着还厉害一点,能轰伤个把筑基期的就是奇迹了,更遑论是凝元期的。
“你……”骆轻泉一瞬间简直以为这是对自己的嘲弄。
“骆师弟,”文轩却就在此时开口,“你可知道有一种招式,叫以剑为阵?”
骆轻泉自然知道。可文轩现在只一把剑,如何使出这以剑为阵?除非他到了金丹期,学会了剑光分化之法还差不多。
等等,莫非……
骆轻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又看了眼满地的冰刃。
就在此时,阴爆符却已经在石台中央爆开,爆出一小团阴火来。
“骆师弟,答应我一件事。”文轩又道,“这次你可别再哭了。”
满地的冰刃,一部分是障眼法,另一部分摆了三圈,整整三层强火阵。
轰!轰!!轰!!!
众目睽睽之下,整个石台都爆成了一捧火球。文轩就飘在火球边上,默然看着石台内那个已经火焰掩埋的身影,神色依旧戒备。
然而万籁始终俱寂,只有烈火燃烧的噼啪之声。
不知多久之后,台下有人看着逐渐散去的烟雾,终于愣愣问道,“文师兄竟说这话……莫非骆师兄以前输于他时,哭过?”
“哭过的。”有资历更老些的低声答道。
第16章
石台上的烈火逐渐燃尽,烟雾散去,露出里面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骆轻泉被两面盾牌护在中央,身上罩着的那件星河流沙衣已经黯淡无光,丝毫看不出原本璀璨的痕迹。黑发从头冠中散出许多,堪堪遮掩住他脸上的神情。而他整个人单膝跪在那儿,半晌都没点动静。
“骆师弟,”文轩问,“还打吗?”
骆轻泉猛地就动了,几乎是跳着起了身,果断抡起手中那面小盾,狠狠砸向文轩面门。
文轩连忙往边上一避。
结果那面小盾飞到中途就散了架,化作一堆飞灰在空中消散。
“哼!”骆轻泉狠狠一甩袖子,咬牙切齿地、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石台边缘。只要迈过这道边缘,往下一落,便算是分出了胜负。
“骆师兄要认输?”台下有人低声嘀咕。
骆轻泉听到,脚步忍不住顿了一顿,紧紧咬着齿门,又回头看了文轩一眼。他一只手握住袖中的那折扇,眼看着就要抽出。但这件父亲所留下的遗物,已经是他现在浑身上下唯一还完好的法器了。
文轩眼睁睁看着他眼眶一点点憋红,心想,完了,你不会真又哭吧。
骆轻泉却只是捏着那折扇少少挣扎了片刻,而后将它往袖中一塞,又一声冷哼,最终还是往下一跃,落到了石台之外。
“骆师兄真的输了。”周围观战诸人顿时骚动。
骆轻泉也不管他们,起了遁光就走,径直朝着自家洞府的方向飞去,都不和还留在台上的文轩打一声招呼。
文轩无奈一笑:这是要跑回家哭的节奏啊。
他摇了摇头,轻轻从半空飘落,降在台面之上。
张笑晴满脸喜色地走上前来,“文师兄,恭喜你了。”
文轩含蓄地应了,伸手将那法宝剑胚招回身侧,心中也是极高兴的。
而台下的声音也逐渐响亮。
“文师兄赢了啊!”
“果然还是文师兄技高一筹!”
“我就说嘛,文师兄实力强横,哪那么容易被骆师兄压上一头!”
那些原本支持骆轻泉的人,此时都埋下了脑袋,闭上了嘴。而那些支持文轩的师弟师妹们纷纷击掌相庆,比自己赢了都要高兴,仿佛扬眉吐气的是他们一般。
“之前骆师兄能赢,果然是仗着兵器之利,胜之不武啊!”
骆轻泉此时还没走远,刚好听到这话,身形在半空中明显一滞。他想要回过头来反驳,却最终还是又一咬牙,加快了离去的速度。
文轩看到这幕,不禁抿了抿嘴唇。
待到骆轻泉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他走到石台中央,抬手压下了这漫山遍野的嘈杂之音,扬声说道,“前几日门内大比,我之所以输给骆师弟,确实是因为实力不济,输得心服口服。”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静了一截。
“只是近日又有新的收获,领悟了新的招式,才又侥幸赢了他去。”文轩又是一笑,“由此可见,一时的失利终究只是一时,不该拘泥于此。大道之路,唯有不断前行才是正途。”
因为有着文轩亲身示范在前,这么一通大道理讲下来,竟也听得台下众人不断点头。
好些人更是脸色明亮,似乎颇受鼓舞,“文师兄不愧是文师兄!”
“是啊,只要不断前行,一时的胜负总能扭转!”
无形之中,文轩的人望又上涨了一截,骆轻泉这一败所造成的影响也在诸人心中不断淡化了。
文轩这才放下心来,走到了台下。
张笑晴跟在他的身后笑道,“你倒是真是一片好心,可惜啊,骆师兄定是不会记你这个人情的。”
“本也不指望他记。”文轩摇了摇头,又回过头来道,“骆师弟此时一定难过,张师妹,你去劝劝他吧。”
“管他做什么?他那人,这几年真是傲气惯了,本就欠个教训。还是赶紧给你庆贺庆贺才是正事。”张笑晴耸着肩头,笑嘻嘻说到此处,却见文轩一直目光平静地盯着她看,话语不禁一滞。
“好好好,就你是个关心同门的好师兄。”片刻后,张笑晴叹了口气,转了身,果真朝着骆轻泉的方向追去,“我尽量劝劝,但他会不会听我的,我可不敢保证了。”
“你若去劝,他是一定听的。”文轩笑着说完,目光又往左一看。
简易见他获胜,自然也是出奇高兴,一早就想要扑到他的身边去,却还得安下心来先将那张留影符给处理好了。等到他将留影符所留下的影像全都存入到一块玉简之中,再想过去,只见脚底满满当当都是人,离了这树枝简直就没地儿站,不由得面露着急,恨不得就踩在这些人头上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