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愁头愈发底下,默默攥紧了水瓶。
“对了,你和任同合作的事情,公司的人已经和对方接洽过了……”韩琴君手下动作不停,口头语速加快,迅速地翻找桌子上的资料。
纵然再好的归纳的整理习惯,也比不过如小山高的文件。
澄星和韩家的关系比较复杂,不是对手敌家,不是合作伙伴,但更加不是毫无关系的过客。韩老爷子一心要韩琴君回去协助韩涵打理韩家,欲逼不逼,态度模糊。
韩琴君很明白,老爷子也不想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澄星是自己最后的底气,也是日后可以与韩家齐头并进的公司。
现如今汪静因余愁的关系,横叉一脚,有意打压,如此紧要关头,韩琴君脑袋中的每一根弦疯狂地崩紧,发出铮铮之音。
为了自己,也是……
思到此处,韩琴君手拿着资料不由自主先看了沙发目光如炬的人,垂下眼眸。余愁……
就在方才,她让人去调查下余愁和韩涵的资料,要求从二者一开始相遇开始,事无巨细,韩琴君皆要了解。她心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冒出疯狂想法。
想亲手扒下契子所有的伪装,要让这个人在自己赤.裸裸,身与心毫无躲藏之处,从内到外的每一处都与自己坦诚相待。
余愁等着韩琴君说电影的下文,心直直地往嗓子眼跳,然而契主不知何时惹上了留话的习惯,竟然陷入了另一端沉思。
余愁抿了抿唇,又不好意思打断,佯装微微鼓起腮帮子。
“哦,啊,任同还是不肯松口,非要你拍吻戏,不过她同意用借位。”
吻戏,借位?
余愁哈了一声,不敢置信,公司派人去接洽,竟将重点放在这上面。
“难道任导一开始不是这样想的?”这件事情出乎余愁的意料,连忙反问。
韩琴君顿下整理文件的手,脸色唰的阴沉下来,任同一开始还真不是这么想的!为了宣传的噱头,居然胆大妄为打起了余愁的银幕初吻主意。
将手中资料按在桌子上,韩琴君抬手捏了捏眉心,心中庆幸。
自己签下的艺人可不能白白给了旁人做了嫁衣。
任同她想得美!
韩琴君脑海中想象了一下余愁被人亲吻时候的样子,紧捏眉心的手指越发用力。
事到如今,再没有反悔的道理,韩琴君并不了解借位,大概是脸贴脸吧。她管得的是娱乐公司,不代表老板要亲自下场指导。
互通共识之后,余愁终于可以安心,在办公室的时候亦可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韩琴君低头不注意,腰酸背痛抬起头一看,余愁不知道何时悄悄走出去,再归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彩色小胶带,以及彩笔,又挑了几个不同颜色的文件夹。
屁.股一挨到沙发上,便专心致志地摆动着剧本,便是韩琴君走到她身边,弯腰低头看了许久,仍然没引起她的回应,活像个失宠的旧爱。
韩琴君摸摸鼻尖,回想先前,每每一抬头便看得见偷瞄的小契子怯怯地转移目光,做贼心虚的小模样。如今自己都窜到余愁身后,这人居然连回都不回头瞧一眼。
居高临下望着,只见余愁修长的手指拿着方头彩笔,时而停顿,时而一条直线划过去,留下一抹粉红。显然她对着剧本已经有一定的了解,韩琴君弯下腰,再附下头凑到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吓得余愁一下子蹦起来,动作幅度并不算大,却好巧撞在韩琴君的下颌之处,只听见咔嚓一声响,两个人动作一乱,慌乱之下,余愁朝桌面磕去。
韩琴君眼疾手快地将人拉住,抱在怀中顺势跌倒在沙发之中。暧昧气氛停止于笔尖在余愁的衣服之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顿在一点,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扩散开来,红扑扑的一小片,十分明显与尴尬。
余愁再度惊呼一声,连忙将笔挪开位置。
“怎么办?”虽说自己日日待在韩琴君这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属于水笔的气味却久久不散,有些难闻。
韩琴君想不到自己的有心之举,竟惹出了麻烦事情,但很好解决。
办公室里独立开辟的休息间内.衣柜绝非装饰之物,余愁站在她身后,看着韩琴君推开柜门,全是她的衣服。
“可能会有些大……”韩琴君手指拨弄着不同的衣服,左右挑选,仔细查看着码数。
余愁拿到衣服,第一眼便看到商标,崭新没穿过的衣服,但因长期和其他衣服独处一地,或多或少带上了韩琴君的气息。
她将视线上扬,落到韩琴君的头顶,下意识踮了两下脚与对方比高,极力之下也不过齐平。
身量上的差距,在衣服的大小体现,这是肯定的。
她再度从休息间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前短后宽搭配相对宽松的剪裁,余愁走路风从衣摆灌进来,凉飕飕,似没穿衣服样。
在她想法子把衣服别进裤腰之时,韩琴君的目光却落在了她消瘦的锁骨之上,余下一粒扣子松开,露出白皙的肌肤。
韩琴君走过去,伸出手给她整理了一下,眼神不经意间从敞开的领口望进去,圆滑挺翘被包裹在粉色内.衣中,如同一对呼之欲出的小白兔,叫人想要徐徐一握,感受其软弹。
韩琴君感觉鼻尖一热,索性将全部的扣子给扣好。
“这件衣服你扣到最上面也不会显得很死板。”韩琴君按捺住心中躁动,沉声解释,本就是休闲款,这也是为什么它被冷落这么久,至今都还没被拆封的原因。
余愁抱着旧衣服,乖巧地站在原地等契主的摆弄。
准确来说,她头脑发昏,满心满眼满身都被韩琴君的气息包裹着,迷失在风中的风筝,等待着攥线者摆弄。
一出闹剧,并不影响什么,余愁继续整理剧本,而韩琴君却无法安心工作,时不时开小差,眼神往穿着自己衣服契子身上来回打量。
手中钢笔转个不停,金色的残影还闪烁在空中。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可以将嘴角的笑意压下,佯装生气。
韩琴君今日要翘班,没人说她,先一步领着余愁出了办公室。二人背影远离,看不见后,刚才还在发愤图强奋笔疾书完成工作的助理们,纷纷心有灵犀一点头,凑一起分享自己的看法。
旁人可能难以发觉余愁换衣服这件事情,但于她们而言,日日要与众多合作伙伴打交道,日日要冲人给笑脸,千人千面,记相貌较为困难,从穿着打扮观察再合适不过。
术业有专攻。
“余愁怎么换衣服了?”
“韩总的吧,可为什么要换衣服呢?难不成弄脏了?”
“韩总的办公室每天都有人打扫,也没逼疯弄脏衣服吧,也许……”
大家眉目相视,心灵相通,答案了然于胸。说不定这新衣服下面藏着夹杂着爱意的吻。再言道整个澄星都是韩总的产业,她想在办公室里糕点小动作没人敢呵斥她。
上班晚,下班早,韩琴君并不着急赶回去,放低车速目视前方路况,中途在一个十字路口缓缓停下。她伸出手在专注看剧本的余愁面前一晃,说道:“坐车的时候不要看书,很容易头晕眼花。”
话是这么说,然而余愁左耳进右耳出,一番踟蹰之后,最后的妥协不过是将剧本盖好放在膝头,眼神却时不时瞄过去。
看的韩琴君是哭笑不得。
在别墅的车库停好车,韩琴君并不着急下去,侧过身子抓过剧本随意翻开了几页,似是不经意说:“任同说的吻戏剧情在哪?”
余愁解释:“没有写,这一段之前被删掉了,听说会加。”
韩琴君松开自己胸.前的安全带,却没不着急下车,伸出手握住余愁的手,凑过去作好奇宝宝姿态,面上狡黠问:“没有嘛?一般吻戏的借位是怎样的?”
韩琴君再逼近几分,与余愁鼻尖相触,仿佛能感受到对方呼吸之时的水汽。
韩琴君眼中笑意愈发明显,余愁身子后仰竟又被她揽腰扣在怀中。
所谓的借位吻戏,余愁自己也不甚清楚,也不必欺骗韩琴君,说道:“我没拍过吻戏,但应该不难。”
“呵~有意思,”韩琴君意味深长地讲,再度逼近一分,问道,“和我试玩?”
这话突然说的有些孩子气,韩琴君却强势地将人逼到了角落中。
“我不太会……”余愁还在推辞。
韩琴君现如今却似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将余愁网在其中,束缚在自己身下,动作前世语气却软和不不少。
“只是闲暇乐趣。”她用轻柔温和的话语诓骗着、诱.惑着,如同魔鬼一般,呼吸之间带来的风舔舐着余愁的每一寸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湿漉漉。
对视之下,余愁率先一步败下阵来,忍着羞意向前靠了靠,伸出手轻轻捧住韩琴君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借位也不能与搭档相隔数米远,尽量要靠近。
“脸贴着,然后……”脸颊与脸颊互蹭的一刹那,韩琴君忽然偏了一下脑袋,余愁霎时间只觉得半拉唇上一软,似又什么扫过。
只是契主不小心动作蹭了半边唇,来的快,去的也快,但唇上的火热却叫余愁大脑当即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