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愁扯扯嘴角,哪能不懂他心思,就轻避重道:“恢复的很好。”
林叔哎了一声,一时间手舞足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最后小心翼翼地询问:“腿伤?”确定不是怀孕?
温丫头估计也是工作太忙了,今日还没回复自己。
余愁侧头一眯眼,笑道:“对,腿伤啊。”林叔脑补的太过,韩琴君晚上一定会询问,自己又何必先说开。
得罪人的事情她可不干,韩琴君是自己的挡箭牌,能带给人温暖和舒适。
况且老爷子的梦,由韩琴君来解决比较好。
*
晚上。
韩琴君夹带着满身的疲倦气息,一回来不顾脱外套动作利索地将温医生的纸条递给林管家:“去看腿,结果因为专业不对口,她推荐我们去了七楼专家门诊。”
林叔迫不及待地打开,如同流星闪过,眼中的光芒落下,盎然失色。
号脉没有喜事,B超又可能因为月份太小而无法发现,话里行间如同一盘冷水将他高涨的情绪浇灭。
真没怀上?
他长吁短叹,再多看了几眼,越看越不是滋味。。
韩琴君也是佩服,写的跟天书一样,林叔居然一眼认出。不愧是同行……
她去厨房洗了下手,甩着水出来,取下外套坐下等晚餐。本想和林叔说清楚自己与余愁的关系,韩琴君一看余愁亦在旁边等开餐,只能将谈论的心思压制住。
这些话,还是不要当着余愁的面讲。
这个契子喜欢自己……
韩琴君眼睛在报纸上扫动,却没看进一个字,心神紊乱。她打着解释清楚的想法,林叔却不如他的意,失魂落魄地早早回房休息。
便是酒足饭饱之后,韩琴君在二楼走廊上喊了他几声都没任何反应,由此,此事只能延长时间。
不过是林叔多想闹出来的笑话,韩琴君原本也没放在心上,今日说不成日后总能找到时间。
但当第二日吃早餐时候,无意间地从林管家报纸上一瞥,险些没被牛奶呛着。
余愁正懵懵懂懂地下来,养腿伤的这些日子让她的一身骨头都懒散了不少,坐在椅子上眼神迷离,修长的眸子浓密而修长的睫毛轻颤。
头一点一点,瞌睡虫还挂在身上。
“没睡……”
“砰”
林管家猛地一拍桌子,一声巨响打断了韩琴君的话,手颤抖了一下牛奶险些荡出来,也把余愁吓得差点蹦跳。
“真特么是不像话!”
他一把将报纸拍在桌子上,碟盘被巨大的力道震起发出碎音。
林叔骂骂咧咧道:“前几天还和韩涵牵扯不清,昨天就被人拍到和金主去医院,这年轻的小姑娘怎么不学好呢?”
报纸上偌大的标题直接明了。
“影后秋心携神秘金主同去医院,著名妇产科医生会诊!”
小标题说的要详细一点,无非是引导余愁怀孕,阴谋论她与韩涵,并疯狂夸大这神秘人来历。说来说去,要将余愁的形象往趋炎附势上靠,彻底毁掉多年建立的玉女形象。
配图为证,余愁带着墨镜被拍到侧面,而露之甚少的韩琴君却被贴心地给脸打上马赛克。
林管家先前光顾着激动了,眯起眼睛仔细一瞧,抬起头看向小姐和余愁,越看越觉得怎么配图是她俩?
第22章
林管家一睁眼又将目光游离在韩琴君和余愁,竟有些小心翼翼。眼珠子来回打转个不停,时而自家小姐,时而正低着头躲闪不语的契子,最后落到报纸上不甚清楚的图像上。
突然,修长的手指点在纸面上,向外一拉抽走报纸,林管家眼神快速跳到“始作俑者”身上。
韩琴君架着腿,松靠着椅背,歪头手撑着下颌,一手抖了抖报纸,半阖着眼看着。不喜不悲,一目十行汲取字中信息,最后紧抿的嘴唇忽然松开,勾起一抹笑容。
答案呼之欲出,林管家觉得一口老血都快喷出来了,不得了,他心口闷,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知道往哪吐。
小姐是从小护在掌心上、痛在心尖尖上的一块肉,是打心眼里护着的人,就是犯了错也是关上门批评教育不叫外人瞧见。韩琴君当年在娱乐圈的明星身上栽了一次,遍体鳞伤,林管家就怕她重蹈覆辙。
秋心是谁?!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都不配小姐提鞋!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盯着垂头脸色惨白的契子,模样真是人见可怜。
林管家脑海中一黑一白两股绳拧在一块,纠纠缠缠不清,互相交织穿梭。
他什么都气,这股气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直冲冲地到处窜着,油锅里沾了火星,呼啦啦地往上长。火焰成燎原之势散开,往哪走都不对头。
他一见余愁小心翼翼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是不经意间怯怯地偷瞄自己一眼,被发现后又羞愧的垂头,林管家这颗心啪叽一下就跌到了绵软的云朵上,落在余愁身上的眼神也缓和了许多。
可、可爱!
和善的老人家总是对年轻的孩子额外宽容,经历过的挫折,走过的歪路,总要细碎地告知以免重蹈覆辙。林管家搜罗几日相处记忆,没见余愁和谁勾三搭四,是有一个——韩琴君,但这是自家小姐啊!
他最后跌坐下来,气呼呼地想起关键点:余愁什么时候和韩涵的姑姑认识的?
韩琴君将报纸还回去,夸赞道:“厉害。”
这些人手下的笔比淬了毒的刀刃更能杀人不见血,沾之既死。
她意有所指。事到如今,媒体还不肯放弃余愁的热度,似个嗡嗡叫的苍蝇一样,乱叫!
韩琴君恼火的是都将自己亲自拉下水,澄星居然没有得到消息,说韩家没插手独善其身,她扣掉双眼都不相信。那脸上的马赛克,她是怎么看怎么碍眼,联想到上次回老家替余愁求情,当初父亲应的好好,翻脸不认人做得绝情。
林叔啊了一声,喉咙里发出小嘶哑音,牵连出心中疑惑话语:“小姐,这……”
韩琴君看了一眼埋头苦吃的余愁,心道她这是要当蜗牛不出来?旁边林叔的眼神快把她戳出洞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且现在着实没时间解释,韩琴君轻描淡写带过:“林叔,我一开始就解释过了。”
林管家哦哦几声,解释?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貌似有过,初次见面自己将余愁的行李往小姐房间里一扔,两个人尴尬地解释,可那时候自己压根就没听进去。现在又这么说,不是小两口,谁信?
林管家还在给自己做“秋心不是恶毒妇人心”心理建设,既想问又怕戳了余愁的痛处,踟蹰之下等到二人出门上班,他一肚子话憋在肚子里都快发霉了。
收拾碗碟,便一个人在别墅一楼来来回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口中反反复复几句话。
怎么会是她呢?
……
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烦躁却乏味的自言自语,林管家眯着眼睛按下免提键,声音从老人机对头响炸耳膜。
“林先生你好,你昨天定的婴儿床……”
林管家没听进去多少,倒是婴儿床三个字真真切切。婴儿床?什么,哦,昨天去商城看中了一款超级可爱的婴儿摇篮床,他没多想就定下。
“那个……”林叔迟疑试探,询问,“我可以不要吗?”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而后笑着解释:“请问先生对我们的服务以及产品有什么指正之处吗?”
林叔拿着电话继续来回踱步,身体移动位置,可他的眸子却没有来回移动,始终紧紧盯着一处。
——当最后工作人员把婴儿床安装在他房间的时候,林管家弯着身子伸出手轻轻摇了摇,觉得还是缺了个孩子。其实吧,余愁那孩子人也挺好的,若是和小姐在一起……
他设想一下,水灵灵的大眼睛随契子,眨巴个不停,粉嘟嘟的小.嘴不停地吐着口水泡泡,笑个不停。林管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不由自主地咧嘴。
其实吧,只要是个好孩子,混娱乐圈就混吧——林管家如此想,全然忘记了自己前几日一见到余愁八卦的气愤填膺。
*
公司。
余愁猜不准韩琴君的想法,却也知道对方心情不好。
她杵着拐杖有些力不从心地跟着,忽然韩琴君一个停步,她便一鼻子撞上去,酸的眼泪直接在眼眶中打转,踉跄几步向后倒去,幸好韩琴君反应快把她扶住了。
“你呀……”韩琴君真是无奈到好笑。
她们二人一到公司就召开了一次会议,针对这件事情如何解决达到最佳的效果。对于明星而言,有些坏料并非全是坏事,黑红也是红的一种方法。
娱乐至死的地方,最常见的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为了曝光率不择手段。既然这么多报纸杂志社漆齐刷刷送人头,澄星必然要反击。
会议桌上,一个中年男人拿出一份策划书递给韩琴君,边解释道:“这次事件是我们的一个良机,现在当务之急是拉拢粉丝,同时卖惨虐粉,再挑几个对立面的明显勾一下热度,将自己从污水中摘出去。”
内部会议,这男人说的一点都不留情,但话句句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