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此处,贺若玘就恨不得将白玉烟绑在自己身上,让她的眼睛,她的心神只能有她一个人!
“怎么可能?”白玉烟抬起头:“别的人,我可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她撅起嘴,显然对于贺若玘这样想她有些生气:“我才不是这样随随便便的人。”
“我只是觉得阿玘你合我眼缘,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接触的就是你,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果然还是喜堂之上的共鸣占了大头,贺若玘心下叹息,算了,她总有手段将自己牢牢的刻入她的心里,让她离不开她。
“是我错了,”贺若玘心思百转,面上却一脸歉意:“我不该怀疑烟儿的心意,好烟儿,不要生气,好不好?”
“哼,”白玉烟偏头,嘴巴撅起,眼角瞄过来:“不好,我要生气。”
贺若玘眼眸一转,呵了呵手指,对着白玉烟的腰间一挠:“还生不生气,生不生气?”
白玉烟腰一软,脸上就笑了,赶紧闪躲:“别挠了,别挠了,我不生气,不生气了。”
白玉烟没有说,她对贺若玘不止是合眼缘。当初第一眼见到贺若玘那双复杂沧桑的眼睛时,她就升起了浓浓的好奇之心。
这样一位年轻的姑娘,为什么会拥有那么一双眼睛?
有时候,人的感情就是从那一种无法割舍的探究之心而起,不知不觉中,深陷其中。
白玉烟这一哭,倒让两人的关系又亲近了一些。
方才心绪混乱,白玉烟除了机械的跟着贺若玘的指挥往前走,下意识的躲过巡逻的的人,心思是一点没有放在外面的这些景物上的。
现在同贺若玘说开了,她也有心思开始打量起这周围的一切。
这一看,就吓了一跳。
“这,这是你住的地方?”
窗户破破烂烂,一些地方勉强用泥巴糊上了,不至于透风。屋内的陈设都是相当老旧的东西,看起来是用了只怕不下七八十年的老物件了。
很多地方都缺胳膊少腿的,反复修补不知道多少遍,这种地方,只怕比那些破庙荒宅好不了多少。
贺若玘见白玉烟的手指在梳妆台上轻轻一擦,指尖就黑了一层。
“这里,是我娘当初被那个男人救回来的时侯,安放的房间。”
贺若玘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抽出一块破布,将白玉烟的手指头擦干净。
白玉烟打量着抽屉里的东西,都是一些奇怪的小玩意儿,比如满是划痕的半截梳子,几块漂亮的鹅卵石,还有一块极小的缺了一个小口的贝壳。
白玉烟将贝壳拿起来放在手心,这应该是一种河贝,上面有一些七彩的花纹,看起来倒是挺漂亮的,只是那个缺口破坏了整体的美好,让人觉得可惜。
见白玉烟对这些东西有兴趣,贺若玘将遥远角落的那些久远记忆翻了出来,说:“这抽屉里的东西,可是我当年的宝贝。”
“吴家堡里,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从小我就知道,不论我想要什么,一切都得靠自己。”
“这些小贝壳小石头,就是那时觉得最珍贵的东西了,虽然都是捡来的。”
贺若玘将其中一块儿石头拿起来,这是一块青黑色的鹅卵石,有巴掌那么大,上面遍布着各色的细小斑点,看起来就像夜空一样。
其实以现在这双看遍无边广阔天地的眼睛再来看,这些东西,不过是路边再寻常不过玩意儿,偏偏那个时候当个宝一样,甚至不惜为此和吴佩娥杠上。回想起当初执着又天真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感慨。
“这块贝壳,是捡回来就是这样了,还是...”
“我捡到的时候,还是完好的。”贺若玘将石头放回抽屉里:“你也知道,我那位‘二姐’,虽然从小娇宠到大,但就像个乞丐一样,老是见不得我得了什么好,哪怕是江边捡来的一块贝壳,她也要抢。”
“后来争执之中,这贝壳缺了一口,她见不好看了,就不要了丢弃在地上,我这才将它捡回来。”
白玉烟见识过这位吴家堡二小姐的“口才”,对于她当时会说些什么,想一想就能知道了。
小心将贝壳放回去。
贺若玘任她打量这座屋子,自己则转身走到那张断了一根床柱的架子床边,绕到靠墙的地方,将墙上一张褪了色的年画贴纸揭下,露出一块墙皮脱落的墙壁。
那里面有一个干泥填上的洞。
贺若玘将那块干泥抠了下来。露出里面贴着壁角横放着的一个小纸团。
将纸团取出来,白玉烟也凑了过来,就见她轻轻将纸团打开了,露出一枚古朴的旧铜色.戒指。
“这就是你母亲就给你的戒指?”
这枚戒指很大,也很粗,看起来不像是女子的款式,反而像是男子所配。若说是阿玘母亲的遗物,总觉得有些奇怪。
“就是它,”贺若玘将戒指倒在手心上,在她的掌心衬托下,这枚戒指显得更加的粗犷了,“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不过我也庆幸它不起眼。”
否则也不可能还留在她手上。
戒指的内部,还写着三个小字“赠贺若”。
“贺若,这是你母亲的名字?”
贺若玘摇头:“她们都不知道母亲的名字,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我猜测这枚戒指是她的,便以此作为了我的姓氏。”
白玉烟点点头。
贺若玘还以为她会问些什么,哪知后面就没了下文。
回头,发现白玉烟对于她抽屉里的东西更感兴趣,比她手上这枚戒指还要吸引她。
贺若玘将戒指收好,走过来:“你在看什么?”
“这个...”白玉烟将那堆石头里的一块小石头挑了出来,这是一块半黑半白的石块。
表面光滑,形状有些不规则,一个方向凸出,一个方向凹陷,像两个耳朵拼在一起的模样。
但是,胜在这石头很是对称,刚好以中间的那一条线为分隔,一边是黑色,一边是白色。
很难想象这是自然形成的东西,而不是人工精心打磨出来的。
“这个小石头真好看。”
“这是在江边捡到的,当时看着很特别,就偷偷带回来放在这里。”贺若玘想了想:“这也是唯一一块没有‘背后’故事的小玩意儿。”
说起来,吴佩娥好像在她身上装了眼线似的,每次她得到个什么东西,总会在第一时间跳出来同她抢。而这一块奇怪的石头,却是一路顺当的带了回来,没有遇到半分波折。
她还曾将这块小石头作为自己的幸运符,只是带了两天又害怕吴佩娥前来滋事,便将之收了起来,后来就渐渐忘了。
白玉烟越看越觉得喜欢,拿在手里舍不得放回去。
“你若喜欢,就拿去玩吧。”这些东西她早已不放在心上,若能得烟儿喜欢,也不枉她回来一趟。
“好。”白玉烟也没有推辞,她是真的爱不释手。
将石头放进荷包里,白玉烟问:“戒指已经收好了吗?”
贺若玘颔首。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她们回吴家堡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取戒指,如今戒指已经到手,她们应该往哪儿去?
白玉烟一时还有些迷茫,她对这里不熟悉,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又该做什么。
“烟儿想离开了?”贺若玘问。
“嗯?”白玉烟不解,“这里也没有吃穿休息的地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事吗?”
“烟儿,喜不喜欢看热闹?”贺若玘以一种诱惑的语气:“过几天这里就会热闹起来。”
“热闹?”白玉烟歪歪头:“比刚才还热闹?”
“比刚才还热闹。”
“好。”阿玘似乎很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看看吧。
正好她需要找个地方静下心来潜心研究武学。最近总是不停奔波,只有抽空才运功一下,再不练练,武功都要生疏了。
若没人打扰,这几天就沉下心来将荒废的武功通通捡起来从头到尾练一遍。
“我们就住在这里?”白玉烟看了看床架和房梁上堆积的灰尘和蛛网,心里有些纠结,若是要住在这里,她还需要做一些心理准备。
“当然不是,”贺若玘点点她的鼻子:“我怎么舍得让烟儿住在这里?我们另有去处。”
“哪儿啊?”白玉烟见贺若玘这么神秘,忍不住好奇心泛滥。
贺若玘张嘴正要说话,忽然外面传来了响动。
白玉烟收敛神色,轻轻一步跨在了贺若玘的身前。贺若玘勾唇一笑,上前一步与白玉烟并肩,伸手握住她。
白玉烟转头笑了笑,随即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门外。
“我怎么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幻听了吧?人都已经出嫁了,这院子又破破烂烂的,谁会去那里面?”
“也是,三小姐出嫁之后,那里面的东西都被人翻遍了,也没听说有人找到什么值钱的。”
“诶,你说,是不是还有人偷偷溜进去拿东西?”
“拉倒吧,还三小姐,我们下人还有半吊钱呢,她那里连只耗子都没有,还有人进去找东西?”
“架不住有人不信呢,好歹也是个小姐。”
“就二小姐那行事...哪有什么可以搜刮的东西?甭管有没有人进去,咱们可少管,在这种人家府上做事,一个不小心啊,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