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仿佛响应南珣音的动作,南莲兮开始疯狂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白玉烟虽然有些懵,但眼下的情况,她还是乖乖按照南珣音的吩咐绕到床的另一边,与南珣音一起将南莲兮狠狠压下去。
“师傅,这...”
二师姐这个样子,可不像是个正常人。难道她已经迷失了心智,疯了吗?
南珣音没有说话,但她眼中透露出来的,却是一片心疼。落在仍不断挣扎的南莲兮身上的目光,带着痛惜和愧疚。
“莲兮...”
白玉烟一愣,便宜师傅好像换了一个人,这个声音很陌生。
这种温柔清和的语气,不像是她熟知的那个跳脱活泼,爱捉弄人的师傅,倒好像被另一个人主宰了身体一张。
南莲兮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挣扎的幅度变得小了些。
她的脖颈缓缓向南珣音转过去,不会转动的眼珠对上了南珣音的面容,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停下了挣扎,语气似乎还有些惊喜:“你在这里?”
白玉烟轻轻放松下按住南莲兮的手的力道,将手收了回来。
她站在一边,便见南珣音一个倾身将南莲兮柔柔的抱住了。手臂环着南莲兮的脊背,好像哄小孩子睡觉似的,在她背上滑动:“莲兮,我在这儿。别怕,我已经没事了。乖,不要闹了。”
南莲兮似乎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就这么被南珣音直愣愣的抱着,身体都僵硬得不会动了。
一直到似乎终于确认了这个抱着她的人是谁后,才颤抖着双手,搭在了南珣音的肩头。
南莲兮闭上眼睛,头枕在南珣音的肩上,“你没事,你回来了。”
“嗯。”
“你不怪我吗?是我害了你。”
“是我的错,和你没有关系,你所受的苦已经够多,不要在折磨自己了。”
“你原谅我了吗?”
南珣音抚了抚南莲兮血红的长发:“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莲兮。”
“我很高兴,”南莲兮的头蹭了蹭南珣音的脖颈:“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南珣音沉默了...
白玉烟在一边看得干着急,答应啊,师傅和二师姐这不是已经没问题了么,师傅干嘛不答应下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过了一会儿,白玉烟瞪大了眼睛。
南莲兮嘴里喃喃念了些什么,两只眼睛的眼角处竟然留下了两行血泪。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滑下了两道刺目的痕迹,随后滴落在南珣音的肩头。
即使南珣音衣衫绯红,也难掩那血色的痕迹。
随着这两行血泪渐渐干涸,南莲兮也失去了力气,搭在南珣音肩头的双手无力垂落。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失去了。
南珣音收紧的怀抱,将脸颊贴在她血色的长发上:“莲兮,你先睡着,师傅很快便将你救回来。”
“师,师傅...”白玉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小心翼翼的说:“二师姐她...死了吗?”
南莲兮的身上,无疑已经没有生息,好像所有的生命力都随着那两行血泪而流干了。
如今的南莲兮,似乎只剩下一具空壳。
难道是师傅做了什么?不,白玉烟觉得不可能,师傅费尽心思将二师姐救出来,不会是想杀了她的吧。
那为何...
南珣音顿了顿,将靠在她肩头的南莲兮转移到她的怀里,看到她脸颊上的血泪,双手颤了颤。
伸手将之抹去,使得南莲兮的面容变回了先前的整洁:“没有死,她没有死。”
白玉烟靠近过来,听她继续说。
“莲兮的灵魂并不在这里,这只是她的一具肉身。”
白玉烟张大了嘴。
“刚才那是残留在她身体中的一抹残念,如今执念消散,她不会再突然动作了。”
白玉烟见她轻柔的把二师姐的躯体放回床榻上,站起来离得远了些。白玉烟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双手不断变换手决,那个冰蓝色的光球也逐渐凝实起来。
空气中隐隐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白玉烟抬头一看,连接着架子床和方亭立柱的绳索拉得更紧了,束缚在下方的四条绳索也渐渐显露出痕迹。
八条灵光具现而成的锁链从绳索中浮现出来,将那张架子床托在了空中。
“二师姐的执念...”
白玉烟消化着这其中的讯息。
“师傅,”她双眼凝视着南珣音的身形:“你究竟是谁?”
南珣音回过头,并不回避白玉烟的逼问:“你已经察觉到了吗,我的乖徒儿。”
白玉烟的心跳得扑通扑通的快:“我的确是有些怀疑。”
她看着南珣音与往日的吊儿郎当不同,突然变得严肃的神色,问道:“我可以探究吗,这其中的秘密。”
听她这般小心,南珣音神色一缓,“当然可以。你是我的亲传弟子,师傅不会害你的。”
她环着白玉烟的肩,将她带出了方亭之中。身后传来了一阵咔哒声,白玉烟回过头,便见两人离开之后,那座方亭竟慢慢沉了下去。
在尘烟之中,缓缓落入突然出现的空洞里,消失了痕迹。原本方亭所在的位置,也变成了一片浅池,丝毫看不出先前方亭存在的痕迹。
师傅...是故意让她看到先前的那一幕的么。
两人在庭院中席地而坐,南珣音长出一口气:“乖徒儿,你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白玉烟斟酌了一下:“师傅说...”
“刚才那是二师姐体内的残念,如果我没有猜错,二师姐的执念,应该是师傅,对不对?”
白玉烟直言,显然戳中了南珣音的心事,她眼眸微阖。
尽管没有回答,白玉烟也从她的神色中找到了答案。
“以二师姐的执念,应该不会认错人才对。”
白玉我捏了捏拳头:“我刚才听到了。”
“二师姐的执念消散之前,说了两个字。”
“若我没听错,那是一个名字——”
“娑兰。”
白玉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南莲兮在彻底变成一具空壳之前,说的正是“娑兰”,那缱绻深情,饱含着无数复杂情绪的轻唤。
她的耳朵告诉自己没有听错,但心里却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因为娑兰,是她的师祖,南珣音的师傅啊。
二师姐和师祖...白玉烟觉得不太可能,若是如此,那她师傅又是什么存在?
唯一的解释...只有最荒谬的一个可能——
“娑兰到底是谁?和师傅,到底有什么关系?”
南珣音的眼眸微微睁大,定定的看了白玉烟半晌,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大过一阵的笑声回荡在庭院之中,好像将先前沉重的气氛都冲淡了些许。
白玉烟歪歪头,难道她猜错了吗?
南珣音笑得捂住了肚子,一手搭在白玉烟的肩头,好容易缓和下来:“我的乖徒儿,你怎么会想到这么荒谬答案?”
“直觉...”
尽管南珣音的反应让白玉烟心生动摇,但她还是保持着她的怀疑。
“直觉...直觉啊...”
南珣音拍了拍白玉烟的肩膀:“为师真是败给你的直觉了。”
“我就是娑兰。”
“哦——”白玉烟点点头...“欸?!”
她,她,她真的猜对了?
可是...
“娑兰,不是已经飞升了吗?”
她的直觉虽然准确,但这个结果,真的是太离奇了。
师傅若是娑兰,她自己,怎么收自己为徒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3章
“当年六元仙门的娑兰仙子只身潜入魔道内部,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魔君镇压封印...”
“奴印?你们是这么称呼的?”
“我的第一任主人,也是创造我的人,她与我缔结了最高等级的契约,可惜她已经死了。”
“这葫芦本就是为师的东西。”
“我就是娑兰。”
...
师傅就是娑兰,这听起来很荒谬,其实很早就已经有蛛丝马迹了。
采菱曾经说过,当年一位魔道君主创造了奴契这种惨无人道的契约方式,使得魔道势力急剧膨胀,正道苦不堪言。还是她的师祖娑兰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封印了魔君,最后才让修真者险胜。
大师兄说施道友身上的乃是奴契,而庄萤儿却说那是她本体的共生术。白玉烟一开始只是以为共生术与奴契很像,现在想来恐怕并非如此...
共生术不是与奴契像...它或许只是奴契的另一种称呼。
如果二师姐就是那位被镇压封印的魔君...难道二师姐是被师父镇压在霄雷之海的?
但这样也有些说不通,若是师傅亲自封印的,她不可能不知道二师姐在哪里,也就不会让她有机会领着师傅找到二师姐了...
白玉烟甩甩头,乱,好乱。
“师傅,当年与掌握奴契的魔君对战,将魔君镇压封印的,是你么?”
白玉烟问出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只要这个问题得到了解答,或许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南珣音对白玉烟已经不止于惊讶了,“乖徒儿,你还有多少是师傅不知道的?竟然连这种秘闻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