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又是酝酿着什么阴谋?
莫非这里不是古迹而是魔族的盘居地?亦或是魔族先发现了古迹,布置好一切后就开放古迹,等着修士前来,守株待兔,再来个瓮中抓鳖?可他们抓那么多修士是为何?
连阳并没有将府邸完全探查个遍,只因几个地方都布下了结界,里的修士至少也是化神后期,单单是靠近就压力倍增,心生畏惧。
连阳收回神识,静静地警戒周边情况,习惯性地摸摸怀中的玉枕,发现连同储物袋早就不见了踪影,还想着试试联系纪晗,好歹让着傻子知道他杀错人,看来真的只能想想了。
附近却传来了几个男修士议论的声音,连阳一探便知他们都是元婴初期修为。
“不知道魔尊炼制的是什么法宝,居然要这么多修士做祭品。”
“肯定什么可怕的祭品。听闻前些年魔尊渡劫时损坏了自己的本命法宝,估摸现在是想重新锻造一件。”
“诶哟,那次雷劫吓死我了,方圆百里,目之所及,全都是闪电,雷声震天,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不想变祭品最好关上你们的嘴,小心祸从口出。”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一个黑袍老者忽然出现,面容融在大斗篷的帽子内,外面只剩一片黑气。
几位男修士却一眼便认出老者,恭恭敬敬地拱腰施礼,紧闭嘴巴,不敢再发一言。
黑袍老者是元婴后期修士,探出满是褶皱的干枯手掌,打开囚牢的铁门,提着两个被关押元婴修士,像拎着一只小鸡崽般轻轻松松地拖着走。
那两名修士披头散发,面如土色,衣袍上还有几道破开的痕迹,显然受伤未愈。他们双手被锁链系着,另一端则拿在黑袍老者的手中,上面的符文闪着隐隐红光,是克制灵力运转的法器,难怪这两名修士没有丝毫反抗,被拖在地上拉着走。
几名男修士见老者渐渐远去,才长松一口气。即便同时魔道众人,一同服侍魔尊大人,可面对残暴的黑袍老者,他们总是心惊胆战,并不敢冒犯,就怕老者记恨在心,将他们扔去当祭品,折磨致死。
魔尊炼制什么可怕法宝都与他们无关,少说一句少一分危险,几人识趣闭嘴。
连阳听闻什么魔尊炼制法宝,抓修士当祭品,当即来了精神,好奇这黑袍老者抓修士去哪里。于是乎小心翼翼地探出,一路跟随黑袍老者七扭八歪地来到了府邸某处。正是连阳无法探索的地方。
连阳只思考了两息,决定顶着压力和被发现的危险跟着黑袍老者进去,谨慎地收紧神识,注视四周,与老者保持一定距离。
黑袍老者来到通道末端,轻轻推开石门,房内黑雾弥漫,老者前行的时候,黑雾却会自动分出一条道路。
房中央静立这一位华衣青年,约莫二十七八岁左右,一头青丝随意披散,白色的内衫微微敞开,黑色长袍拖地,袖口领口用金线纹绣祥云图,眼神深邃,哪怕是沉默不语,也气势全开,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黑袍老者将手中的两名元婴修士扔到一旁,抬起双手恭敬施礼,道:“祭品已到,敢问魔尊是否现在就动手?”
那华衣青年轻抿薄唇,微微点头,细长的黑眸里蕴藏着锐利,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竟是炼虚期老怪!
黑袍老者得到指示后,缓步走到身前的黑色铁炉,揭开盖子。
铁炉外表刻画着奇异的符文,犹如会呼吸般,符文竟一闪一闪发出红光。铁炉上方盘旋着一件物体,被黑气笼罩,根本看不清模样,只能大概辨认出来是一把剑。
老者揭开铁盖时,炉中仿佛传出一阵阵凄厉惨叫,各种咒骂声,哀求声,哭泣声络绎不绝。只见炉中有百千黑丝线自炉中飞射而出,直直朝着角落被捆绑的两名元婴修士笼袭而去。
远在囚牢中的连阳瞪直了双眼,看着两个实力和自己相当的修士毫无还手之力,连呼救的声响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那一个个黑丝从身体里抽出了修士的神魂,吸入铁炉之中。
那被唤作魔尊的青年缓缓抬起双眸,往连阳神识所在的地方看了看,眼中似乎带着疑惑,又似乎并没有什么焦距。
连阳呼吸都变得缓慢,害怕眼前两人察觉他的存在,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也拉进铁炉中。
魔尊开口道:“以后每天带两名修士来,好好看着牢中那些修士,别让他们逃了去。回去罢。”
连阳被那魔尊一直盯着,不敢动弹,就怕一动,就被对方发现,只能眼睁睁看着老者消失在房内,只剩他和魔尊两两对峙。
魔尊薄唇微启,目光犀利,犹如黑夜里的鹰,“出来吧。”
连阳屏住呼吸,暗道不好,房中就只有他和魔尊,看来是发现自己了!他没办法现身,但通过神识来发声交流还是能做到的,正欲开口,身后的空气却忽然扭曲,一道他极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连阳差点尖声大喊出来,却生生憋住了。
原来这魔尊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可是师傅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
让师傅堕魔,控制师傅神志的是这个魔尊!
连阳哪怕心潮暗涌,亦努力克制神识的波动。
当初他大肆搜索时被元婴期的修士发现,现在这炼虚期老怪居然没有察觉,是否说明只要他谨慎小心,就不会轻易被察觉?
连阳努力减轻存在感,认真地听着两人对话。
魔尊沉声道:“我不是让你跟着那天灵根的弟子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连阳心里一突,便知那天灵根指的是纪晗。
太极真人身上弥漫着黑气,一板一眼,毫无感情地禀告道:“不见了,应当是有了际遇,直接消失了。他身上有下迷踪香,要是在古迹中,不可能找不到。”
“好,很好。果真是天道宠儿!甚好!”魔尊闻言,竟是哈哈大笑,下一刻却又敛起笑容,板着脸。
连阳被他这反应吓得心脏砰砰乱跳,不知这魔尊发什么神经。
“万一他死在那隐秘遗迹中……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魔尊拧着眉头,摇摇头,却又道:“没关系,我下次渡劫起码还要几百年,等得起。只希望他能保住性命,要不要我只能找个资质稍好一点点的人来夺舍了。”
太极真人静静地站立原地,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自言自语,双眼呆愣无神,偶尔有黑气飘逸。
魔尊左右踱步,最后吩咐道:“算了,你去抓些元婴修士回来吧。若是古迹中不够,那就去紫薇大陆上抓。”
太极真人点头应是,转身走出门。
连阳听得胆战心惊,魂不守舍,傻乎乎地跟在太极真人身后走出去,心里还在琢磨这魔尊的意图。
天灵根不是大白菜,几千上万年都不一定出来一个。这魔尊显然是想要拿纪晗作为夺舍对象,一旦渡劫失败就夺舍重生。
毕竟魔道修士渡雷劫的风险比正道修士要凶险几十上百倍,只因他不但逆天而行,还是天道不容的存在。
若换个身体,尤其是纪晗那般天灵根的身体,成功飞仙绝非难事。
夺舍是件危险的事情,神魂一旦脱离身体,哪怕魔尊是渡劫期老妖怪,也抵不过他人一招毙命。若能像控制太极真人那般,控制纪晗的神志,就能保证夺舍时万无一失。
可魔尊因上次雷劫,身负重伤,至今尚未痊愈。哪怕是想侵占紫薇大陆,涂炭生灵以转化为自身力量,提升修为,却也只能暗地里动手。
对于纪晗,他是势在必得的,想让纪晗堕魔,听从于他。然而三番几次动手,纪晗都得上天庇佑般逃脱过去。如今还遇上了隐秘遗迹,此等气运,简直无人能及。
连阳大概猜出了魔尊的目的,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收回了神识,正呆呆地坐在囚牢中。
他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脑门,没想到自己真的逃过一劫,那炼虚期老怪都没发现自己把他的秘密听了去。
所谓隐秘遗迹,就是某个小世界或小空间,可能是隐藏在一块石头中,也可能隐藏在一粒尘埃中,根本寻不着踪迹。然而,这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在哪里消失,就会在哪里出现。
因此,那魔尊也就不再纠结于寻找纪晗,只吩咐派人去纪晗消失的地方把守着,待人再次出现再将人直接擒获就好。
既然纪晗如今安全了,连阳也不再牵挂在心,默默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思考自己的人生。
必须要赶紧掏出这囚牢,否者被扔进那铁炉中作为祭品炼制,可就更无法逃脱了。
连阳凑近观察囚牢上的符文,无比庆幸自己花了一个月时间把所有阵法的书籍都看完了。
他的储物袋被人搜走,走运得来的书籍全部被拿走,如今孑然一身,被剥得只剩下一身单衣,别提多么凄惨了。怪只怪他那身月牙道袍其实是防御法器,惹得别人眼红心动,连道袍都给扒了。
连阳不再怨天尤人,仔细端详起符文,尝试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逃地牢。他身上没有法宝法器,遇上同等修为的修士恐怕也是打不过的。
牢中一半情况下是没有人来把守的,那几个男修士每天都是定时前来巡查,偶尔还会带上一两个新抓来的元婴修士。而黑袍老者却是每天不定时来地牢随机抓走两个元婴修士,扔进上次那铁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