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尔睁开眼睛,很配合地抬手,碰到波尼亚放在桌上的高脚杯,杯子栽下去,眼看就要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一只手快速接过,稳稳地握住那只杯子,酒液微漾。
修尔眉头一挑,身手不错!
那名侍者不动声色地把杯子放回桌上,继续擦拭了会,从旁边托盘里拿出另外一条干净的毛巾,上面有些浅色的奇怪线条,修尔眯起眼睛,好像是个示意图,有个箭头指向某个地方。
侍者把那条毛巾浸到水里,捞出来拧干,浅色线条消失。
“往下一点。”修尔命令,酒液顺着肌肉的纹理一路往下,消失在皮带处,再往下,只能……侍者胸膛微微起伏了下,呼吸粗重,压抑住了,修尔了然一笑。
大概是特殊的成长环境,修尔很早就能够从人群中一眼判断对方是否是同性恋,不管对方藏得有多深,装得多直男,他都能一眼看穿,比如叶舒拜,比如李丰爵。
他是个很帅气很有魅力的男人,波尼亚说他长得“最诺阿森”,他有着迷人的蓝色眼睛和金色卷发,虽然他精致的眉眼和英挺的鼻梁总给人以阴柔之感,但那充满力感的健美身材又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雄性荷尔蒙,有意或无意的吸引周围的人,让他们为他疯狂。
“把拉链来开,继续。”修尔居高临下地说。
侍者迟疑,手顿了下,慢慢地拉开拉链。
“含住。”
侍者呼吸一窒。
“碰——”
门被踢开,波尼亚冲进来,一脚踢开那名侍者,动作粗暴地揪起修尔的衣领,狠狠地在他脸上打了一拳,近乎咆哮地大喊,“你是不是见谁都可以?是不是?是不是?”
修尔被打得头偏向一旁,扭了扭脖子,吐出一口血,回过神,居然还笑,“也不是谁都可以,比如楼下养的那条狗就不行。”
“别激怒我!”
波尼亚气急败坏地给他送上一拳又一拳,修尔被固定在椅子上,没有反抗的余地,也不打算反抗,这更激怒了波尼亚,他把修尔从椅子上提起来,摔在地上。
修尔使劲咳了咳,性感的胸膛起起伏伏,仍在笑。
波尼亚知道他有意激怒自己,但就是控制不住想发火。
以前他还会考虑修尔的想法,希望时间和耐心会让修尔接受这段不伦恋,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尤其是知道修尔一直谋划着如何干掉他为叶舒拜报仇后,他就不想再忍。
“看来你不知道激怒我是什么结果?”波尼亚压上来,扯下他的裤头,把手伸进去,动作粗暴起来,不再是以前那样吓唬。
修尔终于有些慌乱,无力地推波尼亚,“叔叔,不要……”修尔光着上半身,嘴角溢血,身上青青红红,眼神直直地盯着他,看起来很可怜。
不得不说这个眼神很能打动人,波尼亚第一次注意到修尔,也是因为这个眼神。
当时修尔的爷爷老诺阿森要把他扔到车外和一匹快成年的饿狼搏斗,当时修尔才7岁,紧紧地躲在他怀里,又害怕又不敢表现出来,眼神湿漉漉地哀求:“叔叔,不要,我想活下去……”
当时波尼亚二十多岁,血气方刚,和老诺阿森一样是坚定的强食弱肉拥护者,认为只有从死亡中走出来的强者才能承担诺阿森家族的重任。而不该像他父亲那样,文雅懦弱。
他亲了亲修尔的额头,说了声“乖”,然后把他扔到车外……
这是个令波尼亚懊悔一生的决定,诺阿森家族的重任或许没那么重要,他波尼亚完全可以撑起诺阿森家族,让修尔过无忧无虑的一生。
可是他把修尔扔到车外的瞬间,粉碎了年幼的修尔对他的所有信任和依赖,他花了二十年,也没能挽回。
波尼亚轻轻抚摸修尔的额头,眼底的火熄了下去,在心底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叔叔,我叫你叔叔的时候,是不是有种乱|伦的快感,特别爽?”
波尼亚猛地睁开眼睛,见修尔正笑着,迷人的蓝色眸子满是讥讽,眼底早没了那种湿漉漉的感觉。
全是骗人的!
波尼亚眼底的柔软瞬间变为被欺骗后的愤怒,又是一拳,怎么忘了,年仅七岁的修尔可是独自一人咬断了那头北极狼的脖子,满脸是血地站在老诺阿森面前说,“我要活下去!”
这样一个孩子,怎么会轻易说害怕?
“是,特别爽,如果你没笑的话。”波尼亚咬牙切齿地说。
修尔哼笑,对上波尼亚的目光,收了笑意,用命令的口气说,“放开!”
波尼亚顿了下,最终放开他。
修尔知道他会放开,波尼亚喜欢当年那个懦弱的、干净的、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喜欢那种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他有精神洁癖,他一定要他心甘情愿。
可你亲手掐死了那个小男孩,还企图在我身上找到他?
哼,我只会掐死他,折磨你。
虚伪、狠毒,这些和坚毅、勇敢一样被你们推崇为诺阿森家族最高贵的品质,我都学会了,还会用在你们身上,感觉如何?
修尔擦去嘴角的血,微微一笑,随意套上一件衣服,走进浴室。不多会儿,外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波尼亚摔了桌子,迁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侍者,“来人,把他拉出去,关进冷冻室。”
你终于成了家族最强的继承者,我也终于失去了你。
☆、第63章 录音内容
李丰爵从控制室里拷回来的是一段高粲命人去博物馆拿能源石的录音,音质不是很清楚,不过高粲清亮干净的嗓音很有标志性,李丰爵没用多少功夫就认出他的声音。
高粲不知对谁说:“上古神石就在国家博物馆,你现在就去问馆长要,看他怎么说……告诉他,这是大洪水计划的一部分。”
问馆长要?高粲说的是要,不是偷。
高粲设计水晶石交易案是为了确定博物馆里有水晶石,再让人去要?
他果然在推进大洪水计划的进行。
“大洪水,使这个世界重新洗牌的力量。”
不知为何李丰爵又想到大洪水的含义,重新整理线索,有了惊人的发现:
三千年,普尔维亚某部落大祭司死而复生后宣称伟大无边的神在世界的其他地方也降落了神石,命部落的人四处寻找。
一千年前,爱斯基摩人的一个先知画下了能源石的原型,并计算出陨石降落的具体方位,让后人前去发掘。
三百将近四百年前的文艺复兴时期,拥有水晶石的伯爵夫人的情人的情人的哥哥的儿子将水晶项链买给一个宝石商人,而那个宝石商人毕生热衷于收集水晶石。
几年前,叶舒拜性情大变,进入帝国理工,开始寻找水晶石。
大祭司,先知,宝石商人,间谍……都在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地域,费尽毕生的精力重复同一件事——寻找能源石。
而高粲,不管是有意还是巧合地,将他们的成果一一拾起。
“他到底想干什么?”李丰爵思忖半响,想起以前查水晶石交易案时看到的一个十几年前的考古节目。
那是普尔维亚某电视台的一个考古节目,主持人将一朵已经凋零的黑鸢尾和上古神石放在一个密闭容器里,进行特定的通电操作,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凋零的黑鸢尾像电影倒带一样由枯萎渐渐恢复生机。
这个节目曾轰动一时,不少专家认为视频绝无剪辑或者造假的可能,上古神石可能真的具有复原的能力,可惜普尔维亚国内政治混乱,很快就有政治野心家宣称自己手上的水晶石才是真的,推翻该结论。
不久□□示威的民众占领敌对政权的电视台,此事再无后文。
普尔维亚的上古神石究竟有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谁也说不清楚,李丰爵第一次看时也持怀疑态度,只是如今再看,却是细思极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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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丰爵吃午饭时才知道高粲出事,常子宏:“太子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谁?”
“你同桌!”
“高粲?哦。”这才见过高粲几回?太子都叫上了,我跟他玩了那么久,不得叫他上帝?
李丰爵冷淡地说,“放心,死不了。”
“什么叫死不了?”常子宏大力刨饭,“人好歹跟你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你有没有同情心啊?亏他上次还给你送那么久的感冒药。”
“别提这事,我感冒还是他传染的。”
“怎么传染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不知道,瞎操心什么?就算全世界都死了他也不可能死。”李丰爵一想到怎么传染的就一阵脸热,赶紧把他的吃的抢过来,转移话题,“还吃?想不想减肥了,想不想追阿德琳?”
常子宏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李丰爵,“不怪我,这玩意实在是太好吃了,有瘾,跟放了罂粟壳一样,我控制不住。”
“还怪上吃的了?”李丰爵恨不得打死他,“你见过谁家大米里放罂粟壳?你嘴里长了一片罂粟,还怪别人的东西太好吃?我告你常胖,减肥靠的是意志,别给自己找借口!”
李丰爵训了常子宏一顿,才去看高粲死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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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说高粲那辆特别加固过的林肯被撞得变了形,随后发生爆炸,高粲生死不明。
呵呵,生死不明,谁都可能生死不明,高粲不会。在高粲会不会死的问题上,李丰爵对高粲有种迷之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