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颜暮羽便不再管析舞反应,转身走到排练室的中间,率先回归了选曲的队伍。
虽然颜暮羽一直不曾表现,但对于上一世团体由她而散,她至今仍旧耿耿于怀。
最初向乔青提出组团时,她没有意识到,一旦组团,她的梦想便与团体内每个人的梦想相牵连。它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而最终她追逐爱情之梦破碎,也连带着堵塞了团体中每个人的追梦之路,尽管她并未询问过其余三人的梦想具体是什么。
所以这一世对她而言,与其说是去追逐梦想,更像是在守护梦想——守护住上一世被她破坏的其余三人的梦。
她想她跟析舞的分歧,在于对团体的认知有所不同,因为她从不认为团体是为弱者栖息而存。
团体的存在,是为了释放出每个人的长处,吸引不同类别的广泛受众,以获得更多更可靠的支持,令团体中的每个人都能够不断茁壮成长。
至于成团出道后最终各自单飞的案例,在颜暮羽看来,大多都是源于人心不齐。而那极少数能长久保持完整性的团体,哪怕最终也可能因成家、合约等外因而散,却也无一不是被称之“传奇”。
若是她们四人,颜暮羽便有这份信心,只要她自己不再肆意妄为。
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后,析舞也安分地回到了排练室中间,积极同大家参与选曲。
即便是慢歌与快歌的混编,对高标准的选手而言,舞蹈与歌唱仍会尽量做到全曲同时兼顾,区别只在于演唱快慢跟动作激烈与否。
临时组队,时间紧迫。为方便混编,两首歌的风格基本要求一致,A队最终选定了两首摇滚风歌曲,便结束了上午的商议。
*
刚来到节目录制现场参与录制,选手们还要穿上节目组分发的不区分等级的统一制服,再拍摄一次宣传照。
因此这几天的下午没有固定课程,午饭过后,有拍摄计划的选手便要回到宿舍更换统一制服,前往拍摄场所。
夕拾这一次不再是最后,而是第一个进行拍摄。回宿舍换好了拍摄用的正式制服,颜暮羽便站在403、404宿舍的过道正中,静静等候其余三人换装。
“暮羽,你每次换衣服动作都好快。”
没等一会,换上制服的宋清眠便从403走了出来。
颜暮羽还没有听习惯宋清眠更换的称呼,举止颇为扭捏:“你也不慢…”
“哇!橙子你听到了没?清眠刚刚叫的是‘暮羽’吧?”
简之橙跟宁果果也正好换上制服,从404走出。撞见这一幕的宁果果顿时沸腾:“叫了一年多的称呼突然变了,你们俩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闻言,颜暮羽骤然色厉内荏地回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不也这样叫我吗?”
“这哪能一样,跟你认识的时候我就这样叫你了。”宁果果对颜暮羽的回答嗤之以鼻:“你不肯说算了,我问清眠。清眠,快告诉我!”
“别,我说!”颜暮羽不愿宋清眠为难,急忙制止后,正色道:“刚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并且还要呆好几个月。新环境,要有新气象,所以我就请求清眠为我换了个新的称呼。”
“那我也给你换一个,就叫木鱼吧!”宁果果听后,气急败坏地走到颜暮羽身前,用力撞了颜暮羽肚子一下:“撒谎也不撒个有质量的!”而后,便气冲冲地朝电梯走去。
——她撒谎有那么容易被拆穿吗?
颜暮羽强忍痛意,左手捂着肚子望着宁果果的背影,陷入了自我怀疑。
“木鱼挺好的,要不…我也这样叫你吧?”
宋清眠眉目含笑,走到颜暮羽身旁,突然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颜暮羽的右耳垂,便追随宁果果的步伐翩然而去。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总感觉她被调戏了!
颜暮羽被宋清眠的动作吓得一个激灵,猛地举起右手捂住她被捏的耳朵,呆滞地看着宋清眠离去。
“唉…”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颜暮羽扭头一看,便看见了被宁果果气得抛下,却用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望着她的简之橙。
“你…你叹什么气?”颜暮羽一手捂腹、一手捂耳,弱弱地问道。
“唉!”
简之橙的表情变得更加不忍,像一位老学究一般踱步至颜暮羽面前,痛心疾首地说道:“暮羽,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你撒这种蹩脚的谎时,耳朵会红!你就算装得再正经…也没用!”
简之橙将“蹩脚”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说完后,便摇头晃脑地悠悠而去。
简之橙的话惊得颜暮羽彻底忘记了肚子的疼痛。
她涨红着脸,迅速将捂腹的左手也举起,盖住了自己的另一只耳朵,并在心底毅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明天我一定要换一个发型!
☆、第二十九章 闲聊
参与录制过去五天, 一百多名选手的宣传照终于拍摄完毕。
今天起, 下午的课程便要固定下来, 教学楼各层的收音、拍摄设备便会在使用时全程开启, 选手们趁着上午享受着最后的无监控轻松时光。
优等A队刚共同商议定好了大概剧情。为分配好各自负责的具体部分,她们进入了自由讨论的时间。
原本该是代表三家公司的左穗、析舞跟颜暮羽三人一齐做站位方面的进一步讨论, 但左穗借故离开了排练室,只剩下了析舞跟颜暮羽两人。
“你最近怎么不扎马尾了?据说那是你的日常发型, 几年都不换的。”
左穗离开, 讨论暂时无法进行, 析舞找了个话题,跟颜暮羽聊了起来。
析舞自选曲听完颜暮羽回答的一番话后, 跟颜暮羽相处时变得正经了许多。
两人上课常搭在一起, 关系慢慢融洽了下来,除了音乐相关的专业知识,空下来时偶尔也会闲聊一些杂事。
颜暮羽用右手碰了碰被头发盖住的耳朵, 而后一本正经地回道:“想披头发还需要理由?最近没正式练舞懒得扎,加上天气也没热起来。”
“那你下午就得扎起来了, 虽然披着给人感觉更柔和。”析舞顿了顿, 语气骤然变得轻佻:“话说, 你最近跟你家清眠妹妹关系越发亲密了,连称呼都发生了改变,这总算是我的功劳吧。”
颜暮羽无奈道:“你怎么又来这一套,不腻吗?”
析舞跟颜暮羽相处时正经了许多,却不是完全正经, 一旦碰到宋清眠,她仍喜欢装作跟颜暮羽异常亲密的模样。
颜暮羽私下说了析舞好几次,析舞依旧乐此不疲。到最后,颜暮羽便放弃了无用的劝说。
析舞兴致勃勃:“这是我为自己找的一个乐趣,在节目结束前十有八九不会腻,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颜暮羽咬牙切齿:“我真想让小柳看看你的这幅嘴脸。”
小柳便是栉风的柳栖水,在优等B队,跟宋清眠组成了上课时的搭档,常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宋清眠身后。
因为学过街舞,她观看泠然初次团体表演时就想与析舞结识,那日在食堂被“恬静淡雅却楚楚动人”的析舞顺利拐跑后,终于如愿以偿。
析舞恬不知耻:“爸妈赏的脸好,就算小柳看见也会喜爱。怪只怪我天生丽质。”
“好看的人那么多,像你这么厚脸皮的,我还是头一个见。”
“说明你见识少。不过那孩子挺有趣的,私下这么害羞,将来怎么当艺人。”析舞似在回想:“栉风团体表演时完全没注意到她,但看她个人表演,舞蹈功底好像还蛮不错。”
“表演时不害羞就行了。她的舞蹈算得上这批栉风选手中最好的,将来有机会,你可以跟她交流一下。”颜暮羽联想到了后来的事情,忍不住帮柳栖水说了两句:“小柳虽然小巧玲珑,但已经成年了,你要是当面叫人家孩子,当心惹她生气。”
“我有分寸。”析舞上下扫了颜暮羽一眼,嫌弃道:“我自我感觉,我的情商应该比你高吧…”
无力反驳的颜暮羽:“……”
“不过,你说她是栉风舞蹈最好的选手,这点我认同。”析舞突然压低分贝:“左穗为什么能带队栉风,我有点弄不太明白。她的身体柔软度不够、骨架又大,只适合跳一些力量型的舞蹈,挺有局限的。”
“还有,我觉得她这个人不够友好,根本不听栉风其他队友的意见,刚到宿舍那天跟她打招呼也十分冷淡。你刚刚提出舞蹈部分平均分配时,她看上去也挺不开心的。”
“少在背后议论他人,当心被收音设备录进去。”尽管颜暮羽知道左穗的为人,但没有证据时,她也不能直接告诉析舞,因此她只能稍作提醒:
“反正做好我们该做的就行,也就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会互相合作,之后同公司团体比赛,都不会有啥交集了。”
“唉…从下午开始,我连说话都不自由了。”析舞颇为惆怅:“怎么感觉,比在公司还不自在。都怨你,害我来参加这节目。”
颜暮羽对析舞倒打一耙的责难,感到不可理喻:“我可没拿着枪威胁你来。”
“咔嚓!”
正在这时,排练室大门打开,左穗回到了排练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