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贺彦东离开实验室后,那高个子才松开手,拍了小个子研究员一把。
“小子,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啊!”他可是清楚看到同伴说三天时,贺中将眼底那浓郁如实质的杀气!
小个子也是心有余悸:“真不明白,三年都等了,还等不下这三天吗……”
高个子叹气道:“我也不明白,虽然说是为了帝国的事业,但这样对陆旅长真的好吗?这么多年来,旅长大人为帝国做了那么多贡献,帝国也不念点旧情。我们这些人,要是哪天基因数据也被需要了,大概也是同样的命运吧!”语气里不免兔死狐悲之叹。
“说起来,三年前陆旅长被当做实验体牺牲时,帝国多少女性哭得死去活来,多少旅长的死忠冲击军部啊!不过后来都被将军镇压下去了。咦,对了,听说贺峪祺少将那时突然失踪,究竟怎么回事?”
高个子摇头:“这我可不敢说!哎,将军耿耿于怀要找到人,不是还不死心,想继续试验吧?干嘛非要去看外面的世界呢,咱们现在就很不错嘛!井底之蛙也有自己的幸福天地啊!”
“我们这些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呢!”小个子长叹一声,心中惆怅无比。
他心中忽然冒出个胆大包天的想法。过两天汇报陆旅长坐标时,他也许可以悄悄报错一个数字?这样至少能拖住贺中将一个月时间,或许就可以帮助陆旅长逃过一劫了。若是以后被发现,也可以推说计算机误算。
要知道哭得死去活来的那群女性中,还有他的母亲妹妹跟丈母娘啊!
第52章
陆亦崐感觉自己已经无限地接近第5阶段了,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眼前有一扇巨大的门扉,他正将手按在门上,只要再使一点劲就可以推开,偏偏就是欠缺那一点劲,让人心中烦躁非常,却无处宣泄。
这一次,陆亦崐选择了一处极为光亮的位面点。光团越大的世界位面,能量越是丰厚。当然,危险与机遇并存。
刚进入新的位面,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干燥萧瑟的风沙。天高地阔,土地龟裂成方块。山坡上黄沙漫起,吹得植被一片片的蔫头耷脑,了无生机。
陆亦崐拉高宽领遮住口鼻,又压低衣帽遮住脸,防止吸入风沙。蹲在旁边的狞猫也有模有样地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对圆圆的眼睛左瞪瞪右瞪瞪,尽忠职守地给陆亦崐放哨。
陆亦崐一边一路踩着干裂的厚土层往前走,一边查看这个位面的信息。
这里叫南楚王朝,是个民风彪悍的封建帝制国家。常年旱灾的大环境下,农民颗粒无收,国家财政危机,引发大大小小数十次流民暴动起义。统治者将治国希望寄托于神明,直接促使各类迷信活动猖獗。国家日益衰败。
森林沙漠化严重,陆亦崐带着狞猫走了一天也没走出去,傍晚时分站在小山丘,才遥遥眺望到村镇的模糊轮廓。夜晚并不适合赶路,陆亦崐找了个山洞落脚休息。
狞猫一整天的昏昏欲睡。陆亦崐忖度它该是要进化了。在兽人位面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他,大概地知道狞猫一族的成长规律。
果不其然,等他架起火堆,找到艾草熏走山洞四周蚊虫,再进入山洞时,便见狞猫那皮毛棕灰的身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赤身裸体的青年抱着膝盖,背对着入口蜷缩在角落里。
摇曳耀眼的火光下,可以清晰看到青年小麦色的,修长健硕的身体,一头深棕色长发绸缎般泛着光,软软地披散在背上,遮住大半身子。头发下,从尾骨处探出一条软而长的东西,黑暗中宛如山蛇,在地上一梭一梭地游动。
陆亦崐蹙眉,心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上去一步,伸手就把这蛇一样的东西抓在手里。
青年惊叫一声,那蛇一样的东西瞬间绷直,然后飞快一圈一圈缠在陆亦崐手腕上!越缠越紧,紧紧地勒住陆亦崐的手,既像攻击,又像挽留。青年的身体也绷得弓弦一样笔直,浑身泛红颤抖,眼睛紧紧闭着,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只有呼吸越来越粗重急促。
片刻后,那蛇一样的东西猛地又是一紧,然后才精疲力尽般缓缓松开。青年呜咽似的出了口气,声如蚊鸣地唤了声“帕帕”,脸颊绯红,浑身虚脱地投进陆亦崐怀中,环住陆亦崐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悄悄收紧,禁锢了陆亦崐。
陆亦崐才看清那蛇一样的东西原来是他的尾巴。
为什么都幻化人形了还有尾巴?
等等,他刚才抓了他的尾巴?听说走兽族的尾巴是用来交配的?
一脸懵逼的陆亦崐:……
两秒后,陆亦崐若无其事地松开手,很自然地环住青年的肩膀。无所谓地想到,没关系,刚才只是个意外……再说了,抓了又怎样?
狞猫因为第一次化形,不太熟练才“露出尾巴”。琢磨了一晚上,隔天一早,他就已经能够熟练掌握身体各部分化形技巧了。
陆亦崐在空间戒中随意找了套黑色武士袍给他,为方便支使又给他取了名字叫阿宁。
青年阿宁完成了由兽到人的形态过渡,心理上却还保留着年幼时的执着。陆亦崐往前走,他也亦步亦趋地紧紧追随。一停下来,他就想往陆亦崐怀里钻,或者趴在陆亦崐大腿上打盹儿,扒扒咬咬陆亦崐的衣服以示亲昵。
然而陆亦崐是不解风情的,对阿宁这么个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大男孩实在疼爱不起来。被陆亦崐训了几次,阿宁才蔫头耷脑地消停下来。只是一时半会还是接受不了被打入冷宫的事实,也想不明白,陆亦崐为什么要拒他千里之外。难道因为他化形了,帕帕就不再爱他了吗?(注:其实你帕帕从未爱过你)
不过阿宁坚信,陆亦崐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因为帕帕永远都是对的。
在阿宁心中,陆亦崐就是真理,是至高无上,不可忤逆的天地法则。
晌午时分,日头正中,陆亦崐二人才总算走到最近的村镇。
由于此处干旱如沙漠戈壁,往来百姓亦多是蒙住头脸,风尘仆仆,所以陆亦崐的装扮倒不显得鹤立鸡群。沿路走去,百姓越来越多,几乎都是行色匆匆,往一处涌去。
陆亦崐拦住一个妇人询问情况,才知道这些人是要去看“田大仙”拜天求雨。
田大神是远近驰名的通天山道观道长,听闻法力神奇,能通天意。此大仙避世多年,此次乃不忍见苍生孤苦,在当朝宰相三顾茅庐诚挚邀请下,才勉强同意入世,为南楚王朝求雨。
南楚皇帝前些时日做了一奇梦,梦见有神人下凡相助他成就功业。与这田大神出世济苍生居然不谋而合!南楚人素来迷信神力,闻此无不动容。
陆亦崐心中一动,也混入百姓中跟着往通天山走。他也想看看,对方究竟是神仙还是神棍。这对他接下来的行事至关重要。
通天山山石峻峭,高耸入云。天坛设于山顶,沿路设置重重关卡,士兵守卫非常严密,堪称五步一盘问,十步一岗哨,唯有天潢贵胄的车驾才许进入。百姓只能于山腰山道拥挤着仰望祭拜。陆亦崐与阿宁抵达时,山道上早已人满为患,无法通行。陆亦崐便踩着飞靴,绕了一圈从小径登了山顶。
他刚登上山顶,远远的就见山顶云幡飞舞,神坛四周早已停了各色车马软轿。陆亦崐看了一阵,直觉好笑。这道士披发长啸,木剑乱舞,疯疯癫癫的,与其说是大神,咋看倒更像精怪上身。符箓无火自燃,平地无故起风,这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小把戏了。只是看这些达官贵人的虔诚神情,倒仿佛是很吃这一套。
陆亦崐低声问道:“近日当真有雨?”
阿宁是兽人,血液里天生地保留着野兽窥探天机的能力。闻言便嗅了嗅空气,又仔细观察了云层,才谨慎做了回答。
陆亦崐颔首。方才这田大神扬言一个月内必有雨,想来是有些地理知识的。
知道这里的神仙是怎么回事后,陆亦崐也没了看的兴致,转身就下了山。
他这刚下山,就撞见别人的闲事。
“呲呀——”
重重叠叠的枝叶藤蔓掩盖下,从远处山道走来一列着铠甲劲装的侍卫。这对人马护送着一顶华贵官轿,抬轿的轿夫肩膀木杠上都放着一碗清水,一路走来,那明黄色软轿平稳从容,那清水竟也一滴不溢。这对人马显然也正要避人耳目,从小径离开。
到处在干旱,这人却奢侈地用水来侧平稳度,陆亦崐思忖,如此讲究,此人身份非尊即贵,却为何前方其他天潢贵胄一道走大路?
后方几仗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叱喝:“——杀!!!”
陆亦崐拨开草丛循声望去,就见前方冲出一群黑衣人,双方人马正持刀对峙。
领头的侍卫长横举长剑,恼怒地喝到:“大胆贱民,可知此乃贵人座驾!还不速速退散!”
他话音刚落,就见身旁同伴捂住脖子一声惨叫摔在地上。眼前冷光一闪,他急忙偏身一躲,就被冷光挑破胸口护甲。
原来是身后另一个侍卫突然叛变发难,趁人不备掉转剑锋,一下封了与之肩背相靠的伙伴喉咙,又欲顺势偷袭他。
也不管第二剑是否得手,叛变者已鬼魅般掠向身后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