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臻看着哭的一脸鼻涕眼泪的阿福,啼笑皆非,下一秒,楚徵就回过身,粗暴地把阿福从方宜臻身上扒了下来,阿福在地上打了个滚,这才知趣地没有再扑上来。
楚徵冷冷道:“我会照顾你家公子的,你放心吧。”
阿福被楚徵暗含警告的冷冽目光一看,浑身抖了抖,梗着脖子不怕死地说:“我十岁开始就待在公子身边了,是我看着公子长大的,只有我能照顾好公子!”
楚徵微微一眯眼:“你再说一句话试试?”
方宜臻走到两人中间,背对着楚徵:“阿福,我已经把你的卖身契赎出来了,你现在是自由身,想去哪里都行,何必还要跟着我?”
阿福急道:“阿福没有亲人去处,只想跟着公子,阿福一定不会给公子添乱的!”
方宜臻略有些为难,转头看楚徵,楚徵拂袖离去:“随便你!”
……生气了?带个小厮有什么好生气的?
方宜臻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阿福一脸的可怜兮兮,心一软就同意了。身边有个熟悉点的人至少也好说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楚徵坐在马上,斜眼睨着亦步亦趋跟在方宜臻后面的阿福,轻嗤一声,分外尖酸刻薄:“本王囊中羞涩两袖清风,一共只买了三匹马,恐怕没有他的位置。”
陆迎正想开口说自己可以下马走,楚徵一瞪,他就不说话了。
方宜臻道:“没关系,我跟阿福身板小,骑一匹也可以。”
楚徵一噎,面色阴沉:“不必了,你与我共骑。”
跟楚徵骑一匹?一想象那个画面,方宜臻就连连摇头,刚往后退了一步,楚徵就弯下腰来,疾如闪电地捞住了他的腰,再一提,短暂的晕眩后,方宜臻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马鞍上了……还特么是跟妹子一样的斜坐?!
他怒目而视:“你松手,我要下马!”
楚徵挑眉,竟然真的松开手了,方宜臻本就没坐稳,身体一个摇晃就往下栽了。这马有人高,栽下去铁定要脑袋开花,方宜臻惊慌之下两手乱挥,抓住了楚徵的衣袖就死死地攥住,楚徵大笑着抱紧了他:“我松手了,这次是你自己抓住我的,不能再怪我了。”
一惊一吓,方宜臻心脏狂跳,这会儿又被楚徵像个女人一样紧紧地抱在怀里不得动弹,他立马憋地满脸通红,咒骂道:“死基佬……”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楚徵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轻声说:“其实你可以多骂几次的,这样我就有理由惩罚你了。”
他的目光落在方宜臻形状完美,颜色粉嫩的唇瓣上,黯沉地吓人。
方宜臻忍不住抖了抖,不由自主地抿紧了嘴。
楚徵遗憾地移开了目光。
正在这时,系统提示音来了:“发布偶发任务:检测到玩家精神值少于百分之五十,建议使用‘回升’技能,使用方法为超额顺从设定。”
妈的,又来了!!这个不能放弃的狗比支线任务!!!
设定是追随楚徵,超额顺从,是要服从命令?方宜臻抱着尝试的想法,又说了一遍:“我要下马!”
啪叽一下,精神值就掉了百分之五,方宜臻立马学乖了:“哦,算了,我……换个姿势吧。”
他改斜坐为正坐,两腿分开,果然舒坦多了。
楚徵低头,只能看到他的发旋,即便如此也能想象他此刻脸上不乐意的神情,低笑一声,环住他腰的手不由收紧了一分,直到他的后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不留一丝缝隙,他才满意地牵起缰绳。
陆迎抹了把眼,实在看不下去了,打马走到两人前面几步,这才免受荼毒。
阿福艰难地爬上了马,幸而马匹温顺,被他一番折腾也没不耐烦。
四人都上了马,正准备离开时,谢逞以及一众叔伯从谢府里奔了出来:“清和,清和,你别走!”
方宜臻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谢逞,淡声问:“还有何事?”
谢逞满脸惶恐,自从谢清和说出自此与谢家再无瓜葛后,就先后传来商货落水、钱庄失窃等等噩耗,这才只过了半个时辰啊!由不得他不信谢清和乃谢府命脉一说了,无论如何,他一定得把他留下!
“清和,爹以前糊涂,你、你能不能不计较,留下来吧,这才是你的家啊!”
方宜臻看着谢逞老泪纵横满面沧桑的模样,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只因为所谓高人的一句批语就将亲生骨肉撇在一旁,置之不理十数年的人,现在居然试图用亲情感化他?可笑可笑。
他抬头,罩在谢府顶上的灵气已经消散地差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就该有灭顶之灾了。
逆天而行,借人气运,本就是不容于世的邪法歪道,终究会得到惩罚。谢嬴及时醒悟,试图造福大众以弥补自己的过错,而他的后代却执迷不悟,贪图享受。这一场灾难,避无可避。
方宜臻朝谢逞微微一笑:“谢家主,既然有了因,便要承受果,都是各人的命数,就算我留下来也改变不了。不必相送了。我们走吧。”
楚徵看谢逞哭的哀极凄极,担心方宜臻会顾念一场亲情而心软,正不安时便听到了这话,眉眼瞬时舒朗开来,朗笑道:“好,走!”
他一夹马腹,瞬息之间就去了老远,谢逞木立在原地,终于承受不住,瘫倒在地。
他抹了把老脸,却掩不住那凄哀之色。
第18章 二九
过了晌午,四人在郊外一家茶肆落了脚。
“过了这儿,就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了,多休息一会吧。”
楚徵下了马,伸出双手要抱方宜臻,方宜臻麻溜地自己从另外一侧跳下来了,一边暗暗揉着被颠地酸疼的屁股,一边小声咒骂着楚徵。如果不是他故意往前挤,非要紧靠着他,方宜臻也不用僵硬着脊背躲,这会儿腰酸背痛地好像刚跑了几十里路一样。
在茶肆里坐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再度启程。
忍无可忍地,方宜臻低声道:“殿下,你能不能往后点?”
楚徵悠然道:“马鞍就这么点大,凑合下吧。”
方宜臻真想直接照着他的脸来一拳,按捺了许久,总算把火气压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方宜臻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的后腰处,怎么好像有点异样的灼热……
我屮艸芔茻!!!楚徵你个王八蛋!你、竟、然、硬、了?!面对一个未成年人,你竟然硬了?!
方宜臻转头,怒目而视:“你他妈的简直丧心病狂!”
楚徵半点没有被发现的尴尬和不自在,轻笑道:“清和,你年纪不大,骂人的话倒是挺多的,哪儿学来的?”
方宜臻磨牙道:“有本事你就一直保持着,你就会知道我有多能骂人了。”
少年发怒时白净的面孔染上一丝红晕,而清明澄净的眼底也笼着一层水汽,看起来分外动人,楚徵心里一动,控制不住地微微摆动腰胯,若有若无地磨蹭了一下。
方宜臻浑身僵硬,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憋:“你再动一下试试?!”
见好就收,尝到甜头就要撤,楚徵深谙此道,探手摸了摸炸毛的少年的头发,笑道:“好了,不动了。看前面,别摔下去了。”
一腔的憋屈怒火没地方撒,方宜臻在脑海里恶意地诅咒楚徵迟早有一天再也硬不起来。
显然,楚徵的持久超乎方宜臻的想象,因为马跑动时的颠簸,那滚烫而坚硬的地方不可避免地蹭到他的后腰,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到最后,方宜臻已经完全麻木了。
※
傍晚,没有路过可以停脚的小镇,四人就在荒郊野外休憩了。
陆迎去山林里打兔子野鸡,阿福去拾柴火,楚徵和方宜臻则是坐在大石块上等。
初春时节,夜里还是很凉,方宜臻穿的春衫薄,寒意入骨,忍不住打了几个颤。楚徵解下自己的外袍,不由分说地盖在他的身上:“裹着,不准脱。”
方宜臻整个人缩在袍子里,还存有体温的袍子很暖和。
缓过来一些后,方宜臻开口问:“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楚徵头也不抬:“燕京。”
“可这不是上京的路。”
楚徵抬眸,方宜臻接着道:“我下午的时候看到石牌上刻着,这条路往前,只能到揽云关,如果我没猜错,我朝大军正在揽云关与从厌一族交战,而殿下你是此次奉皇命赴前线的领军,对吗?”
楚徵面色晦暗不明:“清和,你比我想的更加聪明。”
方宜臻紧了紧袍子:“殿下其实没有必要骗我,既然说过要追随将军的,那么无论前方是硝烟战火的揽云关,还是纸醉金迷的燕京,我定不会半途反悔。”
楚徵轻叹,低笑道:“是我小看了你。”
“不,殿下愿意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楚徵打量着他:“无事献殷勤,突然对我这般夸赞,有何目的?如果是不想与我共骑,那就闭嘴省点力气。”
“……”方宜臻一脸懊恼,失策了。
也许是方宜臻的颓丧取悦了他,楚徵脸上的神情是少见的柔和:“想不想听我为什么从前线去到六阴?”
方宜臻闷闷地回:“你不说,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