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思索着,如果赵敏真的死了她会如何。想来想去,只求赵敏平安,若然赵敏真挺不住,周芷若或许也活不来了。世上唯一了解自己的人便是赵敏,她在世纵使不再相见,至少也知道世上还有明白自己的人。然而,若是赵敏死了,这世上再无人懂得自己,周芷若的世界又变回孤独一人。才发现,原来成为张无忌的妻子所能得到的利益,是无法与赵敏的生死相比。
权力和荣耀所带来的安全感能维持多久?权力和荣耀可以让自己不再寂寞、不再孤独吗?这些东西赵敏都无法给予,可是周芷若发现,原来只要有赵敏在,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不需要讨好,不需要算计,不需要害怕被遗弃。当掌门罢了,当皇后也罢了,周芷若只要赵敏平安就好了。
赵敏危在旦夕,周芷若苦无对策,只求张无忌尽早回来。又几天过去了,赵敏的呼吸再度转弱,阿大沉着脸不时轻叹,周芷若乘阿大离开厢房时潜入探望,看着赵敏,周芷若也心中有数。张无忌再不回来,赵敏是死定了,而周芷若似乎也做了一命赔一命的打算。
可幸的是,张无忌终在危急存亡之时赶回来,跟随其后还有赵敏的哥哥王保保与玄冥二老。
有张无忌在场,周芷若只得回到自己投宿的客栈远距离观察,不愿被发现她正关心赵敏的状况。
两个时辰过去,终见赵敏的厢房有所动静,瞧见张无忌现身在客栈一楼,想必已替赵敏完成治疗,至少完成了其中一阶段的治疗。周芷若想了想,便往张无忌身处之地走去。
「张无忌。」周芷若站于客栈门前,显得清冷带点高傲。
「芷若!」张无忌一听是周芷若的声音,高兴之情溢于脸上,连忙走到周芷若跟前,道:「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瞧见张无忌风尘仆仆,想是为赶回来日夜赶路,所幸张无忌善良,愿意为赵敏奔波相救,可惜这并不是感恩的时候。周芷若脸无表情,道:「看来赵姑娘的魅力势不可挡,张教主连夜赶路,只为见红颜一面。」
「芷若,你误会了!我去看赵敏,是因为赵敏身中……」张无忌再愚笨,也知周芷若定然对赵敏万分痛恨。忆起当天大婚之时把周芷若抛下不顾,张无忌心中有愧,想必狠狠伤了周芷若的心。周芷若对自己义无反顾,自己却叫她在各路英雄前难堪,实在悔疚极了。凝视着周芷若,深情地说:「她于我有恩,如今她命悬一线,我应当相救。我可保证,绝无其他非份之想,无忌对你是一心一意。」
周芷若冷冷地笑着,讥讽道:「一心一意?却在成婚之时舍我而去?这是天下间最大的笑话。」
张无忌情急,抓住周芷若的肩头道:「芷若,请听我解释,我是有苦衷的。我只是──」
周芷若一手拨开张无忌双手,道:「张教主,你无需向我解释,我只是小掌门一名,哪敢要张大教主交代行事何为?」说罢,转身要走。
「芷若!」张无忌有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忙上前拉着周芷若的手。
周芷若含恨回头,严肃地说:「张教主,请你庄重点,男女授受不亲。」
张无忌见状,竟有几分畏怯,对周芷若可真是又敬又畏,只好放开手,由着周芷若离他而去。不知如何才能叫周芷若原谅自己,张无忌叹了口气。想到厢房内的赵敏仍未清醒,心中又难过几分。驱毒可不是一时三刻便能完成之时,还望待赵敏体内毒素都驱除之后,周芷若的气也能消掉。
作者有话要说:顺利考到驾驶执照,乖乖来更文了。
没有弃文,在小妹封笔之前,这文必定会结,可以放心。
☆、镜花水月
本以为会一命呜呼,没想到命不该绝,赵敏终又醒过来了。爹爹哥哥都在身旁,赵敏笑了笑,还没死啊。
张无忌持续为赵敏治疗,直到赵敏可以自行运功疗伤为止。他本想逗留至赵敏完全康复,毕竟赵敏受伤,可说是因他而起,只是赵敏没让他继续逗留。
「勿忘了我是你仇人,你家的蛛儿,还有倚天剑屠龙刀,别待我完全康复再来害你。」赵敏如是说。
张无忌摇头,他心里千万个不愿意相信赵敏的话,然而这些事若非赵敏所作所为,也再无他人有嫌疑了。始终对赵敏存有爱意,赵敏再坏,张无忌也不可能对她怎样。何况,若非赵敏拼死相告,张无忌也不晓得谢逊下落,如延误营救,恐怕谢逊便已惨遭毒手,总算赵敏能将功补过吧。要恨赵敏,张无忌实在做不到。
见张无忌不愿离开,赵敏又说了句:「你想当负心人,我也不阻止,可你的芷若妹妹还在等你。」
张无忌闻言,先是一愣,想到最后与周芷若见面时,周芷若生气离开,如不尽快向周芷若解释清楚,怕是真会辜负周芷若了。张无忌细思良久,才不得已向赵敏告别。张无忌离开后,赵敏总算舒了口气。再不用为了周芷若而费心,因为她已有了能照顾她的人。
疗伤的这些日子,赵敏看见爹爹消瘦了,总带着忧心的神色。哥哥忙于处理朝廷公务,却一不辞劳苦总会抽空探望赵敏。劳碌奔波,哥哥的脸也显得憔悴。赵敏想,该是时候报答家人,报答她的族民了。
被欺骗,被利用,赵敏不介意了,眼看哥哥为自己而劳累,想是当初欺骗自己也是逼不得已。到最后,能守在自己身旁的,也只有家人吧。让他们为自己忧心二十年了,赵敏想,也该让家人再无后顾之忧了。
是故,赵敏主动提起与札牙笃的婚事,闻言的人都显得讶异,赵敏却只是勾起浅浅的微笑,说自己任性够了,要做的是都完成了,是时候步入另一个阶段。
得到赵敏的同意,府中上下为郡主出嫁一事动员大量人力物力,就想赵敏嫁出去也能风风光光。另一边厢,七王爷府中众人也为筹办婚事而奔波,七王爷与札牙笃天天喜上眉梢,下个月,赵敏便成他们的人了。
筹备婚事的日子,赵敏一反常态,向来喜欢往外闯的她寸步不离家门,对婚事没有特别插手关注,却也很配合其他人的要求。
譬如有天,七王爷聘来城中有名的第一裁缝来为赵敏量身订制嫁衣,各种不同材质的红色布料摊在面前,赵敏仔细写看每一匹布,说出它的好处坏处,选择良久才选定布料。赵敏如像布娃娃般乖巧,裁缝为她量身时,要她摆出任何姿态,她都会配合。
待裁缝离开,侍从婢女也离开后,剩下赵敏一人于房间,感到特别的孤独。
赵敏明白她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后果,若说她心甘情愿放弃自己所爱,那定是哄骗人的鬼话。她的确舍不得也放不下周芷若,然而,既然周芷若不愿意与她下终身之盟,她也无能为力。如果周芷若答应,赵敏定会排除万难与之信守到老,只是她再聪明,却是无法得到周芷若的首肯。
这样也好,嫁给札牙笃,与七王爷结为姻亲,特穆尔家族总算能过上平静的日子。皇上既怕特穆尔家族壮大,危害他的地位,对特穆尔家族的人处处防备,倒不如向七王爷靠拢,凭借七王爷的兵力与影响力守护家族。喜不喜欢札牙笃也无所谓,反正一切已成定局。
又过几天,距离大婚日子愈来愈近,城中的气氛也沸沸扬扬,毕竟是皇亲国戚的喜事,铺张一点也不为过。
赵敏打扮得一身朴素出门,是这段日子来的头一次,同行的还有爹爹。与七王爷相约在酒家的厢房会面,说是要尝试婚宴当天宴客的菜色。
菜色的味道如何,赵敏并不在意,爹爹喜欢,七王爷喜欢,那便是极好的。安静地吃着,别人提问时有礼地回答,愚钝如札牙笃,也察觉赵敏变温和多了。札牙笃心里窃喜,曾担心娶得赵敏后,会被赵敏刚烈的性格欺压,但现在看来,这担心是多余了,赵敏已被驯服。札牙笃的笑容愈来愈大,这下真的能把梦寐以求的美人儿抱回家,还收获温驯的媳妇儿。
男人们开怀畅饮,赵敏呷了口酒,作个意思罢了,她不想醉,醉了忘了清醒后又记得。想起周芷若,赵敏会感到难过。
赵敏看向窗外,男人们的话题不是朝廷正事便是酒色,赵敏没多大兴趣。看那窗外的小鸟也比赵敏自由自在,听那街道上熙来攘往的吵闹,赵敏吸了吸鼻子,酒果然是愁物,才呷了一口就发愁了。
赵敏猛地发现对面客栈的屋顶上有人坐着,且正面向自己,不禁皱了皱眉头。那人坐于斜边的瓦片上一动不动,再看清一点,是周芷若?赵敏低下头,避免其他人发现她神色有异。
没料到会看见周芷若,而她也正看着自己。赵敏再次抬头望向窗外,周芷若对她笑了笑,赵敏瞇起双眼,心里有一番盘算。
二人对看了好一阵子,赵敏先别过头加入其他人的对话,还为七王爷倒酒,严如好媳妇的模样。再看又能如何?这回七王爷与札牙笃也在,正与爹爹商议自己的婚事呢。赵敏苦笑,周芷若何以要出现在她面前呢?周芷若会出现,并不是偶然,周芷若是特意来找她的,赵敏心里晓得。只是,若不与周芷若相见,恐怕她并不会就此作罢。周芷若的性子,赵敏算摸个透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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