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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长清词 [强推] (花落时听风雨)


  马车行了几日后,终于追上了袁谩一行人,只是公主下榻驿馆,她二人无权去住驿馆了。卫凌词本打算在近处寻间客栈住下,可旬长清早已命人拿着平南王府的腰牌,进驿馆要了几间客房,与袁谩所在的屋子只隔了一道墙。
  自打那日后,卫凌词都是容色和煦,待旬长清虽说不是和言细语,但她的生活小事,都会事无巨细的安排。
  晚间在驿馆住下后,旬长清无事便临帖,她虽有着前世的记忆,可如今的手腕太过稚嫩,力气小了些,写出来的字少了些劲道。这几年来,她有时间便会提笔练字。
  作者有话要说:  旬长清:啧啧啧……师父温柔的时候还是很漂亮的。
  卫凌词:平时很丑?
  旬长清:那个……那个今晚太阳真好……
  吃瓜群众:小郡主这是怂到了家,晚上哪儿来太阳……啧啧啧……见到媳妇就忘了骨气是为何物。
  旬长清大义凛然:骨气是啥?不能吃,惹恼了媳妇,又得跪搓衣板。
  晚安,么么哒


第11章 削藩
  笔画勾连,字迹清晰,堪称俊秀,乍看还好,细看只怕会发现笔锋软绵,不过八岁女孩能到如此地步已是不易。
  卫凌词瞧见时,并未说甚不好的言辞,反是面上又复温润笑意,眉眼间依旧是动人之姿,提笔照着纸上之字又复写一遍,笔劲透骨,游龙之态。干干净净的白纸上,二字对比,天壤之别。
  旬长清拧着眉头,暗暗自慰,她还小,笔锋未成,乃是常事。
  二人未曾说话,门口反而有人徘徊不前,旬长清扫了一眼,疑窦丛生,探询的目光落在卫凌词身后,后者微微颔首。
  她便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门边,立时门口小厮便跨过门槛,低声道:“小公子,我家将军请您过去,”说罢双手奉予她一枚袁府的令牌。
  握着令牌,她望着卫凌词,扭捏不语,此时卫凌词亦是她的长辈,她如何行事都应当询问她的意见。不可擅自出行。
  卫凌词近前,小厮便退去了门外,等着二人商量。
  她接过了旬长清手中的令牌,反复看了多次,她的身段纤细,又高之旬长清,她便低眸道:“这枚令牌该是真的,想来她不便出来,便让你过去。你若去,我陪你。”
  二人只隔咫尺的距离,旬长清想看见卫凌词的神情,需得昂着脑袋,心底乱跳,低声道:“我想去。”
  “可以,”卫凌词将令牌还予她,望着外间的小厮,敛身即出,待下了台阶,亦不见人跟来,回身望去,后者仍痴痴站在原地,皱眉不悦:“月即西沉,难不成你等到明日再去?”
  屋内的旬长清察觉卫凌词情绪有变,当下便小跑着出门,小厮在前引着路。
  驿馆里里外外都是守卫,五步一人,十步一灯,堪比皇帝的含元殿了。
  守卫皆配刀而立,沉静无言,庭院小道旁又有巡视的人,举着火把,目不斜视。公主眼下可得休憩,可袁谩依旧在外巡视,又因事前发现旬长清也入住驿馆,故而命人去请。
  屋内烛火通明,案上摆着纸张微黄的地图,上面勾勒出送亲队伍所在之地,以及沿途休憩之处。连日来,她未曾好好安寝过,眼眸酸涩,望着地图,心中寡淡如水,沉闷不已。
  她亲自将自己心爱的人送于他国和亲,见她身着凤冠霞帔,与其他男子并肩而立,何等的讽刺,她又是何等的懦弱。
  卫凌词与袁谩并不相识,进屋打过照面后便转身离去,路过旬长清时,止步,忽而俯身在她耳畔低言几句。
  离得太近,卫凌词呵气如兰,气息萦绕颈间,使得旬长清面色涨红,俯身间她到了她颈间白皙的肌肤,隐隐可见青色筋脉在肌肤内跳动。
  可卫凌词说完便离去,一息未曾停留。方才因着卫凌词的举动而心神恍惚,这般亲密的动作让她愕然,可待回过神来,她眼底倏地一亮。
  袁谩的视线恰好投过来,见她耳朵都如晚霞般红了,不明道:“你很热吗?愈往北走,天气愈冷,我记得凌云并不与我们同路,你怎地会投宿驿馆?”
  袁谩很少这般正经谈话,许是这些日子想了很多,旬长清抬眼过去,望到她眼下的团团乌青,神色憔悴的很,她并未发言,转而陷入了沉思,沉吟片刻,轻声道:“阿谩姐姐,你当真喜爱她?”
  感情一事,本无对错,旬长清时常迷惘,爱不得,恨不得,又无法分离,该如何自处,随心还是掩埋心中的情意。如今她看到形销骨立的袁谩,仿若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不同是旬亦然有心,而卫凌词无意,她是强求不得,但袁谩却是两人在惧怕世俗眼光中苦苦挣扎。
  闻言,袁谩略颔首,僵了一下,周遭重新陷入沉寂之中,阖眸轻叹,苦笑道:“她若嫁于一般子弟,我亦可放手,可两国联姻,她在边疆稍踏错一步,便是性命之危,我实在放心不下,我父亲曾说过,边疆这些年隐隐不平,陛下答应求亲也是希望安抚边疆,阿素聪明,受了委屈也不明言,她在边疆可以保全自己,可我担心边疆一旦不忍大齐束缚,便会挥军南下,我怕到时她会想不开。”
  旬长清也是愁色满面,走近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托腮望着袁谩,道:“如果她未和亲,你意欲如何?二人还是无法在一起。”
  话题轻松了很多,袁谩也在一旁坐下,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纵使父母不愿,当取两全之法,旬长清知晓这些事,她也无需隐瞒,爽朗一笑,道:“其实若无和亲,阿素身为公主,恐被陛下赐婚,原想过些日子去寺庙带发修行,替百姓祈福。过些时间,先帝驾崩后,她得自由身,假死离开。我与父母好好相商,非男儿家,不必继承香火,我若愿意,父母亦会相允。”
  旬亦素复了自由身,隐世为人,与皇家再无瓜葛,如此,二人在一起,也不会连累袁顷名夫妻,而袁顷名宠爱女儿,必不会横加阻拦,高门颜面虽重,但比不得孩子的幸福重要。
  话语间,袁谩神情如常,又非往日如沐春风之色,眸色隐隐萧索,想来不过是一时假像,她望向旬长清,忽淡淡道:“你为何来此?”
  “我放心不下你,眼下不过我可以放心了,”旬长清神色没有多少变化,指尖在袁谩肩上戳了一戳,道:“你可知陛下有削藩之意?”
  提及政事,袁谩拍了拍旬长清的脑袋,笑话她:“小孩子就该好好看书,再不济绣花习琴,你那个师父文韬武略,不似俗人,好好学,免得替你母妃丢人。”
  好端端地又将她当作一个孩子,眉毛皱成一团,小眼睛眯了眯,可惜威慑力不足,不足以吓退袁谩,她改了条道,伸手点了点她的胸口,道:“可你方才与一个孩子谈起情爱之事,又是何故。”
  “啧啧啧……旬家的姑娘都是人精,怕了你了,我听父亲提及此事,陛下念着旧情,并无削藩之意,但朝中已经有人主张削藩了,长此以往,耳旁风多了,难保陛下会动心。”
  皇后之党,邵氏门人遍布大齐,若一力主张,只怕不过几载,削藩之举便会出现。
  袁谩拍开了旬长清的手,又道:“先动也是异姓王谷梁乾,平南王府只怕不会轻易被削藩,你急什么,再者你父亲握着的可是大齐一半兵力,陛下都得仰仗他,有何可惧。
  ”
  武人都会这般想,想着为国戍守边境,可忘了功高盖主,易被君王所疑,更被其他朝臣所妒。
  旬长清又是托腮沉思,如此说来,宫中削藩一事已在探讨了。她望了一眼桌上的纸笔,扯过来一张纸,脑海中回忆着父亲写于她的家书,这些日子她临摹了数次,况且谷梁乾对父亲的字迹并不相熟,她的仿写应该可以蒙骗过去。
  提笔写了几字,又拿蜡油密封了,递于袁谩,笑道:“你将这个亲自交于谷梁乾,秘密,不要告知他人,若问写信之人,你可回答是故人,其他都不必答。”
  袁谩拿着信上下看了一眼,狐疑道:“这里面莫不是你这个孩子向谷梁乾要的礼物,别陷害我啊,我可胆子小,经不住你这般玩弄。”
  旬长清向袁谩勾了勾指尖,示意她近前,一面道:“自有跑腿的礼物送你。”
  袁谩见半大的孩子一脸肃然,也听话凑了过去,听她说了一句,心底一震,眼前恍恍不得清明,舌尖都在打颤,语不成句:“你……你如……怎么知道此事?”
  点化到通明之处即可,旬长清不愿与人太过亲近,说完了话又推开了袁谩,嘴角衔笑,道:“师父告知与我,你需保密才是,如何去做,阿素姐姐聪明,自有办法,明日我们就会离开,我入凌云后,消息闭塞,还望你传些帝京趣事于我。”
  若想知道皇帝的想法,恐只有近臣才会知晓;宫中大事亦不会漏过禁卫军统领的眼睛,袁谩这颗棋子算是埋入了皇帝心中了。
  明王谷梁乾是大齐唯一的异姓王,也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他的父亲谷梁渊年少征战,英名早播,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虎父无犬子,谷梁乾子承父业,守在了边城。
  若想动藩王,谷梁乾定是第一个,之后才会是平南王。由简入难,才是定理。但削藩不是易事,牵连武将太多,就看谷梁乾如何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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