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橘衣没有答话,依旧笑笑。
詹沐耸了耸肩,把刚吸了一口的烟捻熄在烟灰缸里:“那白老师喝不喝酒?”
“很少喝。”白橘衣看了一眼烟灰缸,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许是没想到詹沐也会顾及他人的感受。
詹沐翘起二郎腿,整个人舒服地窝进沙发里:“我以为搞艺术的都不离烟酒,那谁不是喝了酒之后才有创作灵感吗?”
詹沐指的是目前国内获奖最多的一个老艺术家,擅长水墨风格,平生爱好就两样,画画和喝酒,詹沐的办公室里就挂有那位老先生的真迹,不料白橘衣却歪着脑袋问了句:“你说李白?”
詹沐愣了愣,随即乐了:“我说的那位的确也姓李,画坛老前辈了。”
白橘衣随即恍然大悟:“李康阳吗?我刚才一时没想起他来。”
詹沐有点惊讶,李康阳是画坛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白橘衣却好像很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知道她是年轻狂妄还是对谁都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
白橘衣掏出手机看了看,站起来说:“谢谢詹少的衣服,有点晚了,就不打扰詹少了。”
詹沐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白橘衣道:“白老师太客气了,以后可以直接叫我阿沐。”
白橘衣笑笑:“那你也别再叫我白老师了。”
“你朋友都怎么叫你?”詹沐突然想起云子絮对白橘衣的昵称,挑了挑眉,“小白?”
“我朋友一般叫我的英文名字,Bess。”
詹沐挺不喜欢中国人起英文名的,于是还叫白橘衣叫白老师:“路美瑶应该快回来了,白老师还是在这里等等吧。”
白橘衣想了想,坐了回去。
“喝点什么吗?冰箱里有饮料。”詹沐觉得口渴了,才想起客人来了这么久连杯水都没有,真是怠慢至极。
“开水就行,我晚上不喝甜的东西。”
“难怪白老师的身材能保持得那么好。”詹沐走去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两瓶矿泉水,“看来我也要向白老师学习。”
“詹少的身材比我好。”白橘衣真个隔着衣服打量起詹沐的身材来。
“白老师喜欢健身吗,周末的时候有没有兴趣一起去锻炼一下?”詹沐把矿泉水递给白橘衣,看到她的额发又垂了下来,柔软地覆盖在眉眼上,便忍不住再一次替她撩到耳朵后面。
这举止其实挺失礼的,但詹沐就是有本事做得自然得体,没有丝毫轻佻的意味在里面。
白橘衣打开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发夹,把刘海别了起来:“不好意思啊詹少,周末我一般都没有空。”
“那就等白老师有空再说吧。”詹沐没有追问白橘衣要忙些什么,是真的有事也好,借口也好,人家都婉言拒绝了,詹沐也就不再强求。
这时,白橘衣的手机响了,是路美瑶打过来的,问她是不是已经回画室了。白橘衣就告诉她,自己现在在詹沐家里。
“你在詹少家里?!”路美瑶在电话里的声音大到詹沐不想偷听都能听到。
“嗯,有什么问题吗?”白橘衣不解地问。
“没……不过白老师,你能让詹少听一下电话吗?”路美瑶道。
白橘衣把手机递给了詹沐:“美瑶找你。”
詹沐狐疑地接过手机,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饭局散了就赶紧回来吧,不是给你安排了车子和男伴吗,不会又让我去接你吧?”
“我已经在车上了,还有十分钟到。詹少,你怎么把白老师拐回家了?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太危险了,你是想走肾吗?”
“……”詹沐憋出了一个字,“滚!”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詹少:既然已经看过白老师的果体了,那我就对白老师负责吧。
小白菊:在詹少之前还有四个班的同学要对我负责,麻烦詹少排一下队。
第10章 第九章
詹沐挂了电话之后立刻就后悔了,回拨过去,那头却是关机的提示音。
“靠!”不会是故意的吧。
白橘衣一边喝水,一边疑惑地看过去。
詹沐说:“你手机再借我打个电话。”
“请便。”
“我叫个外卖,白老师要一点吗?”出于礼貌,詹沐顺口问了一句。
“你还没吃晚饭?”白橘衣扬了扬眉,把矿泉水瓶放到茶几上,“刚好我也有点饿,如果詹少不介意的话,可以借厨房给我用一下吗?”
詹沐停止了拨打电话的动作,惊讶地看向白橘衣:“白老师会做饭?”
“就是普通的家常小菜,不过现在这个时间不宜太油腻,下面条可以吗?”白橘衣还真的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詹沐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秒钟,然后把手机放到沙发上,跟着也走进了厨房。
“我刚才还有点担心你的冰箱是空的。”白橘衣蹲在打开的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了两个鸡蛋,“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鸡蛋挂面可以吗?”
“嗯。”詹沐倚在门边,看白橘衣在煤气灶上热锅,放油,然后单手打鸡蛋,看不出怎么动作,蛋已经落在锅里了。
“想不到白老师是贤妻良母的类型。”詹沐忍不住调侃道。
“詹少会做饭吗?”白橘衣动作利落地煎好了一个蛋,用铲子装进碗里。
詹沐被香味吸引着走了过来,盯着碗里的太阳蛋咽口水:“不会。”
“所以对詹少来说,会做饭的女孩都是贤妻良母。”白橘衣递了一双筷子给她。
詹沐拿起筷子把鸡蛋夹了起来送进嘴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得太厉害了,一口不够,两三口下去,有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整个蛋。
那头,白橘衣又煎好了另一个蛋。詹沐忍了忍,把筷子放了下来。
“不评价一下吗?”白橘衣把第二个蛋放进已经空了的碗里。
“贤妻良母。”詹沐盯着她笑。
两碗面条很快就下好了,白橘衣用托盘捧到厨房的餐桌上,将有鸡蛋的那碗推到了詹沐面前。
“这好像不是待客之道。”詹沐看了一眼盖在面条上的煎蛋,然后用筷子把蛋分成了两半,跟白橘衣一人一半。
厨房比客厅热,白橘衣吃了几口面,鼻尖上就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汗,詹沐抽了几张餐巾纸递了过去。
“谢谢。”白橘衣伸手接过,指尖轻轻地擦过对方的指尖。
詹沐只觉得指腹仿佛被羽毛轻轻划过,有一点痒,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白老师不太会用筷子?”詹沐本来只是因为对方的手指匀称修长才多看两眼,但却发现对方握筷子的姿势有点奇怪。
白橘衣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啊,我在国外念了几年大学,大多时候用的是刀叉,都忘记筷子该怎么握了。”
“你是留学生?”詹沐恍然大悟,难怪之前提到李康阳的时候白橘衣没什么反应,这位前辈名声在内,尚未走上国际舞台。
“白老师画人物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毕加索那样把人画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詹沐突然问。
白橘衣挑起碗里的面条,慢慢放进嘴里。
“我不画人物。”白橘衣说。
詹沐端起碗喝了口面汤,然后才问:“为什么不画人物?”
白橘衣耸了耸肩:“不喜欢画就不画。”有够任性的回答,但却很符合白橘衣随心所欲的个性。
两人吃完了面条,詹沐主动收拾碗筷,但没有马上清洗,只是把碗筷放进洗碗槽里。
这时,门铃响了,路美瑶裹着一身水汽出现在詹沐的家门口。
“白老师,谢谢你专程来送我油画刀。”门一打开,路美瑶便像兔子一样飞快地蹦进屋里,完全忽视了前来开门的詹沐。
白橘衣笑着摇头:“顺路而已。”边说边从包包里掏出一个长扁的盒子,递到路美瑶手上。
“对了,白老师,你等一下坐我朋友的车回去吧,我特地让他在楼下等着。”路美瑶挽着白橘衣的胳膊,将她带到窗户边,指着楼下说,“看,就是那辆车,我已经跟他说好了。”
詹沐这时也走了过去,往底下瞥了一眼,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你坐谁的车回来?”车子明显不是公司安排的那辆。
“胡公子啊。”路美瑶像是想起了什么气愤的事情,柳眉倒竖,“安娜安排的那明星不行,没喝几杯就醉了,还吐得到处都是,真丢人,饭没吃完我就让司机把他弄回家了。今晚幸亏胡公子在,想不到他挺绅士的,一直在帮我挡酒,后来还让我坐他的车回来。”
詹沐忍不住问:“你说的胡公子是胡明达吗?”
“就是他。”路美瑶转头向白橘衣笑道,“白老师也应该听说过他吧,东海娱乐机构的太子爷,目前还单着哦。”说到最后一句时忍不住挤了挤眉眼。
“还很绅士。”白橘衣赞同地点了点头。
路美瑶猝不及防被白橘衣打趣了一句,竟无言以对。
詹沐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白橘衣见了,笑道:“既然有绅士送我回家,那我就告辞了。詹少,早点休息吧。”
詹沐勾起嘴角笑道:“白老师也早点回去休息,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