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窝在应子珏的怀里后怕的对他说过,这辈子他最怕的就是雷刑,再也不想受第二次。
然而,当雷神的手一挥,那道雷电打在自己身上上,白诺感受到了比鳞鞭厉害了千万倍的痛。
“啊......”
惨叫声起,震的天牢锁链叮当作响,吓的那两个仙卒往后退了数步,简直不敢看,因为,一道雷电下,白诺身上的血已开始悉数往外流,比抽了那么多鞭子流的血还要多。
“大腿~”
脑袋歪倒下去,缚在锁环里的手腕现出狐狸爪子的原形来,那声轻喃,带着浓浓的麻木的哭腔。
九尾因着先前鳞鞭的荼毒,只受了这一道雷电,便在白诺身后不受控制的现出,害怕的乱舞起来。
白诺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要先用鳞鞭打他了,因为这鞭子带着神力,待抽到一定数目时,尾巴便会现行,且无法受自己的控制。
想着,白诺张开眼,气息奄奄的问道:“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尾巴么?”
雷神没有回答,直接捏起一道雷电劈向了其中一尾,尾巴骤然劈落。
“啊.....”
白诺的惨叫一声叠着一声,尾巴是狐狸精气所在,那种痛苦非亲身体会所不能言,随着那血淋淋的尾巴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了一团血水,一颗内丹便从白诺体内飞了出来。雷神忙将手伸出,将其收入掌中。
其余八尾见状,皆都瑟瑟发抖,团拥在了一起。
白诺再无力气控制自己的身体,就那么现回了原形,整个狐狸身子悬挂在空中,拖曳着八条尾巴,凄楚而惨烈。
但雷神的雷电却没有因为这样的惨烈而停下来,一道接着一道,尾巴一条接着一条的被斩落。
白诺的惨叫声震的整个天宫众神都听的一清二楚,那种痛楚,令好些个神实在是听不下去,纷纷像神君求情,但神君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这是雷神的意思’。
云伊也听的真切,这惨叫比三百年前更为凄烈,震的他心口阵阵发疼,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在草地上欢快奔跑的小狐狸,那般毫无心机,那般灵动可爱。
想着,云伊抬手往面上一抚,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落泪了。
八颗内丹悉数离体,白诺的身子已接近透明,待最后一尾断裂,他便会灰飞烟灭,此时此刻,他的神识已经模糊起来,只知道自己最后一条尾巴都要保不住了。
可这个时候,锁环却咔哒一声松下,白诺浑身浴血的狐狸身子便往下坠落,直接落到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影影绰绰间,白诺看不清面前人的身影,甚至听不清他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但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唇被温柔的覆盖住了。
然而,温柔之后,他就感到体内一阵撕心裂肺的的痛,好似要将他的身体一块一块的剁开一般,那痛在体内不停的延绵。
就当白诺快要受不了这样的剧痛时,那痛感却突然又消失了,紧接着便是一阵温暖包围着他,抚平了他身上的一切伤痛,令他犹如置身在一片花海徜徉的地方,舒适又怡人。
迷迷糊糊间,白诺听到花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我们回家。”
第55章 龙凤花烛
临安市今天出了件大喜事,城里头的富贾之家,白家,今日嫁子。
这门婚事,据说白家公子一开始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肯,想他堂堂富家公子,从小锦衣玉食,且年华十七,哪里肯委身下嫁给一个男子,听说那男子家里头并不殷实,是城外一村子里的庄稼汉。
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还是白公子嫁过去,而并非是把那男子娶回来,也由不得白公子不肯,若不是白老爷以死相逼,这门亲事怕是成不了。
白诺坐在摇摇晃晃的花轿里头,一张脸鼓的跟锣鼓似的,他就不明白了,这外头吹吹打打的好不吵闹,怎的自己还能听见那些长舌妇嚼舌根的话,真不知是他们声音太大了还是自己耳朵太灵敏了。
掀开帘子,白诺往外瞅了一眼,见大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见自己伸了脑袋出去,还一个个的抿嘴笑着,拿手指着,就像在看什么把戏一般,简直是气死人。
爹也真是的,好端端的非要守什么旧约,这下好了,我以后都没有脸再回城里头来了,日后怕是要在那村子里受尽苦难了。
想着,白诺忙将手臂伸进袖子里一阵捣腾,数着自己悄悄带走的银票和金银珠宝,盘点了下,数目虽说不大,但殷实的过个三五月还是绰绰有余的。
幸好这是冬日,衣服厚,藏的多,要是夏季,这些东西没地儿放,到时候,自己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一面想着,困劲儿一面就袭了上来,昨日因着将那素未谋面的叫应子珏的庄稼汉细细的查了许久,弄的一夜没睡,现下轿子这么摇摇晃晃的,倒是极为想睡觉。
城离村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白诺索性也不管那么多,待嫁了去,到时候就和那个什么应子珏的斗斗法,看谁斗得过谁,最好来个合离,咱一拍两散。
揣着这个想法,霎时间,白诺觉的这也不算一件坏事,就当是把玩儿的地从城里搬到村子里好了。
想通了这一处,白诺一个横侧,靠着轿子就睡了过去。
日影照着西山,窸窸窣窣的打进轿子里,落在白诺清俊雅致还带着些稚气未脱的脸庞上,颇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以至于当那只手的主人掀开轿门,见到这一景象时,竟怔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
“今日的喜酒怕是喝不成了,来日,再和乡亲们一醉方休,抱歉。”
大手的主人轻轻的放下轿门,转身对院子里等着看礼喝喜酒的乡亲们歉意的说道。
大伙儿随着轿门的一隅往里头看了看,恰逢山风吹起,皆都看到了里头正呼呼大睡的白大公子,显然是一点儿都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如此一来,大伙儿对这对新人的前景是十分的不看好。
有了这种预知,大家纷纷向说话之人投去了一抹同情的眼神。
大伙儿都知道,我朝虽可男男通婚,但毕竟男子无法生育,只有女子才可,所以,一般娶了男子的家里都是有一位正经的女主人的。
现下,为了娶到这位白公子,白家和这应家做了交易,说是家中‘女’主人只能是白公子,日后再过门的,都得为妾。
大伙儿也都知道,乡下人不比富贵之家,一生娶一人便足以,更何况,有谁会委身给一个庄稼汉为妾的。
如此一想,这应家就要从此绝后了。
想到此处,大伙儿反而纷纷安慰起这今日的准新郎来,一点都没有被怠慢之感,待大伙儿说了好些‘宽心’之语,才纷纷离去。
“你们也都回去吧。”
见乡亲们皆都散去,那人对抬轿的轿夫和一干随从淡淡的吩咐。
众人对他拱了拱手,一个个皆都散去。
轿门再次掀开,里头的白诺睡的愈发香甜,嘴里还在不停的呷吧。
那人无声一笑,眼睛一瞥,见白诺手上还抱着银票和金银珠宝,笑意愈发的深,到了最后,那笑,倒看着有些戏谑之意,因为,他上前一步,将白诺手里的钱财通通给没收了。
接着,才把自己的准夫人抱在怀中,往屋中走去。
轿子里头睡的委实不舒服,板子一直磕的难受,现下突然换了一个地儿,别提多舒适了,下意识的,白诺在睡梦中还弓着身子往应子珏怀里拱了拱。
这一睡,直接从日影西斜睡到了午夜时分。
是以,白诺醒了后,满足的伸了一个懒腰,可胳膊还没捋直他便蹭的下坐了起来,也不环顾四周检查一下自己身在何处,而是直接往自己身上摸,直到来回摸了几遍,确定自己只穿着一件里衣,且衣服里一两银子的影子都没看见时,才急了起来,忙又把这张不是很软的床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找了许多遍,连临近的衣橱衣柜都没有放过。
但,最后得到的结论是,除了自己的一些穿戴之物外,当真是没有钱的影子。
白诺三下五除二的套好靴子,立马跑出卧室去找那什么应子珏,他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当时是被人抱出花轿的,若不是昨儿个一夜未眠,自己也不会困成那样,以至于被人下了套。
外间无人,白诺直往外冲,一把推开了那道竹门。
霎时,冬风吹来,冷的白诺打了一个冷颤,大冬日的,外头还似乎还飞着小雪,自己竟然就这么穿了件里衣就冲了出来,真是有够笨的。
白诺忙不丁的关门往后退,可门还未关上,就被一只大手拦住了,伴随着这只大手出现的还有那带着些冷漠却也依然温柔的嗓音。
“这么冷,怎的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白诺顿了顿,仰头看着那人,见他穿着一身简易的玄色长衫,外头裹着一件同为玄色的棉袍,一袭长发略略绑扎在背,抬眸眨眼间,令白诺心头一顿。
这人比画像上还要好看许多许多,白诺不得不承认,自己答应爹嫁给他,一是受不了爹以死相逼,二就是看中了画像上的那张脸。
因为,那张脸真的太过诱人,而且,隐隐间,白诺总觉的看着有些熟悉,就好像一张十分大众的脸,你总觉的在哪儿见过一般。
现下,见到了真人,这感觉尤为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