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面对面坐在火锅店里，秦臻臻在看菜单，赵之瑜在揉着胳膊，脸色不太好。
等到秦臻臻点完菜，赵之瑜还在那边揉胳膊，秦臻臻就忍不住嘲笑她，“还疼呢？哎呦这细皮嫩肉劲儿的，赶紧揉揉。”
赵之瑜简直都要被气笑了，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死丫头，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细皮嫩肉才好！
有服务员端了锅底上来，啪的拧开开关，没一会儿锅里就咕嘟咕嘟的开始往外冒热气。
秦臻臻好吃辣，所以点了辣锅和蘑菇汤。此刻锅里的红油翻滚，香辣味刺激着她的嗅觉，秦臻臻就拉着赵之瑜去调料台盛酱料，来回两三趟，摆了一桌子碟碗。
赵之瑜多拿了两个碗盛汤，乳白色的高汤香气四溢，她夹了点葱花，把碗拿给秦臻臻，自己的碗里则放了葱花和香菜。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秦臻臻咦了一声，有些奇怪，但也没当回事。她端起碗喝了口，被烫得含着汤直晃脑袋。
赵之瑜连忙拿纸给她，连连道，“吐了，快吐了。”
这锅刚开，还冒着泡呢，这丫头就直接往嘴里倒，赵之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谁知秦臻臻就那么含着汤摇头，被烫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不肯吐出来，最后还是赵之瑜将自己的柠檬水塞到她手里，看着她就着喝了。
“吃到嘴里的东西，死也不会吐出来的。”
秦臻臻缓了老半天终于缓过来，捏着玻璃杯，被烫得满脸泪水。
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吧。
“……”赵之瑜死死拧着眉，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秦臻臻腮帮子一鼓，嘴巴动了动，抽出张纸巾吐了个什么东西出来，不痛不痒的说了句，“啊，上膛的皮又被烫掉了。”
纸上湿了一片，上面果然有一层薄薄的皮。
“你这样容易得癌症。”
秦臻臻还在看，赵之瑜拿过纸巾扔到一边，“就算没得癌症，高温也容易灼伤食管和胃。”
“哦，我习惯了。”秦臻臻不在意的笑了笑，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头发，冲着赵之瑜眨眼，“我这么美，势必是要祸害众生的，怎么可能早死呢。”
“你还是吃饭吧。”
秦臻臻鼓起腮帮子，捏着筷子问，“你觉得我不好看？”
两个人靠窗坐在角落里，头顶上吊着一盏镂空的竹凳，橘黄色的灯光柔和的打下来，照得秦臻臻的面容一片柔和美好。
美人当前，单手托腮，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巧笑倩兮的问我好不好看？
赵之瑜却不敢轻易回答，她从锅里捞了片肉放到美人的盘子里，“我觉得你有点瘦，可以多吃点肉。”
秦臻臻从没见过这般小心翼翼的赵之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起来非常美，整张脸都散发着难以诉说的神采，那一双眼更是璀璨夺目，让人挪不开目光。
笑声清脆肆意，惹得旁边的人连连侧目。
“臻臻？”
正说着，旁边两桌的一个女人突然望过来，跟着惊喜的喊出声，“你也在这里吃饭啊！”
“琳姐！”秦臻臻的眼睛也是一亮，冲着琳姐招手，“这么巧！”
琳姐跟自己桌上的人说了两句话，就起身过来这边，一手搭载秦臻臻肩上，亲昵道，“昨天我还跟敏娜出来喝酒，她也说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样，最近在干什么，有些日子没去奶茶店找我了。”
崔敏娜？
这两个人不是只在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吗，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秦臻臻有些迷茫，琳姐却将目光落到赵之瑜身上。
赵之瑜冲她微微一笑。
琳姐有一瞬间的迟疑，旋即反应过来，一拍桌子，“赵之瑜！”
“张老师。”赵之瑜含笑点头，算是应下了。
“真的是你啊！”
张琳在两人中间坐下，拉着赵之瑜的手来回打量，一脸的惊讶，最后啧啧点头，感叹道，“变了，真是变了不少。哎要不是在杂志上见过你，今天我都不敢认呢。”
秦臻臻也跟着望向赵之瑜。
赵之瑜难得的没有丝毫不耐，一直在笑，“毕业之后确实变了不少。”
“哪儿是不少啊，嘿，当时在杂志上看见你专访的时候我还琢磨呢，这是不是你啊，真是变得太多了！”
秦臻臻越听越懵逼，“你们……认识？”
张琳哎了一声，扭头望着秦臻臻，“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你那会儿天天往奶茶店跑，不就是为了给……”
“张老师现在开奶茶店呢？”
赵之瑜适时打断了张琳的话，将对方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
张琳就顺着她的话点头，“还开着呢，这丫头原来三天两头的往我那跑。诶，你们俩……”
“臻臻现在在我那边实习。”赵之瑜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含笑解释。
“不是，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啊？”秦臻臻听得云里雾里，“我怎么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她当年是我学生啊。”张琳指着赵之瑜，面有得色，“比你大两届吧好像？那会儿可是我的得意门生呢！”
赵之瑜谦虚，“都是张老师教的好。”
“你、你是一中的？”
秦臻臻被惊得瞠目结舌，望着赵之瑜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你是一中毕业的？咱俩是一个学校的？”
“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难怪你说你认识我，你居然是我学姐？！”
第19章
张琳第一次见到秦臻臻是在校长办公室，那年应该是她入职的第三年。
高学历，海外留学背景，年轻气盛，朝气蓬勃，自信满满的接了高三，却因为过于年轻被家长质疑，三番四次出入校长办公室。
那次推门进去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满满当当做了一屋子的人，校长有些局促的坐在上首，副校长站在他身后，不像平常那么腰板十足。。
这是什么情况？
张琳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心底那一点小小的不耐也被拍下，握着门把手僵在原地，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一屋子的人都转过头看她。
寂静无声，秒针哒，哒，哒。
张琳挤出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呃，大家好。”
高三的年级主任有些气急败坏，但又不好大声说话，只能压着嗓子，吭哧吭哧的像条蛇，“愣什么！还不快进来！”
她连忙关上门，一路快步走进屋子，没地儿坐，就老老实实在年级组长旁边站好。
校长收回目光，抽出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油，冲着张琳对面沙发上的人陪笑，还比了个请的姿势，“您继续，继续。”
张琳这才注意到，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学校的领导，还有几个面生又似乎有些眼熟的，好像是教育局那边的人，搬着凳子坐到了沙发旁。
那边的沙发上空荡荡的坐了两个人，后面还站了个女的，大约是个助理。
左边的是个男人，西装革履，打扮得体，皮鞋擦的锃光瓦亮，一派精英人士的模样。
能让教育局都派人来，那当然是精英人士了。
他保养得很好，看不出年纪具体有多大，但看模样应该是学生家长。
一中的升学率奇高，师资力量和硬件设备在全国高中都是排得上号的，招生条件极为苛刻，能进一中的要么是天资过人的学神学霸，要么就得有个资产雄厚的家。
想来这姑娘是后者了。
张琳将目光落到精英男人身边的小姑娘身上。
她低着头，一头深棕色长发，身上穿着高一的校服，袖口上钉满了花花绿绿的水钻扣。
拉链拉到腹部，露出里面黑色的吊带，v字领，上面有镂空的蕾丝边。
要不是因为她是个平胸，这一身打扮还真是性感。
小姑娘坐在沙发边上，左胳膊撑着沙发扶手，翘着二郎腿，正低头抠指甲。
脚上穿的是限量版的运动鞋，不久前刚刚发售，全市只有100双，摇号购，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脚尖悬空勾着，一点一点的，一派吊儿郎当的不良少女模样。
张琳这边的沙发上，三个年级的组长齐齐坐了一排，还挤了个支部书记。她一个高三班主任站在沙发后面，和那个女助理遥遥相对。
精英男人对校长的紧张奉承毫不在意，右腿叠在左腿上，双手交叉放在腹前，慢条斯理的开口，“关于打架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要调查清楚的好。这才开学几天，几个孩子有什么过节，为什么打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发生了什么口角，不如把几家家长都叫过来，面对面说清楚。要真是臻臻的错，赔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但是，”男人的语气顿了顿，莫名的就严肃起来，“如果不是臻臻的错，为什么要给臻臻记处分？身为校园暴力的受害者还要被处分，这恐怕不公平吧。到时候怎么处罚，还希望校长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这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校长那边又是满头大汗，副校长陪笑打着哈哈，“您说的是，说的是。”
张琳在旁边听着差点儿没笑出来。
这人说话有意思，这么说来要是这个臻臻打了人，那赔钱了事，但要是这个臻臻挨了打，那可得好好说说怎么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