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止点头道:“是。”
宋长老皱眉许久,又道:“这简锵一年之内升到天阶,万长老废了他的修为之后,他竟短短几个月又东山再起。此人天资机遇世间难得,偏偏性格顽劣难驯,又与我北行派结下冤仇,将来终成大患,非杀不可。”
蓝止低下头道:“是。”
北行派既然下定决心要杀简锵,那便是要调动各大派的力量把他逼到穷途末路,将来只怕永无宁日了。
他的性格何曾顽劣难驯?丢给他一只小鸡,他都不会舍得杀了,只会喂养着玩。把这样的一个人逼到如此地步,不知道反思,还说非杀不可?
宋长老又道:“我们会将无人谷包围起来,如果你两日之内没有出来,也没有消息,我们会把无人谷夷为平地。”
蓝止心中冷笑。这是在警告他,不论他是否是真正的蓝止,都只有两天的时间。想必这就是他们本来的计划,无论能不能救回五名弟子,简锵都不可能活着。
简锵绝对不会没想到这一点,他到底做了什么计划?
宋长老道:“生死有别,等下我给你敛了气息,两个时辰之内,你的元神微弱,几乎与死人无异。你能听能感,却不能看不能动。他得了你的尸体必定要凭吊一番,那时你才出其不意地把他杀了。”
蓝止微微皱眉:“是。”
一切商议停当时,天色已经微亮,众人疲惫不堪。万成彬仍在捋着胡子不说话,齐慕然问道:“那简锵的修为现在无人知道,如果蓝师兄不敌,又该如何是好?”
宋长老寻思片刻,掏出一条黄色的细带,道:“明修已在月阶,那简锵若比他的修为还高,只怕早已经爆体而亡。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明修把我这条捆妖索拿着吧。”
细带大约指头宽,宋长老晃了晃,又瞬间变成天蓝色。蓝止把头上的发带换成捆妖索系好,说道:“谢宋长老。”
宋长老早已准备好上好棺木,蓝止知道时候已到,翻身躺进去闭目养神。宋长老施术闭了他的气息,八个弟子将棺木抬起来,一路上晃晃悠悠,不到午时,一行人便来到无人谷通往里层的隧道之前。
蓝止眼不能开,身体不能动,只觉得被抬出棺木,放置在晃悠悠的一条小船之上。不多时,周围骤然一片黑暗,身下水声潺潺,空气阴暗潮湿,鼻间也传来一股泥沼的气息。
后面不远处轰隆一声,只听弟子们的叫喊声传来,连同万长老的破口大骂,似乎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差错。蓝止着实吃了一惊,心中猜测不断,不晓得究竟出了什么事。
紧接着,载着自己的独木舟轻轻晃动,身边躺下了一个人。
“师兄。” 那是简锵的声音。
蓝止口不能言,身体被他轻轻抱住,忽然觉得有些激动。方才那声轰隆声想必与这小子有关,是他设下的计谋?连万长老和宋长老也着了他的道。
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吧?
叫了几声“师兄”无人回应,手指在他的鼻间探了探气息,简锵的气息瞬间不稳。他扶着蓝止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轻声叫道:“师兄,师兄,你听见么?”
蓝止一动也不能动,只得暂时忍耐。
不多时,嘴唇上忽然落下一滴水,渗入口中,略有些咸味。简锵帮他擦了,轻声道:“师兄,昨夜我真的看到你了,你还亲我的手指。去孤寒镇送了信,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了你,一路跟随着你到了地下湖。我这次真的不是做梦,你别又骗我。”
蓝止自然没有什么反应。
简锵紧紧抱着他,不一会儿泪珠又晃着掉落下来,说道:“师兄,昨晚我真的又做梦了么?最近总是这样,真的假的时常分不清楚。师兄,师兄。”
他把双眼一抹,轻声道:“不要紧,你不醒过来,我们就依照原来的计划。”
蓝止又是一惊,心中着急。什么是原来的计划?
简锵喃喃道:“他们说你的尸体在后山腐烂,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我不但保护不了你,连你的身体也保护不了。师兄,你好好等着我。”
什么意思,等他做什么?
眼前骤然明快,空气清爽,蓝止就算睁不开眼,也知道独木舟已经离开了隧道,进入了无人谷内。他的身体被人打横抱起来,走了不知多久,又被放在软绵绵的草地上。
眼前出现个影子,额头传来轻柔的触感,有人蜻蜓点水一般吻着他。突然之间,衣带拉开,外衫脱下来,中衣的带子也被解开。温暖的手摸着他的脸,滑到下巴和颈项,轻轻理顺了他的头发,又去松他的裤带。
蓝止怔了,心中一阵恐惧。他要做什么?为什么脱他的衣服?
刚才说要等他,等他做什么?这是要奸尸么!
第49章 谷内
一双手拉住他的裤带,轻轻解开,又不敢下手太重,简锵轻声自语道:“师兄,你不喜欢别人对你做这种事,我快点。”
蓝止心中几乎在流泪,计算着时间,冷汗倒流。
裤子轻轻扯落,还没到一半,蓝止的手指动了动,嘶声挣扎着发出一声急促的喘息。简锵的动作立刻停止,叫道:“蓝师兄?” 蓝止脸色发白地坐起来,像是真从死里逃生一般,攥着他的手道:“你要做什么?”
简锵望着他说不出话来,蓝止低头一看,地上摆了一套质地上好的蓝色衣服,发带、中衣、饰件一应俱全。蓝止惊魂甫定,微怔道:“你是要给我……”
“换衣服,我想给你换套干净的衣服。” 简锵一时间愣了神,此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师兄以为我要……” 说到一半又似乎猜到了蓝止的意思,急着澄清道,“师兄,我没想做什么,你信我,我怎么也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特别是那种……”
原来是虚惊一场。
蓝止心中一软,再看他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禁有些愧疚。这人对自己满是敬畏之情,自己反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错怪他了。他有些不是滋味,拉起衣服镇定道:“万长老等人怎么了?你在谷外设下了机关?”
简锵却没有回答,紧紧抓住他的手,急促道:“你、你怎么回事?昨晚遇到的果真是你吧?你在湖里、在湖里……”
蓝止咽了咽口水,低下头亲吻他的手指:“在湖里对你做这种事?”
简锵一颤,轻轻地把手抽了抽,却没有挣脱。
果然不是做梦。
蓝止一时间没管住嘴,也不晓得他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不禁有些后悔,清清喉咙严肃道:“当时我并没有真死,我在山洞里被人暗算,受伤过重,危在旦夕,不得已才用了《七方轮回》中假死敛息的术法,一连两个月都像是死了似的。” 说完又生恐简锵不信,说道:“我醒来之后四处找你,却遍寻不到你的下落,只好先逼着万长老把墨离放了,让他引着我来到此处,却想不到碰到北行派的人。”
简锵怔怔望着他,又突然捧起他的手,点点头道:“嗯。”
蓝止垂下双眸:“你信我?”
“我……” 简锵咽了咽口水,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蓝止心中着急,却也不敢露出来,心中算计该如何解释这件事。他突然想起一事,抓着简锵的手腕道:“我体内有个邪灵,一直强制压着,不知你是否记得。不如把它引出来,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怎、怎么引出来?”
蓝止望了他一会儿,略带些尴尬道:“这邪灵被你的至阳之体所吸引,你得亲我,能做到么?”
简锵的脸一红。蓝止低着头沉默半晌,轻声道:“师弟,这邪灵在我体内已久,不除去有损身体,你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说完,他的脸凑上来,轻轻碰触他的嘴唇。简锵颤了一下没动静,蓝止捧着他的脸,把唇撬开,慢慢把舌探了进去。酥麻的触感顿时笼罩全身,两人手心冒汗,蓝止可以感觉到他的轻颤。
蓝止捧着他的脸越吻越深,四周寂静,只听见两人含糊的喘息。简锵呼吸越发急促,慢慢翻身把他压住,手不自觉的探入蓝止半开的中衣里。蓝止不知所措地动了动,想推开,却终究没有反应,只是装作不知。
突然之间蓝止推开他,一股浓黑之气自口中涌出,张牙舞抓,极是可怖。他立刻半坐起来,摘下头上的蓝色发带往空中一扔。蓝色发带是仙阶的宝物,把浓黑之气紧紧捆住,邪灵要逃又逃不掉,想进入简锵又不得其法,在空中痛苦挣扎不脱,嘶嘶叫喊。
蓝止取出一个玉瓶,灵气团团包着那股浓黑之气冲进来。邪灵焦燥不堪,在玉瓶中冲撞挣扎,蓝止训道:“静下来,否则用真火烧你。”
邪灵恨恨几声,不服气地把玉瓶顶得上蹿下跳,一刻不得安宁。蓝止手中出现一团橙黄火焰,凶猛炙热,按着玉瓶熊熊燃烧。邪灵痛苦嘶叫,又逃脱不得,突然间语气一软,求饶道:“我本是得道高人,被奸人陷害才恨意不散。望你看在我身世可怜,不要把我困在这里,我将来必有厚报。”
“你一生向往至阳之体,滥杀无数,死前仍不瞑目,执念不散,这才幻化成邪灵。你生前的事我一清二楚,用不着胡说八道。现在问你几句话,你照实回答,若有半点隐瞒,我用真火烧你七天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