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茂行却是不知,侦察司乃是历代皇帝手中的暗子,纵是宗亲也不晓得的,更何况是他,加之沈宝璋派了人刻意引导,自然把他给揪了出来,他还在苦思冥想,哪晓得圣上早已厌了他,之所以不发作,却是因为他毕竟是安国公世子,没个名目,不好下手罢了。
却一日清晨,京城又闹哄哄一片,原是二皇子府上又闹开了,这一出戏,可比前一出唱的精彩多了,二皇子妃挺着个大肚子,顾不得后面二皇子府的人追赶,带着自个儿的陪嫁侍女急匆匆回了柳府,只片刻功夫,就有消息飞了出来--------原来呀,那小女娃娃,是二皇子的私生女,早在二皇子妃嫁过来之前,那小侍女就和二皇子有了私情,不过是碍着二皇子妃过门,才不得不分开,二皇子舍不下她,索性金屋藏娇,隔三差五的去庄子上私会,生下了这个小皇孙,眼看着长到这么大,血脉情深啊,就趁着二皇子妃怀胎不能伺候的当儿,接了回来。原本还好好儿的,却不知怎的给二皇子妃知道了,这不,就闹开了么。
啊呀,好一出大戏!当下,人人都兴奋不已,睁大眼睛看着这天家的好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看得人不多啊,有点伤心。不过我会努力哒,保证不坑。
☆、逆袭之戏情十七
二皇子之事原算不得什么,他府中本就妻妾甚少,不过是二皇子妃并二个侧妃罢了,因平素少与侧妃亲近,是以二皇子妃一向很得他宠爱,在一干达官贵人并天家宗亲中,也算得上是持身甚谨了。因而出了这桩子事,也不过是外人议论一阵,都道原来他也是个风流性子,顶多说一句二皇子颇有些道貌岸然罢了,却无伤大雅,反而是以为二皇子妃小题大做。可这事儿闹得颇大,流言纷纷,就少不得要圣上亲自过问一声,给一个交代了。
圣上颇觉得烦闷,他正在查探傅茂行之事,却发现自个儿大儿子牵扯颇深,细细追究,两人竟是许久前便勾搭上了,这些年许多事儿都是傅茂行在背后出谋划策,只是最近不知怎的,傅茂行着急了些,方才显露了形迹。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大皇子能够引得傅茂行这般尽心为他谋划,也是他的本事,且他对傅茂行信任有加,倒显出了几分气度来。可傅茂行之行事,从科考案便可看出几分来,大皇子这般信赖他,却又是他易为人左右的证据了--------这却是一国之君万万不可的。
大皇子之事尚未完结,二皇子又闹出事来,圣上就不免有些不满----------这般大的人,却还管不住一个妇人,真真是无能,但说归说,却还是要问一问的,便择了个日子,让皇后宣了那侍女、小女娃并二皇子、二皇子妃进宫。
二皇子妃容颜憔悴,尚还带着泪光,因挺着个大肚子,皇后也不待她行礼,忙让坐了,言语中却很有些不自觉的责怪。到底是亲儿子,儿媳妇再如何也是外人,因二皇子这些日为着她很受了些流言蜚语,就心底对她有了些不快。二皇子妃也是听得出来的,又是委屈又是后悔,心底惴惴,规规矩矩坐下了,一转眼看见那小贱人,又有些酸苦。二皇子口称“父皇”“母后”,跪地请罪,皇后心疼儿子,也赶紧叫起,倒是圣上冷哼一声,颇有些不悦,念及皇后的情面,到底是叫起了,命他坐下。独独剩下一个小侍女,诚惶诚恐地带着个小女娃儿跪在地上,甚是可怜。
皇后见了那女娃儿,生得眉目如画,玲珑可爱,依稀有些个二皇子的影子,念及这乃是自个儿的孙女儿,便颇有些心软--------二皇子一直没个子嗣,难得现在有了个苗儿,哪怕是个女孩儿,也是独一份的,忙向圣上示意。圣上只是不理,心道:妇人就是心软,现在还不晓得是个什么妖精呢,就这么着了,开口问道:“你叫什么?是何方人士?如何同皇儿见面的?这女娃儿又是什么人?还不从实道来。”
那小侍女战战兢兢,伏地叩首,仰起脸来,端的是清丽可人,却并不如何妩媚妖娆:“小女子名唤赵芳儿,老家是豫章昌平南安村的。”她又指了指小女娃儿,哭泣道,“这女娃儿并不是小女子的女儿,乃是小女子的外甥女,小女子尚是处子之身,与二皇子并无私情,还请圣上明鉴啊!”
哗,众人都是惊奇,连二皇子妃也怔住了,但又立即反应过来,叫道:“你还敢狡辩!若是没有私情,为何殿下待你这般优厚,夜夜都待在你那儿!”
这话说得粗俗,圣上和皇后都有些皱眉,二皇子更是愤愤:“我早就同你讲过了,你只是不信,芳儿是个好女孩儿,你别用那些个龌龊想法玷污她!”
“我龌龊?啊?好女孩儿会留男人过夜吗?你在她那儿一待一晚上,还同她看什么花儿草儿,吃什么都想着她,和她说起话儿来没个完,你还说同她没私情?”二皇子妃更恨了,也哭了起来,“我知道你现在看不上我了,可你也不能这么待我,连点子尊重体面都不给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二家的,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下你这么混闹吗?”皇后沉下脸来,喝了一声,圣上还在吃惊-------他后宫里头哪里有这么闹腾的,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皇后发了话,他才跟着说道,“老二,你来说。”
二皇子赶紧道:“父皇,儿臣千真万确,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儿臣就是再不堪,也晓得现今儿蕙兰正怀着孩儿,脾气大身子弱,受不得气,怎会在这当头闹事儿呢。不过是晓得了令月她娘的事儿,气不过,闹了一阵子别扭罢了,哪晓得蕙兰这般气性大,就闹开了。”
“哦?这女娃儿叫令月?”圣上看了一眼一直规规矩矩跪着的小女娃儿,见她确实乖巧,也就叫起了,命拿了个杌子教她坐了。那女娃儿谢了恩,却让赵芳儿坐,赵芳儿吓了一跳,赶忙请罪,圣上笑了起来:“嗯,是个好孩子,倒是孝顺得很,你也坐吧,省得她还惦记着你。”赵芳儿恭敬地谢了恩,不敢坐完全,留个半个屁股在外头。圣上又问:“她娘又是谁?这里头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赵芳儿道:“圣上,皇后娘娘,小女子家中尚有一个哥哥并一个妹子,也算是殷实,六七岁时,家乡发了大水,爹娘带着我们逃难,一路到了京城,后来爹爹生了重病,娘一个人要养活我们几个,实在是艰难,哥哥是家里的独苗儿,妹子还小,不懂事,小女子就把自个儿卖了,得了三两银子,好歹叫家里能够活下去。”说到此处,她眼底泪光浮动,抬手拭去了,请罪道,“小女子失态了,还请圣上降罪。”
圣上摆摆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二皇子与皇后亦是一脸怜惜,独独二皇子妃很是不以为然的样子,二皇子见了,就很有些不满。赵芳儿回忆道:“小女子做事的是金家大少爷名下的庄子,只是不能时常回家。小女子升上了三等丫鬟后,攒了些钱,趁着庄子上放假时回家探访,却听到,家里出事了。”她实在是克制不住,失声痛哭,“小女子听到.......小女子听到,因逃难的人太多,京里头多了许多流民,到处闹事。我家里晚上进了盗匪,爹爹病才刚好,娘亲一个女人,怎抵得住,怎抵得住他们那些个凶狠蛮横的大个子,被........哥哥和妹子被娘亲藏了起来,好歹逃过去了。这种事儿太多,官府查不过来,哥哥带着妹子到处讨生活,艰苦得很,偏偏不跟我讲,我......我竟不知道----------”她说不下去,捂着脸几乎要瘫在地上,皇后怜惜得紧,把她搂在怀里,好生拍着她的背,温柔劝慰道:“想必你哥哥也是不想你担心,这是为着你的一片心,你也别太难过。”
赵芳儿哽咽着点着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一想起来他们正受着苦的时候,我却.......我却在庄子里好好儿的,我就........后来,后来哥哥出去做工,把妹子托给邻居看顾,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却发现妹子被人、被人拐走了!”她说着,差点喘不过气儿来,“哥哥差点发了狂,到处去找,怎么找得回来啊!他找了好几天,逢人就问,一点用也没有,后来,就不见了,别人都说他是去别处找妹子去了。”她抬起脸,眼眶红肿,“我的妹子,就是同殿下相好的惜惜姑娘。”
“那你家妹子--------”皇后止口不说了,赵芳儿反而平静下来,点点头,长吁一口气:“我家妹子长得好,比我好看多了,年纪又小,贼人拐了她,把她卖进了青楼,做了妓子。老鸨给她起了个花名儿,就叫惜惜。长到十四五岁上,妹子第一次登台,就名声大振,因有着卖艺不卖身的名头儿,反愈发的吸引人,后来,殿下出了宫,看中了我家妹子,就有了令月。”她平平淡淡地说着,“可惜我那妹子没有福分,早产了,只来得及挣出了令月,就大出血,死了。令月本也断了气儿的,却不想那庄子上住着个隐退的名医,看着可怜,出了手,又救了回来。庄子上的一对儿没儿女的夫妇就养了令月,也当做是个宽慰。我前年跟着小姐外出,正赶着大雨,借住在他家里,一眼看着令月就觉得喜欢,逗弄几回,看见、看见令月身上的胎记,看着像朵花儿一样的,那正是独独我家才有的!我就知道,那必是我哥哥或是我妹子的娃娃!我就问啊,那夫妇不肯说,我索性赎了身出来,把我家的事说了,跟他们讲,你就把我当做是你家的人吧,以后,我给你们养老送终,他们后来就讲了,我那妹子、我那妹子真是死的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