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现在人心不稳,大多数被请来的‘高手’都很有眼力见儿,知道现在终于到了该离开的时刻,再加上孟念缘终于下了逐客令,所以这些个‘高手’都发扬了大难来时各自飞的精神,一下子就跑没了影儿。
马符奇和夏晴天也在被请出去的人的行列里,事实上他们没等到逐客令就准备离开了,只不过只是表面上离开了,暗地里他们还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孟家的动向。在离开孟家大宅之前,马符奇在孟念缘的院子附近贴了两张纸符,他可以通过那两张符听到孟家正在发生什么,只不过纸符的效果最远只能拉伸到几里地,所以马符奇他们还得待在大水镇附近。
距离孟念缘赶人到现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黄昏中飞累了的鸟儿回到自己的巢穴,而夏晴天只能蹲在草丛里喂蚊子。
马符奇坐在石头上翘着二郎腿,他好像在用两张符听些什么,一边听还一边咋舌。
夏晴天问:“哥啊,能不能告诉我,你每次咋舌的时候,是遇到还事儿了还是遇到坏事儿了,要不然,我真的很心慌啊。”
马符奇闭着双眼,头也不抬地说:“一半儿好事,一半儿坏事。”
“……能详细说明吗?”
“咱们离开后,孟家发生了两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一个是孟念缘派人跟踪或者追捕从他家离开的人,而咱们周围没有孟念缘的人,所以就说明咱们不在他的怀疑范围之内。而刚才呢,孟念缘已经决定,照着郑萄来信上的内容,今晚到有仙山上的‘老地方’见面了。”
夏晴天问:“这两件事儿,那个是好事儿哪个是坏事儿啊?”
“这两件事都是喜忧参半啊。”马符奇说,“孟念缘为什么没有派人来跟踪监视咱们呢?其实他这么着急把自己请来的‘高人’们赶出来,就是因为他怀疑这里面有‘内鬼’了吧,咱们没有遭到怀疑才不正常呢,你这两天老是在马符奇跟前儿晃悠,为什么反而没有引起他的怀疑?这不对劲儿吧。另外,孟念缘和郑萄之间有一腿已经是板儿上钉钉的事实了,郑萄这个人咱们需要小心提防,可是孟念缘却好像对他很在意。我所了解的姓郑的人,而且是能把我绕进去的姓郑的可都不简单啊,郑萄可能会造成一个又一个意外。”
夏晴天又问:“哥,你觉得咱们之后该做什么了?还有,孟先生和郑先生的‘老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们的老地方是哪里我不知道,但是至少可以确定是在有仙山上。”马符奇睁开了眼睛,“我在孟念缘的身上埋了一张追踪用的纸符,本来这种纸符的有效范围在一里地之内,但是有仙山这个地方很特殊,几乎所有的法术都在这里被放大了,所以只要是在有仙山内那张符就不会失效。”
夏晴天没来由的放下了心:“也就是说怎么不是完全没有目标的?太好了。”
马符奇摇摇头:“不,咱们还是暴露在外,而那个郑萄在暗。所以,等会儿我把另一张追踪符给你,这次,你去跟。”
夏晴天大骇:“我?我从小到大都是良民啊,没干过跟踪人这种事儿!”
马符奇笑道:“呦,我还以为你从小到大一直是悄悄尾随自己暗恋的女孩子,还会站在她家窗户底下流口水的类型呢。”
“……”夏晴天小声嘀咕,“我又不是痴汉。”
“我让你跟着孟念缘,是因为我有别的事情要做,这次关系到你能否从这里回去,要知道你还不完自己的债是不可能回家的,而我也要跟着你遭罪。”
夏晴天眨巴眨巴眼:“可是万一我被发现了呢?”其实他是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啊。
马符奇摊摊手:“被发现了也不要紧的,顶多是被打爆脑袋,而你现在属于半灵体状态,就算吃枪子儿也死不了。”
夏晴天:“……”
追踪符确实好用,就连夏晴天这种学东西特别费劲的人都很容易掌控它的要点,反正只要跟着它走就可以了。
在好马符奇分开后没多久,夏晴天就找到了孟念缘,他小时候夏妈妈就跟他说过,跟踪别人不能紧紧跟在人家身后,不暴露往哪儿跑啊,所以一定要保持距离。回想起自家老妈的教导,夏晴天跟了很长时间都没被孟念缘发现。
等等,夏晴天忽然想到一件事儿,为什么自家老妈会教自己跟踪别人的本领?
而就在他一愣神儿的功夫,远处孟念缘的人影儿已经不见了,而与此同时他手里的追踪符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在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的时候,夏晴天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夏晴天转过头,他本来以为自己面对的将是孟念缘生气的脸,或者是冰冷冷的枪口,再或者两者都有。但是,他定神一眼,更惊讶了。
只见失踪已久的郑萄一脸和煦的笑容:“喂,你和那个姓马的,其实什么都知道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最后一更,明天开始日更三千哈
☆、千机算尽何人知
夜半冷风袭来,有仙山上还真是安静,好像没有任何蚊虫鼠蚁,或者说,有仙山上本来不会有任何活物存在。现在,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渐渐恢复了生态系统,但是动物还是很少的,就算哟昼伏夜出的昆虫,也不是山上的哪个角落都敢爬的,尤其是这一中心地带,所以,有人走的的声音非常明显。
男人知道自己是藏不住了,在身后跟着的人停下脚步的时候,他也立定站好,然后泄气一般的慢慢转过身。
一直跟着他的马符奇笑了:“原来你真的在这儿!”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在小树林儿里走动的人正是孟念缘。
“很简单啊,不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吗,”马符奇摊摊手,“没想到孟先生您真狠心啊,把郑先生丢在哪儿就不管了……不对,要是真不管了还是好的,你现在出现在这儿,大概是想要杀人分尸吧?”
孟念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真是太好了,虽然我很讨厌姓郑的人,但是我更讨厌利用别人感情的人,我讨厌的人当然是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马符奇依旧在笑,“因为我本来就不想让他们明白。”
孟念缘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但是他很不是巧的想到了一个人。
郑萄。
原来,郑瞎子其实不是瞎子,戴的墨镜不是掩饰而就是个装饰。而他是姜家拍到孟念缘身边的间谍,而且是从小就潜伏在了孟家里。
原来,孟念缘也不笨,他从来么相信过自己身边的任何人,包括陪伴自己度过了悲惨童年的郑萄。
身为钱家费劲巴拉培养起来的间谍,郑萄是不能有自己的感情的,他所做的一切都围绕着钱家的利益,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的用处,在钱家人眼里他就是一个随拿随用的炮灰。
但是他认为自己对于孟念缘来说是不同的。
然而,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尤其是在这个纷乱不断的年代,什么情啊爱啊根本就靠不住,因为有多少人是靠着出卖自己的爱保命的。
更何况,有些爱情本来就是一场荒唐的戏。
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其实是很微妙的,那是一种建立在利益基础上,可以很脆弱也可以很坚固的东西。它的优点在于方便实惠随拿随用,缺点在于,真的很容易让人自己陷进去出不来啊。
孟念缘恨孟成孝倒是真的。
为什么呢?
孟念缘不过是孟成孝年轻时的孽债,一直到十五岁他都生活得很艰辛,当然啦十五岁之后他生活得更艰辛了。因为孟成孝虽是壮年却一直没有子嗣,只好把这个私生子接到了自己身边抚养。那时候孟念缘的亲妈很不乐于,虽然她只是背地里说了两句,却传到了孟成孝的耳朵里,于是这个可怜的女人就被人暗中杀害了。可是孟成孝又没啥时间管这个孩子,就把孟念缘交给几个姨太太照顾,这些姨太太们自己都没孩子,所以很烦他。
所以,孟念缘恨孟成孝是一件必然事件。
而那时候,孟念缘已经认识了郑萄五年了,因为长袖善舞的钱家人早就算到了孟成孝会有这个举动,所以早早就将眼线埋在了孟念缘身边。
渐渐地,郑萄觉得孟念缘这个人还不错,事实上他很多次都觉得别人不错,很特别,有一种喜欢上他了的感觉,但是那些人都是男人啊。那会儿郑萄年纪小,不懂事,他就将这件事也通报给了钱家,那时候钱家刚刚换了一把手,据说是个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的年轻人。这人就跟郑萄说了,在这个世界上你也许会喜欢上很多人,其中不能不分国界、年龄或者性别,所以用不着逃避。
这位新上司说这些话真没啥特殊的用意,但是郑萄偏偏是特别善于从别人的话里听出其他意思的人。于是,将这句话判定成了命令的郑萄,从那以后再也不逃避自己喜欢孟念缘的这件事儿了。
可是感情的事儿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什么的,郑萄的喜欢也只是悄悄埋在了心里。
钱家人,尤其是新上任的这位一把手不是很愿意利用别人的感情,所以即使知道了什么,他也选择了放任。但是啊,孟家人就不一样了,察觉到了什么孟念缘决定,将这份感情利用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