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在顾允之的贼窝,就是那魔教总坛建成之后,她也留在了那里。
这在秦久莫眼里就是另一番情况了,是顾允之劫持了掌门之女逃出,而后还不放人,并建了魔教在人间肆意为非作歹。
事后,柳璎珞对外也是这番说辞。
到了中期,这两本书的进展可综合在一起。
刚建立新窝窝不久,顾允之就闲的无聊想捡点什么东西回来养,先是那棵从魔界掘回来的牵丝树,而后还有教内现有的许多魔物都并非原土生土长之物,最后在河里洗澡时捡了个娃娃,也就是顾怀宿。
顾允之?顾允之就是个大写的水仙花。
自己养大的孩子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在顾允之看来,这世间除了自己就再没比顾怀宿更好看的人了。日后的每日历程也从单一的舔自己,变成了舔完顾怀宿再舔自己,舔来舔去就没羞没臊的喜欢上了。
顾允之发现自己对顾怀宿产生了别样感情时,正赶上顾怀宿叛逆心大期的时期,岁数上已经是个老妖精的顾允之还是头一遭喜欢上什么人,对待感情可以说是与顾怀宿一样手慌脚乱。
只不过他俩一个选择打压对方,一个选择逃避对方。
守着顾允之少说也有百年的柳璎珞怎么可能瞧不出他俩之间的变化?打从一开始,顾怀宿还是个不会走路的小娃娃时,柳璎珞就恨不得将这个让顾允之特殊对待的存在丢到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去。
但她也是知道,顾允之一向心狠手辣,在顾怀宿之前,也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过。
且不说她什么都没做,只要让顾允之发现了她起了这样的心思,她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也正好,顾允之和顾怀宿这俩人开始互相作了,她就从中作梗,在顾怀宿的束缚解开让他自己逃出魔教。而后她又与秦久莫等人通风报信,告诉他们顾允之从小养大的亲传弟子从魔教中跑出去了,这才有了半路上的追杀。
在顾允之外出寻找顾怀宿时,又将顾允之的寻踪透露给秦久莫等人。
顾允之这些年来专心养孩子,修炼都给落下了,秦久莫苦追猛赶的修炼了百年,带着一大帮子菜菜与顾允之打成了平手,成功的以各种姿势拖住了顾允之的脚步。
柳璎珞又是着急,又是不甘,为何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孩子就能让顾允之牵肠挂肚,而自己花费了那么久时间去陪伴都没让顾允之多给自己一个眼神。
她是打定了注意不让顾怀宿有再见到顾允之的机会,让他死也要死在外面,便将那牵丝果实交给了叶夙夕,只等渔翁得利。
“我到最后也不知怀宿究竟是如何死的,我用尽方法,连他的魂魄气息都搜寻不到,是我道行太浅,无用至极。”顾允之回忆着当初,已是藏不住脸上的悔恨与痛苦之色,“后来我驻入了九幽之地,闭关修炼,花费了数百年渡为大乘期。我几乎将天地都翻了过来,才知道怀宿的魂魄已经是七零八散,早就各个投入轮回之中。或许这对他人来说已经是万分难求的修炼速度,但对我来说,那个时候已经谈什么都晚了。”
那样的表情让澜央看在眼里觉得不好过,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劝,只得不再出声,留个安静的空间让顾允之一个人冷静。
其实,仍还有许多的疑惑,都还没能解开。
那到最后,已是魔界尊者的顾允之消失去了何处?为何会又寻着他来?有答案已经隐隐浮现,但澜央却不想去揭开那层纱,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疲乏。
他向后仰去,靠在了侧壁上,一手拂开遮光帘,朝外看去。
过往的景象渐深,从最初的热闹市井到现在不见人烟的林中小路,周围死寂到让人心底有些发寒。
这就是魔教总坛入处的必经之路。
在教中,顾怀宿是没有自己的房间的,他从小被顾允之抱着长大,两人也一直同处一室。
顾允之又不想让澜央住偏房,魔教中没有哪一个房会比顾允之住着的更好,让澜央去住其他房间,顾允之是觉得自己在委屈他。
“你还住怀宿原先的住处,这里把守最严,其他地方不安全。”顾允之将他送到了房门后,再三嘱咐,“你想见我……或者有什么事,就去旁边的院子找我。”
“不一定非得是我去找你,我没有要避你不见的意思。”澜央稍稍抬起头,又看不得顾允之眼底的情绪,重新低下头去,不耐的道,“顾允之,你为什么就不能有些长进?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别拿那副眼神看我。”
睡眼桃花中混淆着一些黑暗的云烟,他抬起的手又落下,笑意有些发苦:“还说我,没长进,你也不是一样?”
“一样?我不知道你是说我与谁一样。”他看向别处,一手放到了门边,“马车坐得太久,我累了,你也去歇着吧。”
“嗯……”顾允之抿嘴应声,面前的那扇门已关上。
门外门内,隔着不到一步之遥的两人皆是背过身浅叹,在停留有数十秒后,才从原地挪开脚步离去。
顾允之将叶夙夕带回来纯粹是想折腾她,该知道的他也都明白了不需要从叶夙夕口中知道什么。
第54章 起源杀二
虽然这人不是事情的主谋,但也是直接性造成顾怀宿死亡的人,她是被人当做棋子,可也并不无辜,若非她对顾怀宿抱有恶意,背后那人又怎么会找上她?
捏着棋子的那只手可比这枚棋子要更加沉不住气,澜央到这教中不过二日,对方便找上门来。
在所有事情未完全清楚前,澜央也不想一开场就与这人撕破脸,与顾允之的交谈也只是让他对整件事一知半解,而自己为何会进入这一个又一个世界的原因也完全没有被揭开。
每每提到此事,顾允之的态度也让他不再想去问,或许到了时候他会主动与自己说,但也可能他会闭口不提,那就只有靠自己去发觉真相。
“怀宿,你回来了。”那女子身若扶柳,玉貌花容,面如傅粉,可乃是少见的美色,说话柔柔怯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她朝他走来,步子轻盈,像是踩在水上。
“璎珞姐姐,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教中了,他没有因为我的事迁怒到你吧?”澜央起身迎上前,走近时又停驻脚步,头颅轻微垂下几分,有些羞涩与懊恼的道,“师父前去寻我,还好他没有怪罪我当初不懂事。”
“这……他还不知道此事,你不用担心我。”柳璎珞笑意轻柔,手如柔夷,轻飘飘的落到了他的肩头,打量着他,“嗯,怀宿长高了不少,看样子也比从前懂事许多。”
澜央抬起头,笑容腼腆:“还是得谢谢璎珞姐,我也只有到教外体会一番,有些事才能想的明白。如果不是璎珞姐当初放我离开魔教,大概到现在为止,我都还在生师父的气。”
柳璎珞面色微变,眼中闪烁其忽,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她牵着澜央到石亭中坐下,似乎关切的问道:“怀宿是明白了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我从前接触到的事物太过单一,摆在眼前的一切都是师父呈现到我面前的。”他抿了抿嘴,好像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也只有离开了师父,我才能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在外时,常常会想念他。一开始我想起他会有些害怕,到后来我明白我害怕的不是师父,而是不敢面对自己和我与师父之间的一些改变。”
柳璎珞的笑意开始有些僵硬,娓娓道:“哪有什么改变?你师父从小到大,不是一直待你如初吗?”
“是,师父对我一直很好,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澜央停顿了许久,百般犹豫后,才又接上下一句,“在我与他置气之前,就已经发现了我对师父的那种喜欢有了些变化,在此后又不慎发现了师父与我一样……我很害怕。那时我觉得我对当时的现状很满意,不想有任何的改变,我故作不知,想离得远远的。”
柳璎珞的语气已明显有些不快,她做出吃惊的样子,训斥道:“怀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喜欢师父,是想跟师父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喜欢。我也是在离开的这段时间才想明白了这件事,我现在不怕了,也很开心师父是跟我抱着同样的感情。”澜央说完了这些话后,抬起头见柳璎珞的面色,皱起眉头,“璎珞姐,你怎么了?”
柳璎珞一手扶在石桌面上,身形有些不稳,她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平稳住自己的声音道:“怀宿,还有很多你不懂的事,你不能对允之怀有这样的感情。”
“为何?”对坐的红衣少年不解的皱起眉间,神色中的甜腻还微完全散去。
柳璎珞叹息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与允之注定只能是师徒关系,你还是太小,莫要魔怔了。”
这一句话并不算做是他上一句的答案,澜央又重复追问:“为何?为何我们只能是师徒关系?我喜欢师父,师父也是喜欢我的,只要两个人都愿意,就可以在一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