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穆清小声说,“你不要走。”
“我是穆清,也是宋辞安。萧洛栩,谢珩,墨矜延,都是我。”
不能说,不能说。
一个声音在心底焦急地呼喊,穆清却置若罔闻。惩戒很快降临,灵魂撕裂的痛楚,意志力强大如他都眼眶泛了红,可还有另一种更深更久远的疼痛,以心脏为中心迅速蔓延至全身。
就算被凌迟剜骨碎魂又如何?再重的伤他都已经经历过了。
可他不能再放开秦不昼了啊。
穆清攥住秦不昼的袍袖,声音颤抖着,生怕自己慢上一秒,他就会像无数次发生过的那样,毫不犹豫地丢下他。
“陪伴我的是秦不昼,将我从那里带出来的是秦不昼。教我剑的,是秦不昼……”
穆清说:“我心悦的人是你,一直都是。”
他从第一眼开始,从万年以前就开始喜欢秦不昼了。
秦不昼没想到竟能从这人口中听到这样一番令人心头发烫的话语,愣了片刻,眨眨眼:“……我饿了。”
穆清仍是没松开秦不昼的袖子,抬着眼睫小心地看他的表情,露出征询的神色:“我做给你吃。”
秦不昼:“我要吃红豆饭牛肉羹板栗烧野鸡。”
穆清抿唇:“好。”
刚想起身,就被秦不昼毫无征兆地重重按在墙上,抬起双腿。
他吻着他的唇,柔软的唇瓣被他衔住轻咬、含吮。穆清闭着眼睛,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落在了秦不昼肩上。
从墙边直到进了屋,散了一地的衣裳。秦不昼解了他的发冠,将穆清放倒在床铺上,欺身将武林盟主压在身下。两人的发色是同样的漆黑,不分彼此地迤逦在一起。
分明是两个结实强健与柔弱无关的男子,然而画面却缱绻融洽到了极致。
粗重的呼吸声交缠着,时而伴随研濡渐渍的水声。两人因下身的动作而深深喘息,秦不昼不知顶到了哪处时穆清突然全身轻颤起来,眼里盈盈都是泪光。他羞耻地闭上双眼,脸上却泛着欲盖弥彰的潮红。
“你,叫什么。”秦不昼问。
“哈…啊…”穆清觉得自己连喘息的力气都失去了,意识清醒又模糊,“白,白离川……”
这一声“白离川”却是用某种秦不昼从未听过的语言说出。那语言优美而朗润,但当那语言入耳,秦不昼立刻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秦不昼微怔。在穆清开口的一霎,来自灵魂深处的契合感席卷住了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在听到用这语言说出的名字时都在发出欣喜和雀跃的信号。
秦不昼扶了扶穆清勾在他腰上的腿,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俊美青年,一寸一寸描摹着他的眉眼。
“白离川?”秦不昼轻声重复一遍,在他汗湿的额上落下一吻。
·
直到暮色逐渐降临,染黄了原野和群山,此间事方了。
秦不昼用热水擦拭着武林盟主满是泪痕的脸。穆清眼眶通红,微微喘着气,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嗓音干涩得说不出一句话。
秦不昼端着热水进出一趟,勉强把凌乱的床榻收拾干净,穆清看着他忙碌,任凭秦不昼摆布,他高潮过后精神还有些疲惫,内心却有一块石头悄无声息地稳稳落了地。
秦不昼收拾完爬上床,环抱着穆清,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我没有试探你,没有骗你。”穆清感觉着秦不昼气息绵长平静,轻声说。他以为秦不昼在怪自己瞒着他,可在秦不昼意识到以前,他真的无法告诉秦不昼任何事,“我知道。”秦不昼漫不经心地说。
“?”穆清愣了,直直看向秦不昼。
秦不昼用手摸着他尚且泛红的眼角,低头亲了亲,呲牙一笑:“其实我不饿也不气,就是单纯地想吃你了。”
第58章 有一天,攻君他穿成了游戏全服第一炮。
魔教偶尔也会有需要教主亲自处理的公务。尽管是个甩手掌柜,但身为天阴的教主大人,秦不昼总不能整天和皇安的武林盟主黏在一块儿。
左护法起初只以为他们是亲密友人,还曾严厉禁止秦梓里叫穆清大嫂。直到某天推门而入时发现那一贯清傲凛然的武林盟主竟衣着凌乱双腿光裸地被自家教主压在身下,这才意识到,原来那秦梓里真的叫对一回。
那之后左护法开始热衷于给秦不昼找事做,奈何秦不昼平时懒散,一旦认真起来却总能很快将事情解决。
其实这两人本没有那么黏糊,日常相处虽然有些闪瞎人眼,但也就是秦不昼爱把穆清抱着搓揉,两人靠在一起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左护法拉秦不昼回天阴,秦不昼在路上尝了许多美食却更辗转难忍,因为这些实在没有穆清做的好吃。
穆清手艺太好,更为难得的是无论食材搭配还是口味都是为秦不昼量身制作的,很是下了一番功夫钻研。后果也很显著,秦不昼都被他给养刁了。
从那以后,秦不昼就算出门在外都会将时间压在三天内回家。
君无痕在平定墨玄国北方叛乱后就携着白芷归隐了,秦不昼只有一面之缘的原著女主沈雁菱嫁给了寒武帝国大皇子,最终成了寒武至尊的皇后。
却说是不知多少年后的一个秋季,江湖上已经涌现出一大批声名斐然的小辈,取代了旧人。秋雨淅淅沥沥地缠绵着,秦不昼戴着斗笠,披一身蓑衣,快马轻装回了皇安。
穆清正在武林盟的庄子卧房中看着最近的江湖情势,一面翻阅一面做摘抄和批注。
秦不昼推开门时,就见穆清坐于案前执笔,灯烛晕染下的眉目清晰而柔和,像是给丈夫写家书的小娘子一般乖巧。
他身上总有一股使人安定的力量,让秦不昼再大的戾气或不悦都烟消云散。秦不昼抱臂倚在门上,敲了敲门板,看着穆清抬起头,面上仍无表情,清凌凌的眼中一刹闪过喜悦的光彩。
穆清站起身走过去,很自然地伸手替他解了身上罩的蓑衣。秦不昼配合地抬起下巴方便他动作,一面从怀里掏出个尚且热乎的纸包:“回来时带的奶黄包。”
穆清小口咬了那包子一口,甜甜的奶黄馅融于舌尖:“嗯。”
甜香味逸散在空气中,秦不昼也馋了,凑过去巴巴地看着他:“我也要吃。”
穆清把纸包递到秦不昼嘴边,秦不昼却握着他的手腕,抬起穆清下巴吻了上去。穆清稍微一愣就开始回吻,湿热灵活的舌头不断勾缠,扫荡着对方口腔里的每个角落,等两人都气喘吁吁地把对方脱光该揉该舔该摸的都做了之后,穆清低声说:“去,把蜡烛捻了。”
秦不昼那双饱含情欲的湿润眼眸定定地看着穆清,似乎在慢慢消化这句话的意思。穆清眼中揉着碎碎的星光和水雾,茫然地看着他,略微歪头:“不做么?”
“做!”秦不昼把这个字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爬到榻边伸长手够着把桌案上的灯烛熄了,再爬回穆清身上对他为所欲为。
那日秦不昼问了系统,然而系统一直在装死,只说任务已经完成便没了踪影,他便一直留在这个世界。
更深的事,穆清似是被某种规则约束,没办法告诉他,秦不昼也就没打算多问。虽然云里雾里的感觉很糟,但是探寻真相的过程却让他跃跃欲试。
本来只以为是做任务,秦不昼并不认为自己会在任务世界中寻找伴侣。然而有一个人愿意为了自己一个又一个世界地追逐过来,这让原本打算孤老终生的秦不昼自然对此有了些更深的期待。
事后,秦不昼懒洋洋地窝在被窝里,把穆清抱在怀里蹭了蹭他温润光洁的颈,一边用绵软的腔调问道:“下个世界你会在的吧?”
穆清抱紧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肩窝,低低地应了声:“嗯。”
这一刻的气氛太过温情,完全和情色无关,秦不昼揉了揉穆清的头发,闭上双眼。
窗外,雨打芭蕉,万叶凋落的声音枯寂而绝望。
漆黑长发柔顺地铺散在床榻上,教主大人在这边的世界,温暖且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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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皆知,武林盟主穆清和魔教教主秦不昼乃是一对知己好友。两人相处一辈子,从没有发生什么争执,从未红过一次脸。
穆清在秦不昼怀中死后,秦不昼也就离开了那个世界,君无痕等人赶到后,只看到一方窄窄的青坟,葬在君山血枫林边上。
秦梓里难得的没有哭,跪在那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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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昼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杂乱到不能直视的房间里。虽然装潢摆设都颇为精致,但满地都是手办、书、光碟和食品袋,连床上也不放过。唯一的空当就是秦不昼现在坐着的地板。
这是个有点小钱的宅男的家。
秦不昼翻了翻面前的垃圾堆,翻出了三台笔记本电脑,还有躺尸状的音箱和麦克风,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正穿着件狮子睡衣,手一摸还摸到了帽兜上圆圆的耳朵。
扯了扯屁股上缝着的那条末端是个毛球的尾巴,秦不昼脸黑了黑,起身走出房间,打开冰箱,从冰箱里挑挑捡捡,最后摸出一盒果粒酸奶。
秦不昼揭开包装盖,心满意足地舔了口酸奶盖子,这才觉得幸福值飙升。
熟稔地将精神力展开,世界剧情和原主身份涌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