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凝视怀中人的睡颜,只觉望之倾心,似能就这样呆到天荒地老。
忽必烈晒然一笑。
明明才捡到这个人没多久,怎么会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
一定是被他的美色迷住了。
不过,忽必烈向来自诩自制力惊人,就算现在被他天仙般的姿色所迷,等过段时日,新鲜劲儿一过,便能毫不留情的撩开手。
他虽爱美人,但更爱江山。
***
杨过随神雕返回山谷的时候,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山洪早已消退,河流缓缓前行,早已没了那个雨夜的汹涌澎湃。
山顶的那株参天香榧依旧屹立不倒,可其下的山洞却已被雷电夷为平地,玉棺连同竺清耘更是毫无踪影。
杨过颓然站在乱石之中,扬天长啸,两行清泪从眼角滑下,没进灰白的鬓发里。
他痴痴等了十年,等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苍天待他何其不公,何其残忍!
但他杨过却偏不认命!只要一日没有见到耘儿的尸身,他便绝不会死心。
他会找到耘儿的,他一定会找到他的!
杨过擦掉脸上的泪,行至山崖边,举目四望,脑中不住思索。
山洞被雷电劈毁,玉棺定是滚落了山崖。暴雨造成山洪,山洪冲走玉棺,若不是遗落在山中某处,便是被洪水冲进了山脚那条长河里。
雕兄告诉他,它寻了方圆十里,都不见玉棺踪迹,如此看来,玉棺定是沉在了河底。
心念电转间,杨过已拿定了主意。
“雕兄!”杨过唤道:“随我下山!”
神雕展翅飞至杨过身前,杨过纵身跃上其背,一同向山下飞去。
杨过雇了数十艘渔船,沿着河道日夜搜索,终于在五日之后,寻到了玉棺。
可玉棺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竺清耘的身影。
杨过清楚的知道,这玉棺的棺盖只能从外打开,由此看来,定是有人打开了玉棺,带走了竺清耘。
那么,到底是谁带走了竺清耘?带去了哪里?没了锁魂棺的庇护,竺清耘的身体会怎么样?
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尽快找到竺清耘。
杨过仰视神雕,郑重道:“雕兄,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帮我寻回耘儿?”
神雕回头望向山谷,片刻之后,转回头来,尖鸣两声,点了点头。
“好!”杨过片刻也等不得,急道:“那我们即刻便出发吧。”
神雕便驮着杨过,沿河向下游飞去。
☆、第77章 痴狂侠客爱上我-30
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忽必烈带着白檀回到了蒙古。
苍茫大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极目四望,惟余莽莽。
白檀心中没来由觉得欢喜,也顾不得冷,弯腰揉了一个雪球,随手便向忽必烈砸去,正中他胸口,雪球爆开,粘了他一身碎雪。
他这个举动可吓坏了随侍众人,纷纷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要知道,他们这位四王爷常年征战,性格最是暴烈,稍有不顺心,轻则是一顿打骂,重则便别想看到明日的太阳。这位少年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向四王爷扔雪球,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忽必烈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罕见的笑了笑,亦弯腰揉了个雪球,朝白檀轻轻扔了过去,显然是并不想砸中他。
白檀一侧身便躲开了,脆声笑了起来。
忽必烈缓步行过来,张开狐皮大氅,将人整个拥进怀里,温声道:“冷不冷?”
白檀笑道:“不冷,我喜欢雪。”
忽必烈笑道:“蒙古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雪,定让你饱足眼福。”
白檀极喜欢忽必烈身上的温度,不觉又往里靠了靠,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
忽必烈揽住他,鼻端充盈着他身上特有的那种清香,这清香似有催-情的作用,不觉便令他神思不属,心笙摇荡。
其实这一路走来,忽必烈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要了他,但一望进他那双不染纤尘的眼睛,躁动的心总会莫名平复下来。他就像一只精致的瓷瓶,仿佛一碰就会碎掉,忽必烈舍不得。
这辈子第一次,忽必烈对另外一个人生了怜惜之心,想要宠着他,护着他,不想强迫他,不想弄脏他。
但美人在怀,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撩动*,尤其是隐忍已久的*。
忽必烈却并不想隐藏,有些事必须要让白檀慢慢知道了。
他不是柳下惠,他可以为他隐忍一时,但不能隐忍一世。
迟早有一天,他要狠狠地要了他。
白檀感觉到了,一根坚硬如铁的东西正抵着他的腰。
他侧过头,向忽必烈投去疑惑的目光。
忽必烈低下头来,附到白檀耳边,嗓音低哑,道:“檀儿,你喜欢我吗?”
白檀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忽必烈道:“我也喜欢檀儿,但我对檀儿的喜欢要比檀儿对我的喜欢更强烈一些,如此一来,我的身体就会发生一些变化。”
白檀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觉得十分新奇,干脆转过身来,趴在忽必烈胸前,仰着头,问道:“什么变化?”
忽必烈眼睛里含了一点儿笑意,展臂环住他,狐皮大氅遮得他密不透风,这才抵着白檀的额头,道:“身体的某个地方会膨胀,变大,变粗,变硬,发烫。”
白檀藏在大氅下的手指了指顶在他小腹上那个坚-挺物事,问道:“是这里吗?”
忽必烈哑声道:“是……”
白檀疑惑道:“烈哥哥,你很难受吗?”
脆生生的一声“烈哥哥”,叫得忽必烈骨头都酥了。无心撩拨,最为致命。他现在还能控制住自己体内的洪流,不把白檀压倒在雪地里,已是此生忍耐的极限了。
忽必烈道:“对,我很难受,檀儿愿不愿意帮帮我?”
“嗯,檀儿愿意。”白檀认真的点点头,乖顺道:“怎么帮?”
忽必烈哄道:“你用手摸摸它,摸摸它我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好。”白檀伸出手,正要握上那耸立之物,忽听有人高声奏道:“启禀王爷,金轮国师有要事求见!”
白檀自觉收了手,瞬间觉得忽必烈周身都散发着蓬勃的怒意,便低声唤道:“烈哥哥……”
忽必烈竭力将怒气压抑下去,扯出一丝笑来,道:“天寒地冻,莫要贪玩,当心着凉。待我议完了事,便回营帐找你。”
白檀点点头,从狐皮大氅里退出来,又抬手为他绑好系带,才笑道:“我等着你。”
忽必烈抬手摸了摸他白皙的脸,这才转身走了。
白檀独自一人立在茫茫雪原之中,寒风凛冽,碎雪纷飞,甚是凄美。
他第无数次思考,他是谁,他来自哪里,那个夜夜入梦的俊朗少年是谁……
然而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
梦中的少年有英俊的脸,有会笑的、比夜星还要明亮的眼睛。
少年总围绕在他的左右,一声声的唤着他:“师父、师父、师父……”
每当这个时候,白檀的心就化成了水,甚至比水还要柔软。
这个少年是谁呢?
他什么都忘记了,为什么会独独记着这个少年?
这个少年于他,一定很重要。
有侍女走上前来,柔声说道:“公子,此处风大雪急,我们还是回营帐去吧。您若是病了,王爷定饶不了我们。”
白檀微微叹了口气,道:“好。”
掌灯时分,忽必烈回来了。
自有侍女服侍他更衣用饭,白檀便坐在他旁边,以手托腮,百无聊赖的望着他吃饭。
忽必烈好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白檀道:“帐篷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看你看谁?”
忽必烈点点头,道:“说得有理。怎么不等我一起吃呢?那样的话你就不用在一旁干看着了。”
白檀道:“我饿了,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便先吃了。”
忽必烈草草用完了饭,领着白檀上床睡觉。
自从白檀从玉棺里出来,便是同忽必烈一起睡的。他极度畏寒,而忽必烈的身上无论何时都是火热的,白檀很是贪恋他怀里的温暖,若是没了他的怀抱,便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今晚,白檀照旧窝在忽必烈暖炉般的怀抱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点一点沉入黑暗里。
将睡未睡之际,忽必烈忽道:“檀儿,我明日要出征去了,归期不定。”
白檀昏沉沉道:“我同你一起去。”
忽必烈的手在他腰间流连,半晌,才道:“战场凶险,你去做什么?”
白檀道:“我不能离开你……”
忽必烈铜墙铁壁般的心房突然现出一丝裂纹,只为了这一句“我不能离开你”。
无论在战场上面临何等绝境都毫不畏惧的忽必烈,在这一刻蓦地生出一丝胆怯来,他默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问道:“檀儿,你喜欢烈哥哥吗?”
白檀已经在昏睡的边缘了,迷迷糊糊答道:“喜欢……”
“那……”忽必烈咽了口唾沫,又道:“那你……你愿意做……做烈哥哥的王妃吗?”
白檀已经不清醒了,根本没有听清忽必烈在说什么,模糊听到“愿意”两个字,本能的顺从让他脱口喃道:“愿意……”
心房上的裂纹噼里啪啦蔓延开去,转瞬之间,铜墙铁壁炸裂开来,现出一颗鲜红的、滚烫的、剧烈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