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着寸缕,光|裸的身上有着点点青紫斑痕。
东浩扬动作一顿,拿起了床边放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看着东浩扬起身离开了床边,恒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蓦地握紧。
东浩扬却是走到了铜镜之前,看了看自己唇边和脖颈上的明显痕迹。他微微垂了眼睑,平静的坐回了床上。
“你心悦于我?”,东浩扬的声音里面没有任何的情绪。
恒睿点头,紧紧的盯着东浩扬,目光炙热,却又充满了不安。
“什么时候开始的?”,东浩扬平静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恒睿浑身紧绷,声音满是干涩,“四年前。”
“昨天的酒可是做了什么手脚?”
恒睿猛的抬头。
他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紧张的盯着东浩扬的反应,带着些颤抖的说道,“昨天的酒我加了助眠的药。”
东浩扬再无发问,他只是缓缓的将自己的衣物穿好。
看着紧张的盯着他的恒睿,东浩扬冷笑,指着自己脖颈间的痕迹,“你就准备让我这么出去?”
恒睿看着东浩扬,几度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握紧了拳头,然后沉声将一个宫人叫了进来。
那个宫人见到恒睿跪在地上也没有丝毫的异色,恭敬的听候差遣。
“召张太医过来,就说太傅不慎被桌椅撞伤了脖子”,恒睿虽然是对着那个宫人说的,眼睛却一刻不离的看着东浩扬。
宫人听到命令就立刻出去了。
打开的门复又关上,屋子里面一片幽暗。
“太傅……”,恒睿喊道,紧盯着东浩扬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各种沉重而复杂的情绪。
东浩扬却是没有应声。
屋里面格外的寂静,寂静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直到宫人在门外通传御医已到的时候,恒睿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因为长久的跪姿而有些僵硬,险些没有跌倒在地上。
恒睿在稳住身形的时候看了东浩扬一眼,发现他还是稳坐在那里,没有一丝别的动作,顿时十分失落。
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绪,恢复了一如既往地威严模样,出声传张太医进来。
张太医感受到了屋内的诡异气氛,但是久在宫中的他早已聪明的把这件事情忽略了,只是当他看到了东浩扬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一惊。
在感受到太子殿下那冰凉刺骨的视线之后,张太医立马惊慌的垂下了自己的目光,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准备给东浩扬的脖子处理一下。
“给我包扎的细布和药膏”,太子殿下的声音冰冷的犹如数九寒冬,听得张太医忍不住一抖,急忙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你去旁边候着。”
张太医躬身言是,步履极快的直接退到了门边,侧身候着。
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恒睿想要给东浩扬的脖子上抹上药膏,却被他一下子用手打开了。
“太傅……”,恒睿声音里面带了些委屈。
旁边面壁的张太医忍不住身子一抖。
东浩扬的目光意味不明的掠过了张太医,冷着脸放下了自己阻挡的手。
恒睿小心的给东浩扬的脖颈缠上了细布。
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痕迹被一点点遮掩住,恒睿眼眸深处的晦暗之色一闪而逝。
东浩扬待痕迹被彻底遮住之后,便打开了恒睿想要继续碰触的手,没有理会小崽子那压抑痛苦的目光,直接起身离开。
恒睿看着东浩扬离去的身影,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第81章 嫁太傅,嫁朕可好?(二十九)
从那天以后,东浩扬称病,三月未曾入朝。
恒睿身周的寒意一天比一天重,到了后来,说话的时候都仿佛掺着冰渣。
元景帝看着恒睿的表现不禁有些欣慰,对着旁边的太监总管说道,“太子如此担心太傅,实在是重情重义之人。朕的选择果然没有错。把江山交到他的手上朕也放心了。咳、咳!”
元景帝说道最后,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脸上异常苍白。
太监总管看到这个情况,急忙上前给元景帝递过去一个帕子,待元景帝接过之后,便给他轻轻拍了拍背部。
元景帝用帕子捂住嘴,然后伸手阻止了太监总管的动作。
他看着自己咳出来的血,面上带了些苦色,“朕看来已然时日不多,也是时候将这位置交过去了。”
太监总管面色惶恐,“陛下您福泽深厚,必然长命百岁!”
“行了,不用说这些虚的”,元景帝笑道,“朕什么身体,朕自己知道。太医们那帮老滑头,虽然每次跟朕说的时候都是往好里说,但朕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们话语里面的意思。”
“朕这身子也是越来越弱了,现在处理起朝政都有些力不从心。虽然大半朝政都已经交到了太子手里,朕轻松了不少,但到底还是有些累。”
元景帝叹了一口气,“也是时候把位置传给恒睿了。这孩子心德仁厚,处理起事情来也是胸有沟壑。”
“太子乃是真龙血脉,承袭了您的英明神武,自然也是极为出色的”,太监总管躬身应和。
元景帝听了这话,心情看起来很好,忍不住笑了起来,“好,既然如此,那就拟诏吧。”
————
元景二十二年,元景帝颁布诏书,传位于太子恒睿。
登基大典之时,称病已久的太子太傅东浩扬撑着病体参加了。身着一身龙袍的恒睿异常的威严霸气,此时他看着东浩扬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模样,不禁心下一紧。
他沉着脸吩咐了旁边的太监王喜,让他去寻一个御医过来。
恒睿本以为东浩扬这段时日的称病只是不想见自己的一个借口而已,谁知道今日一见却看到了他从来没有过的虚弱模样。
在东浩扬称病期间,恒睿不是没有召见过他,但是全被他以怕传病气的借口给挡了回来。他也曾亲自上门拜见过,同样是没有得门而入。
“陛下,仪式要开始了”,旁边的宫人看到恒睿的视线依然停留在太子太傅身上,低声提醒了一下。
恒睿听到了他的声音,这才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在整个仪式的进行过程中,恒睿的目光时不时就会投放到东浩扬的身上,看着他那额外苍白的脸色,恒睿身上的冷意越来越重。
身边那些举办仪式的人都被这一身的冷意弄得胆战心惊,忍不住加快了自己的动作,争取早点结束。
整整三个时辰,登基大典才终于落下了帷幕。
恒睿自此正式从元宁国的太子变成了一国之君。
“召太子太傅”,恒睿回到宫殿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召见了东浩扬。
看着东浩扬那清冷的面容,恒睿心里面一阵抽痛。如若不是刚才太医回话说东浩扬的身体只是有些虚弱,并没有其他的问题,恐怕他现在早就心忧的不能自已了。
“太傅,你可还好?”
东浩扬后退两步,恭敬的垂首回答,“微臣无甚大碍,劳陛下关心。”
恒睿伸出去的手僵在了那里。
“太傅,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吗?”,恒睿攥紧了自己的手,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
东浩扬姿势未变,继续恭敬地说道,“陛下何出此言,您为君,微臣乃是臣子……”
恒睿打断了他的话,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手背上青筋暴突。
“太傅您先退下吧”,话语里面尽是压抑着的不明情绪。
东浩扬从始至终连头都没有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宫殿。
在他离开不久,有些幽暗的宫殿中突然传出一阵极为恐怖的撞击碎裂声。
恒睿闭上眼睛,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来人,把这里收拾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之时,那一地的狼藉已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太傅,太傅……”
恒睿那暗沉的眸子慢慢的平静下来,平静的有些不太寻常。
太子恒睿登基的第二天就将东浩扬擢升至太傅,并赐予了众多名贵的药材和珍宝。
一时之间,东府门庭若市。道贺之人纷至沓来,却尽皆被门童以主人身体不适的理由给挡了回去。
而在那众多被挡在门外的人当中,有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显得格外突兀。与满手礼物的其他人相比,他显得格外寒碜,不止两手空空,就连脸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喜色,反而一脸的麻木阴沉。看起来倒不像是来道贺的,却像是来寻仇的。
因为东府门前人数众多,门童并没有看到他,而这个中年男子也只是麻木的看了眼东府的大门,就转身离去了。
东府内。
与外面的喧闹不同,东府内格外的幽静闲适。
“扬儿”,东夫人面上尽是担忧之色,“新皇刚刚登基,你却只在登基大典上出现了一次,就连这次加封太傅都没有去谢恩。你这样子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东浩扬颇为淡定的倒了一杯茶,嘴角噙着一丝淡笑,“娘,别着急,先喝点茶。”
东夫人轻蹙眉头,接过了东浩扬手里的茶杯,“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自从你称病不入朝的那天开始,你就有些不太对劲。”
东浩扬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
“孩儿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就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