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衣着华贵的美妇人提裙走了进来,见到床上的人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我的儿,你可终于醒了!”
季如歌甩了甩头,觉得自己这梦做得有点玄幻。
“你是谁?”
杨氏抹眼泪的动作被季如歌突如其来的问话噎得一顿,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掰着对方的脑袋左右瞧了瞧:“可是哪里摔坏了?歌儿,我是娘啊,你不记得了?是不是季如笙那死丫头对你做了什么?跟娘说,娘替你去教训她!”
娘?季如笙?
季如歌瞬间瞪大眼睛。
“我是不是叫季如歌?我爹是不是叫季翎?现在在位的皇帝是不是叫陆展?”
“死丫头!”
杨氏急忙捂住自家女儿的嘴,转头瞪视四周候立着的丫鬟们,直将人瞪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她才点着季如歌的额头小声呵斥道:“当今圣上的名讳岂是你能随意说出口的?!你爹不叫季翎还能叫韩翎不成?我看你是被那湖里的淤泥塞住了脑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了!你……”
之后的话,季如歌是半点听不进去了,此时此刻她已经确认自己不仅穿越了,还穿越到一本刚看过的言情小说里。这部小说是她闲暇无聊时看到的,整个就是一名叫季如笙的女人的后宫升职记,讲述了她如何从一个小小的充华一路晋升,俘获男主陆展的心,最后母仪天下的故事。而与季如歌同名的、季如笙的妹妹不过是一个出场没几章就被炮灰掉的龙套。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对开了挂的女主各种羡慕嫉妒,如今穿成了个炮灰的季如歌,心情更是五味杂陈,尤其是在亲眼见到清丽可人、堪称绝色的女主后,这种复杂难辨的情绪直接上升到了一个难以言语的高度。
这样下去可不行!季如歌愤愤的想。凭什么女主就可以获得男主的宠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而我却要做个炮灰!既然上天让我穿越过来,那就是想让我有所作为的,季如笙的一切以后都会是我的!想到这里,她恨恨瞪了季如笙一眼,步子不错的撞过肩膀直接越了过去,搞得春兰一行人面面相觑。
“小姐,二小姐今天是撞邪了吗?看到我们竟然直接就走过去了,奴婢都已经做好要打一架的准备了!”
“说你四肢发达,笨得跟头熊一样你还不服气!”冬梅暗暗瞪了春兰一眼,“你还巴不得她上前胡搅蛮缠啊?”
“不是不是!”春兰急忙摆手,“我这不是怕她又耍什么新花样嘛!”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季如笙微眯起双眼,望着季如歌离去的方向叹息,“总之以后多多小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而这厢,不止春兰等人疑惑,芳露也在纳闷自家小姐今天的反常。要是放在以前,见到季如笙,自家小姐必要上前小小的刁难一番才肯罢休……呸呸呸!什么刁难!芳露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见季如歌走出几步后突然停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问道:“小姐可是累了?”
“我爹呢?他现在在哪儿?我要去见他!”
芳露偷觑了一眼,垂下头去:“回小姐,老爷一大早就出去了。今天是护国将军班师回朝的日子,老爷要和百官一起到宫门迎接将军凯旋。”
“护国将军?!”季如歌双眼一亮,激动的抓住了芳露的胳膊,“那个将军是不是叫乔墨?”
芳露怯怯的点了点头。
乔墨是谁啊?那可是原文里的第一深情男配!身为男主心腹的他深情而专一,即使最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瑞安王,依旧对登上后位的女主情深不移!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睐……季如歌眯起眸子,舔了舔唇角。
“走!我们也去瞧瞧去!”
“可是……可是夫人吩咐过,不准再许小姐出府啊……”
“怕什么!”季如歌不满的皱起眉头,“有什么事情我来担着!”
街上早已人满为患,拥挤不堪。
年仅十七岁就披甲上战场,不过两年年击退扰乱边境的梁人,收复所有失城,逼得梁国割地求和,所有人都想亲眼目睹这位年轻的传奇将军的风采。
季如歌身着男装,随着身后的两个贴身丫鬟在人群里挤得几乎站不住脚,好不容易借着身子娇小灵活挤到人前,就听到人群里突的响起一声欢呼:“来了来了!”
她抬眼望去。
不远处几道挺拔的身影策马而来,为首的青年身着银甲,面容白皙清俊,不像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倒像是个吟诗诵词的俊雅书生。
俊朗修长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在人群中蓦地掀起一阵沸腾。也不知是不是季如歌的错觉,在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一道目光自来人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瞬,一闪即逝。
☆、3.江山为聘,朕娶将军为后可好
凯旋的军队历经一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京城门下。乔墨嘱人在城外军营驻扎后,带着几个亲兵入朝面圣。
陆展着明黄袍服,率百官等候在皇宫门前。见来人下马,他快步走到对方面前,伸手将人抱进怀里。
“谨之,两年未见朕甚是想念。”
乔墨的表字还是先帝给起的,后来他入宫伴读,陆展便一直以表字称呼他。
乔墨垂头:“臣,幸不辱皇命。”
当年的青涩少年如今已近双十,半跪在自己面前,历经两年边疆战事的面容少了两分稚嫩,多了两分刚毅。陆展紧握着拳头,直等对方行完跪拜礼,才急急的将人拉了起来,克制着自己不在百官面前拉住他的手。
“好!好!荣德,宣旨!”
圣旨是早在一年前就已拟好的。
乔墨被封为右护国大将军,赐将军府邸一座,虎符半块,从此就与左镇国将军冯少昌平起平坐,各拥洛朝半数兵马。
季翎站在陆展身后,面相极为难看。原想着将人赶到边境去,战乱纷争无情,出个甚么意外也推不到别人身上,可谁又能想到那毛头小儿运气不小,能在战火硝烟中存活下来并大胜而归?如今事已成定局,他再无反驳的借口。但是事情远未如此结束,季翎恨恨的想,我们来日方长!
傍晚,皇宫中一派歌舞升平。
陆展设宴款待众将士,季翎毫无意外称病不出。
看不到那张令人厌恶的脸,陆展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也不计较对方的目无尊上,甚至好心的派了人去慰问慰问顺带表达一下他的惋惜之情。一想到对方此时一定无比难看的脸色,陆展愈加心情舒畅,面带微笑,连着整个宴会都跟着热闹了起来。
作为宴会主角的乔墨自然免不了被灌酒的命运。然他的酒量比不上唐宵,只得躲到人后,将唐宵推到前面挡着。
现任吏部尚书的唐宵当年与乔墨同为陆展伴读,三人私下称兄道弟,关系匪浅。
唐宵握着杯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乔墨,狭长的眸子眯起活像一只盯上了猎物的狐狸:“挡酒可以,但也不能白挡。”
乔墨翻了个白眼,伸出两根手指:“我把去年陛下赏的天黄如意和红珊瑚盆景送你。”
“再加一套千年墨。”
乔墨咬牙:“成交!”
唐宵这才心满意足的勾唇,待来人上前,他便自觉地挡在乔墨前面。喝酒的时候长袖一挡,酒水悄无声息的流进了袖中的帕子上,看得乔墨无语凝噎。
妈的,老子怎么没想到!
冯少昌年已过四十,是由先帝一手提拔起来的老将,先帝在时颇受器重。他坐在宴会角落,冷眼瞧着被众人团团围住的乔墨,心底的轻蔑与嫉妒蹭蹭蹭冒了出来。半晌,他端起酒杯,穿过人群走到对方面前,阴冷的笑道:“将军凯旋而归实乃大幸。听闻将军深受皇恩,荣宠在身,实令我等佩服至极。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将军到底年幼,往后在朝为官还是低调些为妙。”
冯少昌一句夹枪带棍的讽刺立时让喧闹的宴会安静了下来。
乔墨在心底暗骂,面上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谨之年纪尚小,承蒙陛下恩宠,自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开疆扩土,不劳将军费心。”特么老子要你多管闲事!老子就是比你年轻比你受宠,怎样?有本事你来咬我啊!咬我啊!
冯少昌登时脸色铁青,不善的瞪着他。
坐在上首的陆展突然朗声一笑:“冯将军关爱后辈是好事。朕知将军为我洛朝戎马半生,忠心护国,今日朕就敬将军一杯。”
冯少昌敷衍的抬了抬杯子,虽心底不屑但对方到底是一国之帝,遂识趣的回了座位再没出来捣乱。
直至夜近宴会散了,三人又在御花园的亭中重聚。
乔墨长叹一声,瘫在亭栏上一动不动。
“跟那些老顽固咬文嚼字真是比打一个月的仗还累!”
“得了吧你!”唐宵有些哭笑不得的踢了他一脚,“你这算什么?我可是要天天和他们打交道的好吗!”
“那可不一样!”乔墨撇嘴,“你这只老狐狸和他们在一起,只有你玩他们的份。换我跟他们在一起,是他们在玩我好吗!不行,这日子没法过了!还不如回我的边城逍遥快活。”
“逍遥快活?”陆展抓住了他话里的把柄,斜睨了一眼,“跟朕说说,哪里逍遥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