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是一个,是一个黑衣服的男人,长得很俊秀……”
楚嬛与白枫对坐在桌前,从刚才回来开始,白枫就未曾说过话,只会眼底神色忽明忽暗,最后又暗了下去。
“怎么?听到那该死的司仪说你没沈清棠有气势,觉得你好欺负,就听沈清棠的话讲假的字条给了你以保全自己,不爽了?”楚嬛动作优雅的给自己斟茶,然后抿了一口。
他们最后还是放走了那司仪,正道仙家总归还是讲究为善的,威胁而已,总不会致人必死。
那人受了沈清棠的威胁,若是不交假的字条给白枫便杀了他;那人又恰巧有些良心,便想着若是白枫能保护他便将真的字条给白枫,若是不能便听从沈清棠的话。
结果却已知。
见白枫还是死气沉沉的不说话,楚嬛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语气带了几分嘲弄:“不过那司仪选择也没错,沈清棠看上去的确比你有压力感多了。”
白枫终于有了些反应,他低了低头,无助的用双手无助后脑勺:“师兄明明留了字条给我,我却还是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真是没用!”
见他难过,楚嬛又是大家闺秀出生,自然不好苛责。
她叹了口气:“算了,裴南字条上也写了他会想办法离开的,你现在还是先搞清楚自己的局势才最要紧。”
☆、第49章 道侣
楚嬛叹了口气:“算了,你现在还是先搞清楚自己的局势才最要紧。”
黎安寺在周城北郊,一年四季香火旺盛,建筑恢弘大气,颇有韵味。
裴南在第一次前往极北荒原的时候四处游览了不少日子,也到过不少地方,若觉得疲倦或者被景色所吸引,便会停留一段时间,稍作休整。
那么多地方,裴南其实早就忘了自己究竟去过哪里了,直到与沈清棠在黎安寺门前停下,裴南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曾经在这里停了许久。
那年他来到此处时也是一年夏季,周城的气候湿润温和,黎安寺周围栽满了桃花,红艳艳的盛放于端庄的古寺前,平添几分与众不同的色彩。
裴南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沈清棠为什么总是认为他喜爱桃花的原因。
记忆中有隐隐约约想起自己曾经收到过的那封空白信纸,联想到沈清棠的重生,也总算明了了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裴南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到底是自己创作的角色,现在却已经完完全全脱离了控制,而且看情况大有一个朝着不知道什么方向发展的趋势。
说回来,他曾经之所以在黎安寺停留这么久,也不是因为喜爱看这里的桃花……
沈清棠收起灵剑,也敛了气息,他身上鬼气深重,其实是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的,两相冲撞,对互相都不怎么好。
裴南停顿了一下,似乎微微思索片刻,转身看了看沈清棠:“你在这里等我吧。”
周围前来进香的人来来往往,沈清棠仍一身黑衣,头发竖冠,听到裴南这样说,也不在乎周围的人,在裴南脸上快速亲了一下:“没事,不会有影响的。”
==对你若是没影响,那你万一对人家寺里有影响怎么办?
这句话裴南到底没说出口,浅浅点了下头,迈开脚步进去了。
正庙前是一个香火旺盛的香台,有人正在叩首礼拜,袅袅的烟雾飘散开来,与黎安寺周围的桃花交缠在一起,多了几分朦胧的气息。
桃花香也与烟火气缠绕,有了一种独特的味道。
沈清棠见裴南站在正庙前停住了脚步:“师兄,怎么不进去看看?”
裴南像是楞了一下,转而回过神来,道:“走罢。”
黎安寺与他上一次前来没有太多变化,时光流逝飞快,却总是善待了亭台庙宇的。
裴南第一次前来时也是为了进一炷香,他有时总有些信这个,上完之后,本来要去庙中再捐献个功德香,正走到楼梯边缘处,就被院中的老主持笑着拦下了。
黎安寺是佛寺,按道理说裴南修仙,与佛寺本来无甚缘分,所走道路不同。
但裴南说到底骨子里并未有修仙一说,他敬仰所有应该敬仰的存在,虽不彻头彻尾的礼拜,却会有所尊敬。
那次正恩住持为他准备了一间斋房,以供裴南休息,平和的笑道:“阁下修仙之体,竟有缘来此,也乃我寺之幸。”
虽然裴南在这本书的剧情里已经当了几百年的修仙者,但心里的想法总是没转过来,此时听到黎安寺住持这般说法,更觉得有些惭愧,赶忙站起身回了个礼:“住持谦虚了,虽非同道,但贵寺风景宜人,香火旺盛,佛缘甚佳,能得此一见,才吾之幸事。”
那住持却仔仔细细看了裴南一眼,摇头道:“仙人之品,怎是我等肉体凡胎可比?敢问阁下所带之物是机缘而得还是自生而存?”
裴南猛地怔住。
他行装颇简,除了随身的包袱,无任何杂物。
而这黎安寺的住持却能看出他身上的与众不同之处。
与众不同之处……可指的是系统的存在?
裴南自然不会如实相告,他难得的笑了笑,将此事一带而过:“住持慧眼,裴南不敢当。”
那日之后,裴南便在黎安寺住了一段时间,第一是因为正恩住持相邀,第二也是裴南想打听为何正恩住持能看出他身上的系统。
这总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小住十余天,除了偶尔去听住持与他讨论讨论佛法,便闲暇看看雨打桃花,自是一番美景。
裴南发现正恩住持似乎也只能感受到他有所不同,却不能说出具体,逐渐便放了心,与住持告辞后离开了黎安寺。
黎安寺前清扫花瓣与落叶的小僧已经换了人,裴南和沈清棠给功德香中放了些银钱,一旁记录的僧侣便敲了敲木鱼,开口问道:“两位记在一起么?名字与身份呢?”
……明明两人分开捐的钱,难道是因为一起进来就要记在一起?
裴南正要开口让僧侣分成两行记录,旁边的沈清棠却率先开了口:
“记一起,裴南,沈清棠,夫妻。”
那小僧正要下笔,突然一愣,眼睛圆溜溜的瞪大了看着他两,然后喉结动了动:“两位施主,佛门之地,不可以妄语的!”
从刚才沈清棠最后那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裴南就一口气哽在了喉头,脸上气的一阵白一阵青。
夫妻个头!
裴南气得抖着往旁边站了一步,抬起手指了指那僧侣手下的名册:“记成两人的。”
沈清棠低低一笑,飞快的凑近裴南身边,在裴南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凑过来在裴南的唇上猛亲了口,还熟练的吮了吮,然后又以飞快的速度站直了回去。
“你看,是夫妻吧?”沈清棠对着那个小僧侣挑眉笑道,“还不快记下?”
裴南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在香火旺盛的寺庙中被沈清棠当众亲了口,气得快背过气去了。扬着手指就要骂沈清棠,却又看到周围人不时看过来的视线,骂声硬生生的没有出口,闭了闭眼睛,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沈清棠的动作很快,其实发现的人很少,但是一直看着沈清棠与裴南的那名小僧侣却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脸瞬间比裴南还红,握笔的手都发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小僧侣梗着脖子对沈清棠骂道:“你……你们!佛门重地!!你们这是!玷污佛祖!污染我,我佛门!”
沈清棠才不在乎一个小僧侣的话,他着急着去哄裴南,又看一旁的裴南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心知是被自己气的狠了,又看到这名僧侣不依不饶,甚至连裴南都要一起骂进去,瞬间便冷了脸色。
他平日里一直是温和近人的,与所有人关系都好,不像司尧那般妖娆,也不若裴南的冷清。
若不是仙家有人见过在极北荒原时沈清棠的那次突然翻脸,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也会有那般恐怖的神情。
“你们,你们两人一看就不是真的来捐功德!”那小僧侣大概见裴南一直不说话,便认为自己占了上风,把裴南揉扁捏圆,“两个男人,恶心!我要叫住持把你们赶出去!”
沈清棠的笑意从嘴角散去,一双眼底幽深如潭,他盯着那小僧侣看了半晌,唇齿间低沉着溢出几个字:“还有何言?”
这副表情实在太过于恐怖,那名佛僧终于感觉到了沈清棠的怒气,却没有任何危险意识,他瞪了一眼沈清棠:“凶我又如何!你们怎可在正庙如此行径!两名男子又怎可为夫妻!”
沈清棠突然咧嘴笑了,与笑意一同出现的是他如鬼影般的右手。
那只右手猛地抓上了那名僧侣的脖颈,一寸寸捏紧,轻易得如同儿戏。
沈清棠笑容残忍冰冷:“师兄岂容尔等口述,这些话你还是留在地府去说吧!”
刚才还香火旺盛的正庙中登时气氛大变,沈清棠若是不隐藏气息,身上的鬼气便很快溢出,香客们纷纷尖叫逃命,偌大的庙宇中便只剩登记处一小块气息。
那小僧没想到这香客竟然上来就要索命,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一张脸苍白:“这里,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你,咳咳,你怎可开杀,戒!死后要下,咳咳,十八层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