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刻钟,两人喝伙计上的茶都喝了三杯,还是没见慕清的影子,而孟安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竟然又睡了过去。云泰皱眉,起身准备叫一下慕清他们,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诶,客官您有什么吩咐?”伙计很有眼力见儿,凑过来问道。
“你家掌柜怎么还不出来?”云泰看一眼睡着的孟安,“能不能叫一下?”
“这……”伙计有些为难。
云泰见状直接提高了声音喊:“慕清,你在吗?我们找你有点事!”
话音落下,孟安醒过来,站起身揉了揉脖子:“还没出来啊?”
很快,慕清从里屋出来,只是这满脸绯红,嘴唇红肿的形象让人不能不多想,再加上紧跟着出来的孟肃春光满面,更让人浮想联翩了。慕清见人都盯着他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故作镇定道:“咳,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喝茶喝的都要水肿了,你在里面干什么好事儿呢?啧啧,脖子上还有印儿哦。”孟安不怀好意道。
慕清一惊,伸手捂住脖子,转头看向孟肃眼神询问。孟肃笑着摇摇头,拿下他的手对孟安道:“不要吓唬他了。不是说有事吗?怎么了?”
“坐过来说吧。”考虑到孟安,云泰走到桌子边坐下。
慕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孟安身边,掐着他脖子来回晃,恶狠狠地说:“好小子,竟然诈我!”
“哎哎,不要晃。哈哈哈,谁让你们在里面不出来的,肯定干坏事了。”孟安抓住脖子里的手,缩着肩膀笑。
云泰瞪孟肃:管管你的人!
孟肃挑眉:是你夫郎先骗人的。
云泰继续瞪:谁让你们白日宣淫。
孟肃瞪回去:我就不信你们没有过!
云泰心虚,眼神飘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他身体不舒服。
孟肃“啧”一声,开口道:“好了,慕清别玩了。谈正事要紧。”
“对对对,谈正事谈正事。”孟安应声,在慕清松手后马上坐到云泰另一边,和他隔开。
云泰把他们包地和林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慕清倒是惊讶于这个新里正的明目张胆。
“这也不难理解,天高皇帝远的,只要搞定了知县,平民又翻不出什么风浪。”孟肃道。
“那就这样了?给钱也太憋屈了吧。”孟安脸拉的老长,自己能拉一面大旗反了他吗?
“这倒不是。”孟肃神秘一笑,“说起来这个林开也是不走运,我前几天刚听一个从都城那边过来的人说,有官差要过来了,专门为了查贪的。到时候我们去找知县,他为了保住乌纱帽就得管,而且还得干脆利落,不然就要暴露他的受贿行为了。”
“……无奸不商啊。”孟安感叹。
☆、有喜?!
“啧,无奸不商啊。”孟安感慨道。
孟肃无语:“只是比你们多知道点小道消息罢了。”
“就是,你这一棍子可是把我也打了。”慕清哼唧道。
“唉。这就叫什么?见色忘义啊。”孟安装模作样地摇着头,却又感到一阵眩晕,差点摔倒,胃里也开始不舒服,忍不住干呕起来。
“我去,你这是鄙视我?”慕清一惊,却发现孟安是真的不舒服,而云泰已经眼疾手快凑过去把人扶住了。
“怎么回事儿?中个暑还没完没了了?”孟安缓过神,愤愤地灌了一口茶,抹了抹嘴道。
孟肃在一边看着他还倔得和云泰争取不去看大夫,眼神一亮,问道:“你说,孟安嗜睡呕吐?”
“对,怎么了?”云泰还没有get到点。
慕清长长地“哦”了一声,激动地说:“你傻啊,孟安肯定是有喜了!”
“噗!咳咳,咳……”正在灌第二杯水的孟安悉数喷了出来,下意识反驳,“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还没说完自己便停住了,倏地扭头看向云泰,而后者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神亮的吓人。
对啊,他怎么忘了,这是个不科学的世界,自己也特喵的可以生孩子的!但是,不都是成亲之后两三年吗?现在不会真是吧?肯定是中暑!
“怎么可能是有了,你们哪有听说过成亲不到一年就有的人家?我只是中暑,中暑!好吗?”孟安斩钉截铁地说,说给他们,也是说给自己听。
云泰闻言一怔,眼睛里的光渐渐消失,的确,这种事根本没有发生过,自己能有这么好运气吗?而且,他看着孟安的表情——抗拒,震惊,没有喜悦。自己的夫郎好像不是很喜欢有孩子这件事,他不自觉抿紧了唇。
“有没有,去看看大夫不就好了?反正就算是中暑,也是去一趟比较好吧?不难受吗?”慕清对孟安的抵触心理毫无所觉。
“对,去拿些清热解暑的药吧。”云泰道。
可是很苦啊,想到中药的味道,孟安的脸皱成一团,不过大家都让他去,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更何况还一直害得云泰紧张兮兮的。“那好吧。”
“大夫,他怎么样啊?”云泰忍不住出声询问。这大夫把脉把了半天了,左手换右手的,就是不说话。
须发皆白的老大夫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胡子,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底子差,虚火旺,中暑了。我给你开几副解暑的药。”孟安一听自己不是有喜,顿时松了口气。
云泰闻言有些失望,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不过想到孟安的身体,又皱眉问。“那这身体?”
老大夫笑了笑:“没事儿,回去多吃点好的就行,还没到吃药的地步。”
孟安深表欣慰,中药疗程长,那个药估计也贵,幸亏不用吃,不然又是一笔大花销。
“唉。”四人离开医馆,慕清叹口气,“还以为你有了呢,我还能捞个干阿爹当当……”孟肃用胳膊悄悄碰了他一下,让他别说了,没看到云泰那一脸的失望吗。慕清会意,乖乖闭上了嘴。
孟安察觉到了云泰一路的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气氛。他内心深处是觉得自己可以为了云泰生一个的,但先不说有没有孩子的问题,他的价值观还停留在现代的性别区分上,还没有接受自己可以生孩子的事实,,得过且过的性格也让他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个大麻烦,如今故意藏起来的东西被拿出来摊在阳光下,孟安一时不知所措。
“云泰。”孟安实在忍不住,叫住要去熬药的云泰,“你……是不是不开心?”
云泰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他,笑了:“没有。只是有点失望,不过这很正常吧?我可是很想当爹啊。”说完便笑着出去了。
“当爹?”孟安喃喃道。
而转过身的云泰笑容顿时变得苦涩:“可惜,你不想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同床共枕,可孟安总感觉云泰有意无意躲着他。就这么过了几天貌合神离的日子,孟安窝火,一把拽住云泰按在墙上,强行壁咚。
“说,你这几天怎么了?”晚上睡觉勾引他都不上钩,什么时候如此禁欲了?
“我没事啊。”云泰摸摸孟安的脑袋。
“少来!”孟安甩甩头,身高真是硬伤,“快点说!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云泰沉默半晌,终究在孟安的瞪视中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吗?”
“诶??”
“前几天,看你的样子,是不想要孩子吧?”
“这个……我……”孟安眼神飘忽,虽是这么想的,但他对着云泰竟然不敢承认。
“没事儿的。过几年也一样。”云泰抓着孟安的肩膀认真道。他这几天也考虑过了,一定要想办法让孟安尽快想生孩子!但现在这种情况,两人的晚间运动要不要继续实在让他纠结,按理是不会那么早就有的,但万一呢?万一孟安有了却坚持不要……于是最后,云泰决定牺牲自己保全可能存在的儿子。
“嗯,其实,如果,我是说如果……”孟安支支吾吾,“有了的话,我会生的。”
“你说什么?”后面声音太小,云泰根本没听清。
“我说!我会生的!”孟安抬起头提高声音喊,表情严肃脸却红透了。
“噗,哈哈哈哈……”云泰大笑起来。搞得孟安一头雾水,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是开心的?
“你不用勉强的。”笑够的云泰道。
“没有勉强,我只是暂时无法接受,估计真的有了我肯定会生的。”孟安索性大大咧咧地坦露心意,“我就是一切随缘了。你不要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了。”
“随缘?”云泰眼冒精光,抱住孟安。
“喂,你想什么呢?我们还没吃晚饭呢。”
“不吃了,我要把这几天的补回来!”孟安引诱他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呢,简直不能忍。
很快被吃干抹净的孟安只能哀嚎:这能是随缘吗?
……
……
日子兜兜转转,来到了白露时节,家家户户开始准备收花生了,这是秋收忙碌开始的号角。今年天工作美,收花生之前下了场小雨,之后天气都很晴朗,正适合收获,要不然土壤潮湿就会都粘在花生上,一大坨不好分。孟安和云泰借了头牛,先沿着田垄把地耕一遍,花生就好拔了,拔的时候也不会掉很多花生。花生秧□□之后,找一个比较大的长方形的大的篓,横着固定一块木板,就可以在上面摔花生了。抓住花生的秧,让它带有果实的根部偏上一些正好打在木板边缘,花生由于惯性会脱离秧,掉进木板下面,也就是篓里。两人轮换着,一个人拔,一个人摔,忙碌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