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廉歇息片刻,才道:“这样吧,最后一题,你们谁也不要抢了。写在纸上,同时给我。谁答对谁就赢。可好?”
云、水二人各怀心事,也不似刚才那般斗志昂然,只是略微点点头。金廉哪知她们的小小心思,却也不太在意,唤人取来纸笔分发给二人,说道:“谜面是‘入入入’三字,打一句唐诗。你们各自写答案吧。”
云晨潇思索一会儿,便掭了掭毛笔,刚欲提笔就书,却忽觉背上一麻,之后便整个人毫无知觉,就这么半弓着腰,单手掷笔,半点也动弹不得。这时却听慕容婉伴着一阵震动大喝一声,怒道:“心悠师姐,你干什么?”
云晨潇也想知道水心悠要耍什么花枪,但苦于穴道被制,浑身麻痹,没法动弹,只得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水心悠冷笑一声道:“干什么?云小狗事多,我点了她的穴道,教她老实点呗。”
慕容婉登时怒发冲冠,死死盯住她道:“心悠师姐,你……”话到嘴边却没出口,而是越到云晨潇身前,聚力于指,在她身上奇经八脉几处要穴点了几下。殊不知五行门所习功力各有所长,点穴更是一门大功夫,筋气脉络各处关节错综杂乱,五行门各擅一方,点穴之法大为不同。慕容婉以木门内功试图疏通水门内功所制之穴,无异于缘木求鱼,自然是南辕北辙。但她心急之下哪里念及此处,见得云晨潇仍是纹丝未动,而且脸上神色似乎又痛苦了几分,当下急得语无伦次道:“小云,你……你……心悠师姐,师姐……”
水心悠也不理会慕容婉,不慌不忙的拈起毛笔,刷刷几下写下一句诗来,递给金廉道:“金师叔,答案是诗仙太白《月下独酌》中的一句‘对影成三人’。”
金廉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小悠丫头,猜中了!”
慕容婉又乱又急,慌道:“不成,心悠师姐你……这游戏本是斗智,你以武力取胜,胜之不武,算犯规!”
水心悠笑了笑,淡淡道:“金师叔定的规矩里面,可没有说猜谜之前不许打架斗殴的吧?呵呵,这又怎么能算犯规呢?”
慕容婉本来辩才就不及水心悠,再加上此时心中慌乱,只被水心悠堵的哑口无言,俏脸泛红,胸口起伏,气得直跺脚。柳如眉看在眼中,心里颇有些疑惑,但她老于世故,当下只是齿贝轻咬,缄默不语。
“哼,她是不错,只可惜呀,武功不到家,制不住她的对手,想耍赖没耍成!哈哈……”
慕容婉、水心悠俱是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云晨潇。金廉亦是心神一凛,想道:“悠丫头资质奇佳,功夫已然颇有眉目,是个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但这后生深藏不露,居然没被她封住穴位?难道我竟看走眼了?真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水心悠连连摇头,念道:“不可能,不可能,这臭小狗……”
她心念未绝,却听得“扑通”一声,定睛看去,云晨潇半躺在地上,面如死灰,嘴唇白的骇人,额头上斗大的汗珠渗出。水心悠吃了一惊,情急之下再顾不得许多,合身扑上前去,忧心忡忡的颤声道:“小狗儿……你怎么的了?”
慕容婉满眼恨意,愤然道:“你做的好事,还要问怎么了?”
水心悠微微怔住,心中似被千斤巨石坠着,一沉到底,说不出的难受,也不再嘴硬,细声道:“我并未下重手,竟而……啊,难道是刚才的‘怯雨羞云’?可是……”
云晨潇枕在慕容婉怀中,吃力的的摇了摇头,艰难的说道:“悠……不……不关你的事。婉儿,你把……你把我怀里的铁盒交给金老板,就说,就说……”她话未讲完,只觉身子内冷若冰敷,热如火燎,万箭穿心,百毒齐发,身上如有千万龙蛇鼠蚁不住噬血吞肉,胸口憋闷窒息,呼吸不畅,一时间竟难受的失去了知觉,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慕容婉唤了她几声,却见她毫无反应,登时心中凉了半截,怔在原地。水心悠却镇定许多,探手在云晨潇怀中一摸,果见一个铁盒,当下喜出望外,随即递与金廉急道:“金师叔,你快看看这铁盒,是不是里面有救她的良药?”
金廉接过盒子,细一端详,心中大动,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颤声道:“这是……这是失传多年的镜虚铁盒!”说罢颤手拂了拂那铁盒表面,笃定道:“不会错,不会错。果真是……镜虚铁盒!”
水心悠、水之涣、慕容婉俱是大惊失色。人人心中都闪过那句江湖上古老相传的俗语:天下无敌仗长剑,莫教长剑逢镜虚。
第19章 海上白衣仙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晨潇幽幽醒来。她这一昏迷,竟似永无止境一般,沦陷在漫漫无边的黑暗之中,这陡然入眼的光明,倒叫云晨潇极不适应。
她就这么半眯半闭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景物。模模糊糊的觉得这似是在一艘船上,身下摇摇晃晃的,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是了是了,绝对是在船上,可是,为什么会在船上呢?云晨潇猛地打了个激灵,心道:“啊呀!不对呀,我该在清雅轩才是!那铁盒……”她伸手入怀,只觉怀中空无一物,却哪里还有铁盒的影子?不禁大骇。须知这铁盒关系着她自家生命安危,那怪老头限她三日之后把铁盒里面的东西交给他,如若不然,她身上的被那怪老头所制的奇怪穴道发作起来,当真是生不如死!
云晨潇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黯然伤神起来。她本是个豁达乐观之人,平日里偶尔也会念及生死,但只觉人生苦短,自当及时行乐,秉烛夜游,不求名利富贵,只求问心无愧。或寄情山水,放浪形骸,或一杯浊酒,谈笑人生。有丝竹管弦之乐,漫卷诗书之情,也就足够了。生死本天命,半分勉强不得。但当她真真切切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时,又不由得从心底害怕起来。人这一生,无论飞黄腾达还是碌碌无为,任你是王公贵族,还是贫民乞丐,生命,总是最值得留恋的啊。
云晨潇愣愣想了片刻,慢慢觉得精力有所恢复,当下舒展了一下筋骨,翻身下床,挨着船舱边缘走到舱门口来,挑目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环抱双膝,正坐在临风船头遥望大海。当是时,海天相接,蔚蓝一片,万里无极。海风吹起她广袖长佩的衣裙,飘飘洒洒,灵动遄飞,似是自由翱翔天际的沙鸥,旷爽不群。又如天外飞仙,乘着云气碧涛,袅袅飘来,那海中的波浪是她踏过的足迹,那天边的浮云是她乘过的銮驾,风为她送行,雨为她止步。涛声阵阵,水声隆隆,都在为她赞颂歌唱?海鱼为她欢腾起舞,天鸟为她雀跃幽鸣。这仙子,却仍是这般遗世独立,孤芳自赏。世间万物,不过一瞬。来来往往,我自从容。
云晨潇看的痴了又醒,醒了又痴,最后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痴着,只觉这一刻,若是能永远留住,那便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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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云晨潇大病初愈,身子总是虚弱,被这海风一吹,有些支持不住,忍不得咳嗽了几声。
水心悠耳力极佳,听得这动静,急忙起身回头,正见云晨潇倚着舱门,看向这边。也不知偷偷的站在那里多久了呢?她就这么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吗?水心悠也不知怎地,突然脸上一红,一个起落跃到云晨潇身边轻声道:“你几时醒的?怎么不多躺会儿?”
云晨潇本来心中有千百个疑惑:我怎么会在船上?我怎么跟你在一起?婉儿呢?铁盒呢?清雅轩呢?你的小师妹呢?这是哪里?你要干什么?我究竟是怎么了?……她本来打算水心悠过来,就问她,可是倏然间迎上水心悠关切的眼神,听着她柔声细语的话语,心中似是塞了一团棉花,软绵绵的,几乎都要融化了。嘴里更似含着玉液琼浆,不得开口,仿佛一开口,这东西就消失了一般。当下只是呆呆的看着水心悠,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水心悠轻轻一笑,道:“总不是病糊涂了吧?这么聪明的小狗儿,傻了真是可惜呢!”
云晨潇“嗯?”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生病受伤的缘故,竟有些神志不清,仍是没回过神来,眼中略有些诧异,看着水心悠,心中暗叹道:若要知足今足矣,以为未足何时足?就这么看着她,我便很满足了。
水心悠噗哧一笑,玉手在云晨潇面前晃了晃道:“乖狗儿,还不赶紧进去?傻了吧唧的站在这风口多久了?没病也吹出病来了。”说着拉起云晨潇的手,将她拖入舱内。之后又把云晨潇按在床上,低头皱了皱眉,嗔道:“傻狗儿,你的鞋子穿反啦!”
云晨潇以一愣,忙低头看去,当下大窘,喃喃道:“那个……刚才没力气,就随便一踏,也没理会。呵呵……”说罢干笑几声,脸色通红。
水心悠看云晨潇尴尬窘迫,无地自容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一刮,咯咯大笑,乐道:“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穿鞋,不知羞呀……”
云晨潇挠了挠头,却不再言语。水心悠玉指过出,冰凉如水,温润爽滑,饶是如此,云晨潇亦觉脸上热的出奇,特别是被水心悠刮过的地方,似是岩浆迸发,要裂开燃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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