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陡然放下茶杯来,笑道:“贤侄女,何必跟本王客气?平身赐座。”
云晨潇也不推让,站起身来,在云政亭下手处坐下。
宁王点点头道:“好,云丫头也来了,本王是不虚此行啊!云帅,我把你女儿带走,你不会心里对本王不满吧?”
云政亭额上冷汗一冒,忙道:“下官不敢,潇儿能得王爷赏识,是她的福分,下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满?”
宁王哈哈大笑道:“云帅,真是深藏不露啊!只怕是心口不一吧?”他略微一顿,又道:“哎?云帅,云夫人哪去了?本王听说,云夫人李氏,闺名儿唤作小薇,可是一位大美人儿啊,云帅你金屋藏娇,哈哈,也不叫本王看看吗?”
云政亭全身一震,心中暗惊道:“这宁王忒的神通广大,怎么连小薇的闺名都知道?如此看来,我的一举一动,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呀!”他想到这里,已是汗湿衣衫,起身拱手小心答道:“贱内昨日染疾,身子不适,请王爷恕践内不敬之罪。”
宁王淡然一笑道:“只怕不是身子染疾,是受了人一脚吧?哎,也不知是谁这么大胆子!替本王向云夫人问个安。就说本王说的,谁胆敢在云帅府上撒野……”他说着走到云政亭身侧,轻轻拍了拍云政亭肩膀,一字一顿的低声道:“本王定不饶他!”
云政亭头皮发麻,连连答道:“是,是……”
宁王点点头道:“知道就好!云帅,本王这就启程了。荆州门户,还要靠云帅好生把守才是!”说罢早也踏步出去。
云政亭见宁王走远,狂跳的心才渐渐定了下来,道:“潇儿,你……”
刚才那一幕,云晨潇早已是看得一清二楚,当下坚定得道:“爹爹放心,女儿应付得来!爹爹,保重!”说罢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急步跟上宁王。就这么自信满满,不卑不亢的,出了云家大院,出了荆州城门,出了湖广地界,出了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家乡,踏上了一条风雨不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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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车交替,行了差不多十日,云晨潇一人独自一辆马车,浑浑噩噩,就只吃吃睡睡,也不管外面如何。有时宁王也会来跟云晨潇聊几句,云晨潇此时对这位风采照人的宁王,仍是仰慕,仍是欣赏,但再也不是单单的小女子的心思,对他的仰慕与欣赏中,夹杂着些许揣摩与研究,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本事,最主要的,是他有什么缺点,有什么短处。可是十天过去了,宁王似乎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的人物,云晨潇绞尽脑汁,也没发现他什么弱点。非但如此,宁王身边的人,也似一个个无底的深洞,透着几分不凡。云晨潇心思缜密,观察入微,仍是一无所获。好在她倒也不是要刻意发现什么,就是纯粹的好奇。后来发现无功,便也不再执着,只是每日推演算术,自己出题自己解,尽得算学中的精妙,倒也自在。
这日,云晨潇正低头做题入神,忽然马车猛然刹车,她随车子往前一顷,前额刚好碰到车内茶座。
云晨潇吃痛,不由得大皱起眉,掀开帘子问道:“干什么呢?”
那车夫跳将下来,正要说话,却见钟豹走了过来。他连忙放下马鞭,作揖道:“钟大人!”
钟豹也不正眼瞧他,径直向云晨潇看去。云晨潇认出钟豹就是那日推她的人,对他没有半分好感,再加上她此时微有怒气,便放下帘子来,不去理钟豹
钟豹在车外朗声道:“云小姐,现在已经到了杭州城了。王爷叫你歇息一下,明日收拾行装,跟着慕容先生前往雁荡山品恒书院。”
云晨潇没好气的答应了一声。钟豹见云晨潇如此目中无人,心中颇为不服道:“你这丫头,还来劲了吗?王爷也不过是一时尝鲜,等玩腻了,还不知你这小丫头魂归何处呢。”当下愤愤离去。
当天,云晨潇被安排在宁王府附近的一家豪华客栈住下。与其说这是个客栈,倒不如说是宁王府的专事招待住所。宁王喜好结交天下朋友,颇得人心。而王府雷池重地,闲人不得进。宁王就买断附近几处大客栈,无论来人是谁,只要有本领,皆可入住,费用由宁王府承担。不少江湖亡命之徒,惹上官司的,或被仇人追杀的,仗着几分本领,皆投靠宁王羽下。官府自然不敢再为难,就是那些江湖中人,多半也是受过宁王恩惠,拿人的手短,只要人在宁王府地界,无人敢动手,这似乎已成了一条江湖铁律。
云晨潇进入客栈,眼观六路,早已看出有不少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她好奇的东张西望,忽听身后那人木然说道:“云小姐,你最好不要去招惹这些人,不然,可没有好果子吃的。”
云晨潇回头一看,正是那日看她卷子的慕容先生。这慕容先生单名一个光字,是品恒书院的山长,除此之外,云晨潇对他一无所知,此时听他出言提醒自己,便笑道:“多谢慕容先生提醒。”
慕容光哼了一声,形如槁木,面无表情的带着云晨潇前行。云晨潇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心道:“这老头儿,又是一个怪人!难道宁王身边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人吗?”她此念未觉,那慕容光忽然回头,一双死鱼眼盯着云晨潇森然说道:“云小姐,老夫怪则怪矣,你可不能对宁王殿下不敬!”
云晨潇吃了一大惊,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呢?你究竟……”
“哈哈哈哈,慕容师叔,看你这样子,枯木神功,可是又有长进呀!侄子佩服的紧呢!”
这声音从众人头顶传出,云晨潇大为好奇,抬眼望去,找了半天,只见最高的房梁上坐着一个人,那声音,似乎就是此人所发。
慕容光脸上稍一动容,说道:“哦,原来是霍师侄,怎么,你也来投靠宁王殿下了?”
房梁上那人又是纵声一笑,说道:“霍某纵然不堪,却还没到投靠他人,做他人门下犬的地步。师叔就是师叔,境界比侄儿确实高多了!”
慕容光心头微微一怒,但转念一想,遂笑道:“霍横扬,那你来这宁王地界,总不是来喝酒的吧?难道是,哦,是了是了,你们火门,特立独行,气焰嚣张。是不是水门的师侄女们,看着不顺眼,找你们火门的麻烦来了?”
房梁上的人这次却不再说话,云晨潇只觉眼前红光一闪,也不知那人怎么变身,就已到了身前。云晨潇定睛一看,但见这人高大威猛,浓眉鹰目,鼻挺口方,相貌粗狂,脸色泛红,身后背着一口大刀,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眼前。
云晨潇一见他,登时认出了出来,喜道:“大个子!是你呀!”
霍横扬本来不防慕容光身旁的人,此时云晨潇一喊,他才注目看去,认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妹子,好呀?咦,我只道你男装淡雅潇洒,换了女装又是这般清丽脱俗,一下子没认出来呢。你怎么跟着老木头混到一处去了?不好,不好了!”
云晨潇一下哪及细说,心神一动,问道:“大个子,那日骑马追你的姑娘呢?”
霍横扬听了,登时大窘,本来就泛红的脸色更是罩上一层青紫,冷冷的道:“那日是哪日?哪有什么姑娘?”
云晨潇急道:“你怎么不记得了?那位姑娘貌若天仙,一身青衣,还叫你师兄呢。”
云晨潇不问还好,她这一问,慕容光得意的看着霍横扬,嘲讽道:“果然,不幸被我言中了?那日这丫头在荆州拿出那片面纱,我就猜得差不多了。横扬,好好跟师叔说说,你得罪哪个师妹了?哎,水火素来不容,你们两门,总少不得争斗呀。要不要你师叔从中调和一下?”
霍横扬愤然挥袖道:“呸,就你也配?我虽对付不得水门的丫头片子们,对付你却是绰绰有余。你再乱说,惹得老子生气,老子一掌烧了你这烂木头!”说罢迈出几步,又猛然回首道:“妹子,这老木头不是什么好货色。妹子还是赶紧走吧。”说着伸手在桌子上一拍,喝道:“酒保,上酒上酒!”
云晨潇听得他们说话,心中想道:“水门、火门、木门?难道……难道他们就是薛女侠的传人吗?那……”
不及细想,只觉周遭一阵爽风拂面,暗香浮动,卷的云晨潇衣袂轻扬。伴着这阵清风,便听得一个女声道:“霍师兄,大英雄,为了避难,却到了宁王这里吗?”
那声音娇而不媚,清灵灵的甚是悦耳。云晨潇一听,登时杂念全绝,只有一个心思道:“是她?她来了?”想到这里,却没来由的阵阵紧张,手心渗出细汗来。
第9章 水天共一色
白光闪动,星星点点,犹如冰雪初降。清风微鼓,热气分流,似在熊熊火焰中横劈出一道冰峰,夹着些许水汽,分不清哪是天,那是地,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向人逼来。
霍横扬倏然起身,一个起落已是立在众人最前面,双手平摊,左右交叉,运指如飞,快如疾风。云晨潇只觉眼前千手千影摇动,顷刻间白光尽收入霍横扬双掌,他双掌一上一下,前后来回运作,放佛抱着一个洁白无瑕的大雪团一般,说是雪团,又比雪团晶莹许多,倒是一个通体半透明的水晶珠子。又过一会儿,霍横扬浑身一抖,双掌运气,陡然送出,那水晶雪团登时化作一道晶亮的长光,破空而出,似一把绚丽灿烂的利剑,折射着射入酒楼里的七色阳光,朝客栈门口凌厉的射出,这冰剑刚出门口,顷刻间便在火辣辣的太阳下熔化成一滩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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