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莫语……”魏九婴纵使被微生莫语打的只剩半条命,居然还有空思考这些:“我自认饱览史书,却从不知有那位魔门巨擘叫微生……”
“你错了。”微生莫语本打算拖着丢人现眼的青曜离开,闻言却仍是说:“我只是个凡人,能这么厉害,不过是因为我用的是玉明子的身体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魏九婴居然笑了起来,但下一刻他脸上就立刻覆满寒霜,薄唇轻吐出两个字:“放屁。”
“因为玉明子?”
“且不说玉明子只是个大乘期,就算在凡间,他也不算头筹,又怎么可能在筑基期就言出法随?就单凭你那一手千锤百炼,杀气凌然的剑术……”魏九婴似笑非笑的看着微生莫语:“玉明子可从不用剑啊。”
☆、另一个人的番外其四
“你怎么了。”司仲说:“怎么不说话?”
他这么说,左使就真的上前两步走到司仲面前,丝毫不在意四周的残肢断臂,蹲下身问道:“教主,你会死吗?”
“不会。”司仲笑道:“你不信,可以再砍我两刀。可惜,就算你把我的头切下来,我也不会死。”这么说着,他已经站了起来。
左使瞧了瞧已经恢复如初,瞧起来完全如之前一般无二的司仲,不由叹道:“你已经不老不死了吧?可惜那些一腔热血前来讨伐你的人了,若他们泉下有知你那般濒死之态不过是在逗他们玩,只怕能气得再活过一次。”
“怎么会?此世已破碎,他们只能随着这个世界一起消散,永远也不可能在活过来了。”司仲一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问道:“可惜你联合了这么多人,却没几个厉害角色。你后悔站在他们那边,反抗我吗?
左使出神的望着不断破碎的天穹,说道:“后悔。”她叹息道:“我真后悔啊,倘若当年在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就杀了你,那或许我就不必看到这些了。”
“现在也不迟呀。”
“不,已迟了。”左使道:“太迟了。”她说着,一直平静如水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哀戚的说道:“为什么我不能早些发觉呢……?”左使说着,跌跌撞撞的往后走了几步,险险要落到崖下。司仲却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就算早些发觉,就凭你,也斗不过我的。”司仲说完,他带着温柔的神色说道:“要不要留在我身边?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教给你,你学会了之后,就能杀了我啦。”似乎是觉得很有趣,他又开心的说道:“这样不是比白白去死好多了?虽然在方凝眉之后,我想着一定要收个男徒弟,不过聪慧如你者,倒也无所谓。”
“你忘了吗?当年我身陷囹吾……也是你第一个找到我的呀。那个时候,你还只是魔教的婢女,而我不但害魔教被灭,自身也变成了个残废,只有你仍旧愿意追随我……这次,难道你不愿再留在我身边吗?”
左使以一种奇异的神色望着他,扯了扯嘴角:“你真可怜。”然后挥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纵身跳了下去。
司仲默不作声的望着她的身影消失,也瞬间倒了下去。
他本就出身于这个小世界,在试图引动灭运之力毁灭它之时候,受到天道的反噬便尤为严重。他虽因优罗之功,成功顿悟生死之限,但要与一个世界作对,哪怕只是个小世界,也如螳臂当车一般,是件可笑至极的事。
何况他既然进了这个小世界,自然要受天地所限,无法使用灵气。最多也不过俗世天下第一的修为,能做什么?
故而天道最开始才未曾对他多过注意,甚至默许他四处推波助澜,挑起争端——此世也快要走入死局,正需要有人来开头。待到发现他的目的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但司仲也没讨到好,他强行引末法之力入体,已经受伤颇重,又被发觉不对的左使引众人围攻,若不是他惯常疯疯癫癫,只怕哄不住已经触摸到天人界限,又有天地相助的左使。
司仲没有说谎,左使若是想要杀他,真的一点也不晚。
“看吧,正是因为这样……”原本勉强维持的假象撤去,露出满是刀伤斧痕,被末法之力侵蚀的不成样子的身躯,但司仲却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带着些孩子式的狡猾和得意:“你才斗不过我,当年斗不过,现在也斗不过。”
当年,他靠一本完全不存在的秘籍唬住了左使,今日,他亦是靠左使的谨慎,才得以赢过一局。
“所以说……对手还是熟悉人比较好啊。”司仲望了已经崩毁大半的世界,满足的说道:“果然与我想的一般……真实的世界消失起来,比优罗的地上佛国好看多了。”
怀中的婆罗双树之心微微发出柔光,梵音咏唱,原本被末法侵蚀之处被一股温柔慈和的气息拂过,司仲的伤势迅速开始好转起来。那白光越盛,正欲往外延伸,却被司仲强行再次催动体内末法之力,生生掐断了。
“果然如此,婆罗双树之心有灵,不愿为我所用,但天地哀鸣时仍会显现,以图挽救苍生……”
司仲说:“这也是你的目的吗,优罗?有婆罗双树之心在,我纵使为恶,也会被婆罗双树救治,而依我的个性,绝不可能放弃婆罗双树……我的道本就是人道,长此以往,道心必然有瑕。无法进步,而你重生归来,还可以再次渡化我……可惜,你也未曾料到,我会玩得这么大吧?”
“一群小笨蛋。”司仲笑着说:“我能赢你们一次,就能赢你们一世。”
本来是好玩才做的事,司仲万万没想到居然能靠此得到好处。
在发现周身环绕末法之气和天地眷顾之时,他都差点笑了。
这两者,是多少人苦苦求而不得的东西,他这个杀人防火无恶不作随性而为的家伙,倒是随随便便就拿到手了。
既然如此,那就多毁几个好了。
有末法之气相助,灭世这种事,司仲一次做得比一次顺利,终于有一天,他模模糊糊的感觉自己离毁灭之道之差一步。
只要再做一次,他就可以超脱劫数,成为毁灭本身,万劫不灭。
“唔……”知道这件事后,司仲只是略微考虑了一下,“反正活着也没意思……不如去试试?”
他瞧了瞧身边那个还在混沌孕育中的世界,伸出双手点了点,轻而易举的将那混沌中的清气割裂出大半。
莫名遭此一劫,此世剧烈的波动起来,但毕竟天地未成,天道也无意识,震动许久,仍是平静了下来。只是原本清浊相等的混沌,现在浊气却占了一大半,在此世出生的生灵,哪怕生下来时是天真纯赤之性,生下来之后日日吸吐浊气,也会变得阴狠暴戾,为些小事征伐不休。
倘若只是这样,等天道形成自我意识,仍可以自主压制浊气,使世界再次归于平衡。
可惜,司仲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恢复。
他分出一丝神识,投入了那个尚未诞生的世界中。
“……不……不!他是我的孩子!”
这个天道还蛮厉害的嘛。
司仲站在门内,听里面吵嚷个不停,思绪却开始神游了。
就跟他要让世界崩溃需要一步步按照世界规则来一般,天道对付他,也必须在规则之内,可以的方式无非两种,天罚,或者是天命者。
司仲对此早已轻车熟路,他灭世都不知道干过多少次,每个被他毁灭的世界多多少少都被他强留了些眷顾在身上,根本不怕被天道偏袒的天命者。天罚?要是那玩意能搞死他,他还敢去灭世?
但这一个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形成之时受他一击,浊气太重,此处的这个天道不但没有其他天道的大公无私,还有一股别样的狡猾气质。
在发现天命者就是给他送经验后,它就在未曾削弱过自己的力量,加持在其他人身上对付他。
……直到现在。
司仲瞧着那个哭泣的女子怀中的婴孩,颇感兴趣。
天道化身,神魔一体啊……
这个想法不错。身为天道化身,那纵使这孩子经历过什么,本性存在,就永远不会放弃救世之念。而这孩子虽是天命者,却又暗合灭世命格,既是救世,也可灭世……他就算能毁掉天命者,却不可能同时毁掉救世者和灭世者。因为他是应劫而生,光暗双生,独一无二。杀他自然轻而易举,但司仲一旦这么做,本就巴不得司仲早点死开的天道就可以借此扔他出去,封闭一切。
那样,就算他在外毁了这个世界,也不算达到了灭世的要求。
“澈儿……呜……”那女子抱着怀中的婴孩,断断续续的哼着歌,瞧着瞧着,却又哭了出来。
倒是个难得不被浊气所染的凡人,但那又如何?如此孱弱,她根本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司仲无意在看苦情戏,既然现在不能拿这孩子如何,他便很干脆的走了。
反正日后一定会再遇到,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今天完结!怒而失败!……想了想,维持我的规律,只发一章( ̄︶ ̄)↗
☆、第二十七章
此刻,沈临轩的心情有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