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天进来时,晴朗正拿着手机看微博,他脸上的伤口很深,所以整个头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了眼睛嘴唇,完全看不出是那个颜值巅峰的知名演员。
邱天心头发涩,他得知晴朗和秦骆竟被绑架,当场就觉得眼前一黑,虽然晴朗并未受什么伤,但是医生明确告诉他,伤口哪怕是后期修复,也会留下疤痕。
甚至因为晴朗曾经大换脸留下的后遗症,医生也告知最好让伤口接受简单的治疗。
听见开门声晴朗扭过头,语气和平时一样,完全不像经历了大变的人,“你来了啊。”
“晴哥……”邱天无法控制的眼眶发红,哽咽得说话都不利索。
“我的错……我不该……”
“喂喂,别哭啊,这事不过是意外,你是绑匪吗?使劲把错往肩上扛。”晴朗被纱布遮盖的脸看不见表情,只是语气无奈。
邱天紧抿着嘴,良久才平复了心情,坐在床边看到晴朗在看微博头条,一把夺过手机关了机,紧皱眉头,“这些狗仔都在胡说八道!有什么好看的,晴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伤养好。”
晴朗看着气急败坏的邱天,“我毁容了是吗?”
邱天身子一颤。
“其实我知道的,”晴朗的声音平静,好像自己是一个局外人,“当时我是清醒的,被刀子划开的钝痛,鲜血从脸上流出来。”
“那种感觉是永远忘不了的。”
邱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眶溢出了他真实情绪。
晴朗见状沉默地移开视线,没有拆穿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晴朗伸出手似乎想触碰脸颊,可又缩了回去,“邱天,其实我心里是很庆幸自己毁容的,这样我至少有了借口去见奶奶了。”
“对了,秦骆当时也在,他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邱天声音有点嘶哑,瞥了疑惑不解的晴朗一眼,似乎有些犹豫的继续道,“据说是因为头部重创导致失明。”
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邱天无法读出晴朗纱布下的表情,只能干巴巴的安慰,“晴朗,你别激动,他那种伤好好治疗,还是有希望痊愈的。”
“我明白。”晴朗只是扭过头静静看着窗外。
邱天抬手看了一下表,“到饭点了,你等着,我去打粥。”
晴朗没有应声,发呆似的没有动静。
邱天起身离开,在关上房门一瞬间瞥到了晴朗的嘴角。
似乎在笑。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随后很快大步离开。
另一边秦骆的病房,苏逸修也穿着病号服,眼眶微红拉着秦骆的手。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他声音都带着哭腔,紧握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秦骆头部绑着绷带,那双摄人的眼眸仿佛黑耀石一般,如今却被扑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点警方会给出答案。”
苏逸修深深注视着秦骆,语气认真得像是宣誓,“秦哥,你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伴你的,医生说了,这个伤势好好治疗,有希望痊愈的。”
“我不需要你的陪伴,”秦骆扭过头,眼里失去了焦距却依然冷漠,他拉开苏逸修的手,“你可以继续拍摄,剧本方面我会做一些修改。”
“秦哥!事到如今你还是剧本剧本的……”苏逸修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像是突然无法保持平静,秦骆无法看到他那深情的目光。
“难道我们之间永远只有剧本吗?”
秦骆微微挑眉,他的表情却让苏逸修全身发冷。
那是疑惑,无法理解。
“我们之间,从来就是演员和导演的关系,你的演技不错,加上脸适合我的剧本。”
苏逸修嘴唇都在发颤,半响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那为什么,媒体问你我的关系暧昧,你没有反驳?”
秦骆表情有些不耐,语气也冷了下来,“这只是对电影的一种炒作宣传,你难道连这都不明白?”
病房只有他和秦骆,苏逸修的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他紧紧捂住嘴,深怕被对方发现。
秦骆只会对镜头下的他露出那副温和脸孔,一旦脱离,他又是一副陌生人的姿态。
他的掩饰并不高明,不稳的呼吸声在这个安静的病房里十分明显,秦骆扭过头看了一眼窗外,明明看不见,神情却像是有了什么变化。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秦骆眉眼间确实带着疲惫,眼皮底下都是化不开的阴郁。
苏逸修起身,走到房门口停下,“秦哥,晴朗已经毁容了。”
“我知道。”秦骆什么反应都没有。
苏逸修微怔,看了一会对方的脸,惨惨的笑了笑,“我也知道了。”
一年后。
「演员晴朗凭借自己精湛的演技,凭借《曾惊》获得最佳男主角,一年前的意外毁了他一边脸,可他依旧证明了自己,影帝之位当之无愧!」
「《曾惊》也获得了最佳编剧奖,只是秦骆本人因身体不适并未到达现场。」
评论下众人纷纷献上了祝福。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两个急促的呼吸声,透着情动的味道。
“铃铃铃!”一阵扰人的声音响起。
一只白皙的手正伸过去想接听,却突然闷哼一声。
“秦骆!你……”晴朗绯红的脸持续发热着,一双杏眼泛红带泪,他坐在秦骆身上,被用力一顶腰都软了。
秦骆只是捏了捏他的腰,皮肤带着细汗摸起来触感很好,手干脆停在那。
“自己动啊……”
这场情|事持续了两个小时,晴朗虽然感觉快意,但也实在累得厉害,沙哑着嗓子求饶,“让我休息一下,电话应该是邱天打来的。”
秦骆虽然失明,但那双黑眸依旧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他挑眉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从床头柜摸到手机递给晴朗。
“喂……”
“晴哥!”电话那头传来嘈杂声,邱天生怕晴朗听不到,特意大声喊,“大家都等你庆祝呢,你跑哪去了?”
“你们先玩着,啊……”晴朗感觉身下被顶了一下,他瞪了一眼故作无辜的秦骆,“我等会过去。”
“嗯……那好吧。”邱天显然是知情趣的,很快挂断电话。
结束通话后晴朗立刻愤愤地掐着秦骆的胸肌拧了一下,听到对方闷声一声才作罢,挑衅地抬眉。
“继续吗?秦导。”
“你应该叫我秦编剧,还有我看不见,说好你自己动。”
自从秦骆失明后,就做了一个幕后编剧,名气依旧不减当年,只是不再出现在群众面前。
晴朗心里忽然被刺了一下,结束后他躺在秦骆旁边。
“秦骆。”
“嗯?”
“我不想继续演戏了。”晴朗沉吟了一会,“我也不年轻了,所以打算成立工作室。”
“不演戏了?”秦骆眼眸微动,扭过头看他。
虽然知道秦骆看不见自己,可晴朗还是点头抱住对方,埋在胸膛的脸满是疲惫,“是的,我累了。”
“是不是我把你折腾惨了?”秦骆嘴角微扬,伸手把玩着晴朗的耳垂,直到发红都没舍得放手。
“继续?”
晴朗另一只耳垂也发红,瞪了他一眼,想起秦骆看不见,脸色不自然地撇头,起身下床穿衣,“等我庆功宴回来就把你榨干!”
“随时恭候。”秦骆把被子盖上,只留给晴朗一个慵懒的侧身。
等到客厅传来了关门声,房子重新归于沉寂,秦骆起身走到客厅,黑漆漆的一片透着阴冷。
熟络的打开灯,清爽蓝色的墙纸瞬间带走了刚才的幽深。
之后他来到书房,电脑前的屏幕发出白光照在他本来苍白的脸上,更多了一种难以亲近的冷漠,明明长得俊美,那双没有焦距的眼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秦骆打开抽屉,从暗格里拿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一年前有人亲手交给他的,对方似乎也知道自己失明,用的是一个塑料板,字都是刻印上去,只要顺着描绘,就能读出内容。
但秦骆从没有这么做,他拿着那个板子,那双眼睛似乎褪去了那层笼罩的灰色,手指有意无意敲打着桌面。
信里说了很多事情,就是这些内容让他打消了追究当时绑架事件的念头,尤其是信里最后一段话。
「我会带着糖糖永远离开,这些事情也只会成为不见光的秘密,但你早就知道了一切,不是吗?」
「你的不动声色,他永远都不会明白。」
房间的窗户打开着,夜晚的风有些阴凉,吹动秦骆额前的刘海。
他重新将信放回暗格,长期不见阳光的脸只有不健康的苍白,他轻轻阖上眼,眉目间爬满了倦怠。
他累了,无论是身或者心。
意识模糊间他做了一个梦。
他回到了过去,那个遇见晴朗的酒吧里,就连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并不是在包厢里,而是在一场生日宴会上。
那场生日宴会的主角就是晴朗,当时的他穿着暴露,一双桃花眼转到谁身上都能勾走大半心神,那晚为他着迷呼喊告白的人众多。
秦骆就是在那时对上了那双眼眸,从此印入心扉。
但他也看得太透,对方那双眼眸里都是虚伪假意,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带着深深嘲讽。
他看到了那些说爱晴朗的,为他掏心挖肺,结果倾家荡产,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