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神情一瞬间怔住，随后脸上的冷漠线条柔和下来，他伸手揉揉林其的头发，“你去吧，我今晚只是要去找老莫。”
“啊！找……找他做什么？”林其一听莫泽的名字立刻身子一哆嗦，连刚才被晴朗那么温和地摸头都没去在意了。
“行了，别问了，鬼也有鬼的日子要过，你去吧。”晴朗收回手，不耐烦地朝他摆手。
听到这林其心里也稍安，“那我就走了啊。”
“林其。”晴朗忽然叫住他。
林其疑惑得转过头，就看见晴朗眼眸带着他无法理解的深意，定定地看着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只能在朋友和你喜欢的人之间选一个，你会怎样？”
这是林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晴朗用这种犹豫的口气说话，这个问题直到以后他也时常想起，他的答案当场就回答了，并且从未改变。
“钟义阳。”林其没有再称呼学长，毫不考虑直视着晴朗双眼，一字一顿，其中的情感光是听着就让人心里一沉。
“我只要他。”
海边露天自助烧烤店晚上人还是不少的，钟义阳是提早预定，一个圆桌中间有烧烤炉，服务员先是用炭精帮他们点燃里面的炭，便放下一串串食材和调味料。
钟义阳吩咐服务员拿了几瓶饮料，便拿过几串肉刷了两遍油放上去烤起来，动作熟络，肉原先就是熟的，经过再次烤热，加上调味料很快就散发出让人食欲大增的香味。
林其直勾勾地盯着钟义阳握着烤串的手，节骨分明又白皙修长，一个普通的烧烤也在他不紧不慢的动作下变得优雅，他咽了咽口水，不过不是被烤串馋的。
下次让拍照的多给学长的手几个特写吧，林其暗自决定道。
忽然一串卖相极好的肉串放在林其盘子里，他抬头就看见钟义阳俊秀的脸，双眸带着柔和笑意，只是这样一个眼神，林其就觉得自己周围嘈杂声音尽数褪去。
只有这个人，这个人……
“吃吧，看把你馋的。”钟义阳带着笑意的声音里面流露出的宠溺让林其整个人都仿佛泡在蜜里。
“谢谢钟学长……”林其脸都在发着烫，连忙低着头掩饰地吃了一口，可却被肉串烫到舌头，疼得“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烫到了？我看看。”
林其刚想说没事，钟义阳就不由分说捏着他下颚强迫他抬起头。
钟义阳整张脸在林其眼中逐渐放大，他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明明以前可望不可求的人，如今会和自己说话，碰触自己，关心自己。
见林其还在发愣，眼眶甚至微红，他以为是疼得厉害，脸上更是严肃了几分，“张嘴。”
林其只好微微张嘴，伸出舌头。
钟义阳观察了一会，很快松开手，“没什么大问题，怎么会疼得那么厉害？你痛感神经是不是比较敏感？”
林其胡乱地点点头。
其实亲亲就不疼了……当然他这话是打死都说不出来的。
“咳！”齐歆苒看着对面的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心里吃味，终于忍无可忍，重重地咳了一声，再看着卖相的肉串，也没了任何食欲。
明明没有拥有过，为什么会有种即将失去的感觉？
忽然她脸上一阵凉意，转过头才看见是卫垶楠拿着一瓶冰镇饮料。
他镜片被烟雾熏得一片白茫，上衣的纽扣全扣着，哪怕脱下了土气的校服，也无法褪去他骨子里的古板，只能看见他紧抿的薄唇平静的吐出两字，“降火。”
齐歆苒感觉心里憋着一团火，自己什么心思都被对方看透，她气鼓鼓地夺过饮料，也没有说什么，更不看向他。
卫垶楠见状只是推推眼镜，继续把一串正烤着得蘑菇翻了翻身。
海边露天烧烤的好处自然就是可以在烧烤之际欣赏风景，海风透着咸咸的腥味，夜晚的海水更是在月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白光。
林其脱下鞋光脚踩在细碎的沙粒上，从脚心传来了一股酥麻让他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夜晚的海边感觉如何？”
林其转过身，就看见钟义阳也打着赤脚，浅色牛仔裤的裤脚卷到了七分，随着他走动，脚裸也沾上粒粒沙子，看得林其挪不开眼。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迷恋钟义阳的脸，今晚这次近距离烧烤让他明白了一点。
钟义阳全身上下他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可是……该怎么让人拍到脚呢？
也许该把金额提高点了，海风吹动着林其额前的刘海，挡住了他眼眸下那道痴恋的目光。
“我这是第一次晚上来海边……恩，很美。”林其挠挠头，顿了一会，“总觉得无论什么景色，白天和黑夜总是能呈现不同的一面。”
钟义阳脸色有点微愣，似乎是意外林其能讲出这番话，唇角带着笑意，“你说得没错，如同人或事物，都是有很多不同面的。”
他边说边向海上走去，林其看见海水已经漫过他的小腿，心里莫名一紧，也紧随其后跟过去。
钟义阳直接一脚踩上岩石上，转过身朝林其伸出手，带着笑意的声线透过海风传来。
“来，我拉你上来。”
林其怔怔得看着钟义阳，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显得比平日里多了一股洒脱，充满笑意的眼眸里终于在这一刻只留有自己的身影。
他伸出手一把握住，钟义阳的手有点冰凉，可是他的心却越发燥热了起来。
“来，小心点……”钟义阳的手又握紧了几分，正想使劲把林其拉上来，却被他叫住。
“钟学长……”林其没有放开手，直直地看着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只能在朋友和你喜欢的人之间选一个，你会怎样？
脑海里莫名又响起晴朗这段话，林其的心仿佛又被一桶冰水当头淋下，冷得彻骨，可他眼神却莫名带着决然。
晴朗，从来都没有如果。
没有如果。
“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可能你不会信。”
“我……看得见鬼。”
第23章 我死在告白那天
晴朗在莫泽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他。
莫泽坐在一家破旧的餐馆内，他撑着下颚，双眼一直注视着某处，身为鬼自然能感受到同类气息，他眼珠子一动，看见来人是晴朗，脸色大变。
“你怎么来这里的？你他妈跟踪我？”
他发丝无风自动，露出了绝美的五官，哪怕是生气，也是增添了一抹艳红，晴朗自动过滤了他的脏话，眯着眼欣赏了一会，不紧不慢坐在离自己最近的座位上，笑吟吟打量周围。
“老莫别这么说，也算不上跟踪，只是几天不见，甚是想念。”
“放屁！”莫泽整张脸都爬上了一条条红痕，看起来狰狞可怕，“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晴朗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他见到莫泽来真的脸色就冷了下来，眼眸含着戏谑得嘲讽，“怎么，打算在这里跟我打起来？我要是想玩，整家店我都给你拆下来。”
“试试，嗯？”
“呵！”莫泽忽然弯唇一笑，弧度大到扭曲，放在身侧的手心已经被一股风缠绕，眼底尽是疯狂之色。
“你要以为我是能被随意威胁的你就错了，那晚的事我还没找你算清楚。”
晴朗看到他这副模样也是心里暗叹，这家伙简直就是炸药包，一点就炸，死了竟然不成厉鬼，也是一个奇迹。
也许不是奇迹呢？
“欢迎光临！”
莫泽原本还是气势汹汹的模样，在听到声音时立刻像泄气的气球一般褪去。
晴朗好奇得探头望去，就见到一名身材姣好的中年妇女，虽然面容发黄，但五官上去极好，能看出年轻时一定很美，她身上围着围裙，挂着笑将门口几位客人迎进来。
她拿着毛巾擦擦餐桌，几位客人就坐，领头的一名光头男子环顾四周，眼里明显带着嫌弃，撇嘴粗声粗气说，“老板，你们这有什么好的就全上，我们几个饭量大！”
“哎哎，稍等。”中年妇女连连应声，小跑状进去厨房。
“啧，要不是大哥来，我真不知道我们地盘还有这么个破餐馆，也不知道有没有油水抽。”其中一个男子伸出手抹了一把桌子表面，摩挲手指，“也就是干净到蟑螂都不关顾的地步了。”
“哈哈哈哈！”众人一听都大笑出声。
晴朗就坐在他们隔壁桌，他不着痕迹地看着莫泽，他已经气得脸色发黑，站在光头男身后，阴沉地盯着他。
光头男忽然打了个颤，左右看了周围，“开空调了？怎么冷起来了？”
“来了来了！”中年妇女端着盘子将一碗碗牛肉面放在桌上，最后放下了几盘小菜。
牛肉面看上去配料十足，香气四溢，可众人都没有动筷。
光头男拿着筷子随意在面里搅了几下，也没吃上一口就放下筷子，挑眉，“就这样？”
中年妇女怔怔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其中一名男子猛摇头，“这面我家狗都不吃。”
中年妇女脸色煞白，她不会傻到认为是自己面不好吃。
这群人，是故意来找事的。
“几位大哥，”中年妇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小店小本生意，连店员都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牛肉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