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已经快要到达漳州,漳州炎热,她的体温竟还是低到这种地步。
“我冷。”越子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段长歌伸手,把人揽在了怀里。
越子临喟叹一声,蹭了蹭她的胸口,终于安稳。
帐中热得很,她可算体会到了夏天搂着越子临的好处。
真是凉得像玉,滑得又似脂,不知道怎么才能生成这样。
越子临睫毛都结了霜,她暗自哈了口气。
她修的是极寒的内功,体温自然低于常人,若是刻意运功却不外泄,能将体温降到与蛇无异。
这本是在寒冬中不至于被冻死,和用来假死保命的法子,现在却要被用来索抱不知道她师傅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你身上怎么还这样凉?”段长歌迷迷糊糊地问,她想等越子临不那么冷就让她自己睡,哪知道抱了这么久连些起色都没有,反倒是她早些时候因为帐子里热,睡得不舒坦,现在怀里多了个玉似的人,舒服得昏昏欲睡。
“你若是嫌凉,”越子临道:“就别抱了。”
“我没这个意思,你别……”
“反正我这么多年都冷惯了。”她又道。
段长歌把她抱得更紧。
“我小时候就体寒,”不然她不至于被反噬得这样厉害,“那时候有暖炉,地龙,谁都乐意抱着我,晚上睡前也是把床铺用手炉暖好了才让我进去。”
她说得随意,段长歌却听得心疼 “后来被卖到妓馆,可就没人纵容我这脾气了,因为我年纪还小,脾气又倔,不讨管事的喜欢,只能睡在柴房里,半夜冷得睡不着,就在外头跑。”
“为什么?”她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
“因为出汗了就暖和了。”
“之后,你会很难受。”段长歌道。
“我没等到那个时候就被管事的抓住了,因为她听见了有声音,吵的她睡不着,”她缓缓道,语气平和淡定,仿佛说着不是自己的事情,“她说我既然喜欢在外面,那就在外面,”她笑了笑,“让我跪着。”
这样的态度要么是全然放下了,要么不得不隐忍。
越子临显然不是前者。
“寒冬腊月,我差点把腿跪断了。”越子临歪着头道:“后来,我昏过去了。”
“我本来也能又有个既美又雅,出自典故的字的,”她可惜道:“不过因为身体太弱,师傅说承不住,就起了这个字。”
无病无灾。
可她这一生注定要在血雨中度过。
长久无言。
段长歌本来想说些什么,对方的呼吸却已经平稳,似乎是睡了。
可好像又没睡。
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母亲……你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
带着她一起什么?
虽然不知道越子临究竟在说什么,她却听得出,越子临语气里深入骨髓的绝望。
她究竟梦见了什么?
“段不疑。”她开口唤道。
段长歌握住了她的手,嗯了一声。
“不疑。”她却仿佛要哭出来了一般。
“我在。”
“不疑。”
“我在。”
如果越子临说上一夜,她可能真会答上一夜。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挚友。”越子临又道。
段长歌的手慢慢地冷了下去。
“好。”她闭上眼睛,下定决心一般地、坚决地回答。
好。
这样,最好。
……
浮光掠影的效果十分好,好到她不知道越子临是什么时候走的。
段长歌头疼欲裂,尤其是在想起越子临昨夜说的那些话之后。
一辈子的……挚友。
她刚束好头发,素怀锦就得意洋洋地撩着帐幕进来,手里提着个香囊,道:“段少帅,我也有那香料了。”
段长歌面无表情地放下篦子,道:“素先生可知道什么叫避嫌?”
素怀锦诧异道:“这帐子里只有你我二人,我避什么嫌?”他把香囊扔到段长歌面前,被段长歌用篦子挑了穗子,放到手中。
“你闻,可不是一模一样?”
段长歌闻了一下,道:“确实一模一样。”她有些惊讶道:“素先生不是说方子早已经失传了吗?”
“就许少帅有山鬼,不许我其他法子?”素怀锦笑道,他是想卖个关子,可段长歌完全没有问下去的意思,他不说,倒把自己憋得够呛,悻悻道:“我今天早上去看四野有没有什么可以入药的东西时,救了一个人。”
“一个很是清秀的年轻的女人。”
素怀锦自觉语气拿捏得十分好,因为连段长歌脸上都露出了微讶的神色。
“她体虚身寒,脉象又乱,看起来似乎是久病未愈的症状,我就把人救了回来,喂了几贴药下去,她醒了就把香囊给了我,说是谢礼。”
素怀锦是医圣的弟弟,什么样的珍惜药材没见过,他本没放在心上,放在鼻子下头随便一闻,这才发现竟与浮光掠影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问那女子是如何得来的香囊,那女子的回答更是令他欣喜。
她说是她自己制成的。
连医圣都没法子的香竟被这年轻女子制成了,素怀锦自然不信,哪只那女子指着他帐中的药材,一样样地说出功效,那样子与行医时的医圣不差什么。
“后来我问她来此地做什么,身体因何那么差。她说是自小就有的弱症,来连州寻亲,奈何亲戚早死,她又没了盘缠,靠帮人抓药看病攒了些钱,想回原籍,却突然发病,索性被人救了。”
段长歌听罢无言。
她只能说,这个故事为免俗套了些。
“我已经请见了大元帅,元帅同意这女子在我身边帮忙做事,只是药材不能假手,也不能让她随意接触兵士。”
那女子看起来很是羸弱的样子,他也不想让她出去,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段长歌点头道:“很好,那恭喜素先生了,只是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
素怀锦一拍脑袋,道:“哎呀,我忘了。”
他只顾着自己高兴了,连人家的名字都忘了问。
这下素怀锦的表情十分精彩,自语般地辩解道:“她并未告诉我。”
“正巧我让她来给你送熏香,也可安神,趁着那时候问问。”
段长歌婉拒道:“谢素先生的好意,只是浮光掠影某用得十分习惯,不想再换了。”
素怀锦道:“少帅还是换了的好,漳州不比帝都,什么都有。浮光掠影制作起来过于麻烦,若是闻久了这味道,以后闻其他熏香就不容易睡着了。”
他确实是一片好意。
只不过越子临若是知道了熏香被换定然是要和她大闹一场的,得不偿失。
她宁可少睡几觉,也不想惹越子临不高兴。
“只不过,某……”
帐幕又一次被撩开了,进来了了一个青衣的年轻女子,手上捧着香囊,见她,见礼道:“见过少帅。”
段长歌听见她的声音,盯着她半天没有说话。
女人不是越子临的面孔,确实只是清秀,声音却没有半丝变化,是越子临的声音。
素怀锦以为她看上了她,不满道:“少帅,这是我的人。”
段长歌心道也就是越子临想演戏,不然说出这话的人绝对会被她弄死。
果不其然越子临眼中一道冷光掠过。
“小女子子临,”越子临道,趁着素怀锦不注意,眨了眨眼睛,道:“多谢诸位大人收留。”
“姑娘通医术?”
越子临道:“十岁读尽医书。”
段长歌眼中的笑意更深,道:“正好某近来整日不适,不如就留姑娘在我身边寻医问诊也是方便更何况姑娘住在素先生那也不大方便,素先生觉得如何?”
素怀锦万万没想到自己救过来的人竟转眼就被别人要去了,偏偏他不能拒绝,于是道:“不如问问子临,如何?她要是同意,我自然不说二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太阳照常升起小天使的地雷。
☆、第三十八章 夫人
段长歌把目光转向越子临。
越子临咬着嘴唇, 仿佛十分见纠结, 摇摆不定。
最终, 她道:“我愿意……愿意去少帅那儿, 毕竟素先生是男子,嫌还是要避的。”
素怀锦道:“避嫌?”
他仿佛有些诧异。
他看了眼段长歌, 道:“你不是应当避她吗?”
越子临分外惊讶道:“避少帅?”
段长歌一把拉住了越子临,客气地对素怀锦道:“我与这位子临姑娘有话说, 还请素先生回避。”
越子临也怯怯生生道:“既然少帅这样说了, 素先生就请先出去吧。”
素怀锦万万没想到自己救回来的居然同意了和段长歌在一起, 而且二人的态度似乎认识了十几年一般,让他憋闷万分。
素怀锦道:“我就在外面, 有事你……”他欲言又止, “告辞。”
段长歌送人出帐,道:“恕不远送。”
素怀锦没好气道:“我就站在这。”
段长歌道:“既然如此,天气闷热, 先生小心,别昏过去。”
素怀锦抬头看天, 早晨的空气十分凉爽, 实在是够不成让人昏过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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