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出门前已经用过早饭了。”周诚还回杯子,劝道:“马车颠簸你们也别吃多了,不消化。”
“诶~”楼玉珠已经后悔出这趟门了,一想到要颠簸这么一天就有种想死的感觉。路不好走时不时一个坑,又没减震装置,就算两匹马拉着还是摇来摇去的,真心有种骨头都要摇散架的感觉。想骑马吧,又怕冷,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被子一裹跟楼明钻一起相互抱头睡了。原本以为睡不着的,可摇着摇着还真睡着了。一觉醒来掀开帘子一瞧,窗外北风呼啸寒风冽冽,立时把楼玉珠冻的一哆嗦。
黄影忙奉上手炉。“少哥儿快热热手。”
楼华封好车窗,对这天气有些担忧:“希望今儿不会下雪,否则这路就难走了。”
“今儿应该还不会下,明儿就说不准了。”接过黄影递来温着的姜汤喝了口,被那难闻的味道呛的皱起眉头。“什么时候了?到哪了?”
“巳时一刻了。就快要过扬柳镇了。”楼华一直在醒着,不比两个睡的天昏暗地迷糊的。
“扬柳镇?”摇晃了三个多小时才走一小半?啧,真够慢的。
听到杨柳镇,楼明凑上来,神秘兮兮冲楼明问:“是不是兰叔嫁的那个镇子?”
兰叔?什么鬼?楼玉珠眨眼,努力翻原身记忆都是毫无映像。
楼华神色古怪点头:“是扬柳镇。”见楼玉珠眼神疑惑,悠悠道:“兰叔全名楼承兰,是阿麽跟姥爷第一个孩子。”
楼玉珠立时一幅见鬼的表情。
“玉哥儿没听过也情有可原,兰叔比爹大五岁待爹跟阿爹成亲时兰叔都出嫁七年了,到你出生就是十几年的事的,我都只是听了几耳朵,人也没见过。”
扬柳镇跟虎牙镇并没远到天南地北,怎么就不见人回来过?更没听柳阿麽跟楼老爷子说起?怎么着这都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总要念叨两句过不过得好吧?“…不回来探亲也没个音讯,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故事?”
楼明讳莫如深道:“听说兰叔不是正经出嫁,而是给富人做了妾室。”
楼玉珠立时脑补了出农家子贪图富贵不惜做小的狗血剧,若有个贫穷的未婚夫那就更映景了。“姥爷跟阿麽不提起兰叔是恼了他自甘坠落与人为妾?”就楼老爷子那死要面子的性子,拧起来的确干的出对亲生哥儿不闻不问的事,何况那时候正是楼承祖的重要时期,有个自愿为妾的哥儿楼老爷子肯定会恼。
“姥爷是这个意思,当初还说了断绝关系的狠话还不许任何人提起,当时爹还小每每忍不住提起都会被姥爷跟阿麽大骂一顿,久而久之爹也不敢提了。十几年过去,到真没这个人似的。”到他出生那事也过去六七年了,到他懂事也只偶尔听村里人念叨两句,现在却是再无人提起了。
“当时老宅家境应该还算富裕,凭着好人家不找却要与人为妾,不怪姥爷恼了。”见楼华神色古怪,楼玉珠心里一动:“大哥可是还有什么话?”
楼华微点下巴示意黄影回避,待人出了车厢这才悄声道:“我听爹跟阿爹说过,兰叔为人老实勤快,上对姥爷阿麽孝顺乖巧,下对弟弟温和宽待,不是那贪图荣华富贵与人为妾的人。再则之前兰叔跟卫大叔都有口头婚约了,没半点不愿意的意思而且还备了嫁衣,可就在大定之前传出兰叔与镇上富人有染的消息,之后几天兰叔就没回过村子,因为备好的嫁衣都不见了村子里才传出兰叔贪图富贵的传言。”
楼玉珠瞪大眼,这信息量有点大呀,容他缓缓。“这些消息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有时候听村子里老辈闲聊,有时候是晚上爹跟阿爹说悄悄话,他们以为我睡着了,这才说了几句。爹不是有个很旧却舍不得丢的兰花荷包么?那是兰叔出门那年给爹备的生辰礼。”
楼承义的确有个很旧的兰花荷包,一直用着舍不得丢,就算楼玉珠给他买了新的花色还差不多可那实心包子还是愣愣的用那旧的,楼玉珠还说过两句,那时见楼承义神色古怪他还以为对方是省习惯了。
“兰叔是怎么认识镇上那富人家的?做妾之后呢?”不是贪图富贵的人还定了亲却临时变封,加上之后就没回过村子,这其中没鬼才怪!
“我出生的时候都很少人提及这事了,只偶尔听过两耳朵。说是兰叔经常去镇上给在远山书院读书的大伯送东西,对方在书院访友,久而久之两人就碰着面了。”外人猜测什么勾搭成奸日久生情知人知面不知心什么的,怎么难听怎么说,的确是被人议论了好一阵子。
“大伯怎么说的?”
楼华想了下:“好像没说什么,就说什么怪他看顾不周让兰叔误入岐途对不起姥爷阿麽什么的。”
“还有呢?”
“没两年大伯就中了秀才,因为是村子里唯一的秀才大家都怕被报复,这事就没人敢说了。”
“阿麽不管?”
“阿麽历来重小子轻哥儿,再加上第一个孩子是哥儿被太姥爷太阿麽白眼了很久,心里就记恨上了再加上悔婚的事害他被姥爷骂,会管才怪!”
素来老实的人会忽然跑去给人做妾连话都没一句?楼玉珠怎么想怎么古怪。“那大哥知道那富人家姓甚名谁么?”
“听说姓朱,是扬柳镇的老富户。”
“哦~”直觉嗅出了这其中莫名的古怪,楼玉珠打定主意回程时走一趟扬柳镇。
马车摇晃了一天,终于在城门落锁前一刻驶进城内。早就晃的无精打采的楼玉珠连掀帘子的精神都没了,只到马车停了才抬了抬头:“到了?”
“应该是到了。”楼华递过两件厚斗蓬招呼楼明楼玉珠:“外面风大,披上。”
把斗蓬往身上一裹只包的只剩两只眼睛在外面,这才在黄影的服伺下钻出马车。只是脚一踩地上立时膝盖一软,好在周诚碰巧凑上来忙伸手扶了。
“没事吧?”
“没事,脚软了下。”轻轻踢了两下感觉好上不少。
楼华楼明相继钻下马车,周诚见三人脸色还好,道:“少爷之前就说了,时辰不早就无需请安了。院子都事先准备好了,好生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迟。”
坐了一天马车实在太累,楼玉珠也不讲什么客气了。“那就听周大哥的。周大哥也早些休息。”
说罢一行各去休息。不提。
第54章 麻将
第二日一早周诚领着哥仨几个去请裴冠英请安。彼时胡管事也在,哥仨一起问了好。胡事管笑呵呵应了,尔后告罪一声自去忙了。
裴冠英视线扫过周诚转到越发精神的哥仨身上,笑道:“叫少爷太生疏了。我在家里排行第二,你们要不介意就叫我一声二哥吧。”
眼见少年不在郁结,楼玉珠也真心为他高兴,逐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裴冠英点头:“理该如此。”
楼玉珠从善如流的叫了声‘二哥’,后头分别少上一两岁的楼华跟楼明也跟着喊了声。
“诶。”裴冠英笑着应了,起身道:“走,我先领你们去吃早饭。周诚你也一起吧,再忙早饭还是要吃。”
周诚点头跟上:“听少爷的。”
闻言,裴冠英偏首颇为无奈的瞪他眼:“说了多少次了,你即赎了身就无需再叫我少爷。叫我冠英或裴冠英随你。”
“叫习惯了。”周诚摸摸鼻子,叫了十几年的称呼这一下子要改还真心不习惯。“要改总要时间,少爷就估且先应着吧。”
裴冠英没辙,没好气摆手道:“成,给你时间!”
瞧着的楼玉珠笑了:“二哥跟周大哥的感情真好。”
周诚一笑,裴冠英白他眼冲楼玉珠道:“不管他。你们这次来府城索性多玩几天,到时候跟我一起回虎牙镇。”
楼玉珠一怔:“二哥不回上京过年?”
“过年就不回去了,待开春再回去。”说起这个裴冠英也是心中涟漪起伏,不过经之前之事性子已经磨练不少,除了对亲人的思念之情外并无不满。
“其中可是有什么原故?”
“嗯,开春三四月份我恩师才有空闲。这时候回去过完年又回来,回来没个把月又要去接恩师。麻烦。不若过完年接恩师跟拜年一起,一趟就成。”
古时出远门有多麻烦,楼玉珠昨天算是领教到了,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看来二哥心中已经有数了。”
裴冠英咧嘴一笑。
说话间一行上了马车,穿过喧闹街市来到一栋两层楼高的酒楼前。楼玉珠钻出马车抬头看眼前酒楼,对着那门牌不即默念出声:“谷丰楼?”
“谷丰楼是南阳府的百年老店,以手艺精湛技巧独特出名,特别是早点,种类凡多独面食就不下二十来种,每一种都色香味具全。”说着裴冠英一笑:“我知玉哥儿是个好美食的,待会可要好好尝尝。”
说来楼玉珠的确是个美食爱好者,历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点从三房分家他就迫不及待改善活食就可看出来。
“二哥都隆重推荐,看来我真要好好尝尝了。”楼玉珠笑下,回首牵上紧张的楼明再给楼华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