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感觉到木戒指的地点从领地突然到达万里之外时,他的心神慌乱,甚至在护卫安德烈公爵的途中就擅自离开。他心里不好的预感疯狂作响,他心里还在不断告诉自己索菲亚只是使用了空间卷轴,她不会出事。
而当他疯狂冲进去之后,只看到索菲亚惨白如纸躺在地上,她的眼睛闭上,呼吸也无声无息停止了。站着血的剑落在地上,而索菲亚身下的血液还在蔓延。
满眼赤红,渐渐濡湿了整个视野,空气里满是鲜血的气味。
这一刻,奥奇的世界彻底毁了。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是一场即使紧紧抱入怀中也仍旧会不安着惧怕消失的梦。
“有。”索菲亚知道奥奇内心的恐惧,她的手紧紧握住奥奇的手。她的双眸紧紧地注视着奥奇,将自己完整地映入奥奇的视线,她的眼泪充溢眼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当她体内的血液滚烫地涌出身体,疼痛却又炙热,明明眼前光影一片,脑子却格外地清醒。
心脏里,无与伦比的热度。
生平的回忆如同走马灯般,一幕幕地清晰地在脑海里放映。
[别哭了。]
她记起了那个冷漠的男孩,微皱着眉毛一脸无奈却地看着坐在地上大哭的她,如此得不善言辞而又不知所措,他完全不似别人般知道怎么哄她只会背着哭着的她在园林里一直走到她说停为止;[这个,你要吗?]
她记起了那个青涩的少年,他的手中稳稳托着一枚朴素的木戒指送到她面前,明明是一贯冷漠的脸却显得拘谨而又羞涩,他不自然地躲开眼,耳尖泛红;[如若您要将伊索大人和吾等灭口,那么要战便战!]
她记起了那强大的剑士全然冷漠的杀戮,挥刃的瞬间似乎避开了所有的黑暗,整个世界似乎都足以为他俯首,他的背影强大而又坚定好似从来不会有任何的犹豫的退缩;[我如若现在带你走,你走吗?]
她记起了在那夜晚里萧瑟孤身的身影,那双冰冷的眼眸里压抑的痛苦和悲伤,他的嗓音低哑而又暗沉,每一眼每一字都足以让她的心胸都痛苦地都碎裂开来一般。
脑海里的每一个画面里,都满满地充溢着那个人的画面,胸腔里的血液炙热到即将蒸发殆尽。
而事到如今,这个人终于又一次如此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索菲亚仰起头,离奥奇的嘴唇不到一公分,那气息就这样喷洒在男人的唇缝间,然后轻轻地吻了上去。奥奇的身体一颤,像是没有意料到一样。随即他的气息骤然加重,按在索菲亚颈后的手掌要把她按进自己胸膛里似的用力。缱倦缠绵的亲吻,舌尖把另一个人的舌尖卷住,缠绵的纠缠在一起,让索菲亚忽然间有种感觉,仿佛自己变成了什么珍宝,正被他无比珍爱地对待。
他手指拂过脸颊的触感,让人沉溺于眼瞳之中的心动,嘴唇冰凉的温度。
在这个吻里,索菲亚觉得即使生命决绝于此也已经毫无遗憾。
“我们还有七天吗?”索菲亚平复着呼吸,靠在奥奇怀里轻声地问着。
“恩。”奥奇点了点头。
“还有好长时间啊。”索菲亚点了点头,她枯竭的人生在此刻似乎终于绽放出了光彩。即使时间短暂,奥奇不会后悔,而她也会心无遗憾地纵尽这最后的灿烂,“那我们去哪儿?”
“去哪儿都可以。”奥奇亲吻着索菲亚的发丝。
“恩。”索菲亚低垂着眼,看着交握的双手上一对木戒指笑了。
这是我爱的人。
我的一生还有七天时间。
而我会与他,相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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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复活索菲亚吗?”
“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可以让她复活呢?”黑发黑眸的男人勾唇笑了。
奥奇瞳仁缩紧,不可置信地看着亚尔曼。
“你有什么目的。”奥奇的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微微颤抖着,压抑着内心的心神翻涌。
“人死无法复活是法则,但我可以用你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索菲亚在世的七天。但是七天之后,你们两个人都会死。”亚尔曼的嗓音暗沉,如同地狱深渊传来的蛊惑人心。
“你想要什么。”奥奇抬眼警惕地看着亚尔曼。
“我只需要你带苏菲亚见过他之后就离开这里,关于这件事情闭口不言就行。”亚尔曼竖起食指轻轻放在唇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收到这个礼物,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个“他”是谁,即使男人不说,奥奇也知道是谁。
——“你只需要告诉我,以命换命,你是否愿意而已。”
——“我愿意。”
黑发黑眸的男人轻笑着,转身离开,一切都隐匿在一切黑暗之中。
嫉妒他身边所有的一切,一切能被他看到的,听到的,触碰到的,珍视的,全部都想要毁灭。
他想要,遮住他的双眼,不允许其他的任何事物进入他的视线;盖住他的双耳,不允许其他的任何话语进入他的心灵;抱住他的身体,不允许其他的任何人触碰他的温度。
当这两个人消失之后,那么能真正存在于他目光里的人——
便只有他了。
第26章 光明神殿
当萧阑从木屋里出来后,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围在门口的护卫们也不是眼瞎,这明明进去两个人,怎么就只出来一个人了。
对此,萧阑露出了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我送他离开了。”
众人一脸我懂了的表情,然后更加虔诚崇敬地跪伏在地,赞颂之词不绝于耳。
萧阑觉得自己距离神棍的境界又迈出了革命性的一大步。
亚尔曼走了,现在就连奥奇和索菲亚也相亲相爱去了,只留下萧阑孤家寡人一个,在这个城镇里面被众星捧月地当做神明赐下的使者一样对待。萧阑就在这神殿里面混吃混喝,受众人敬仰,一直等到帝都的人终于来接他。
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萧阑的身份在这里,而且在这个城镇上的光辉事迹已经足够名扬大陆了。又是浩浩荡荡一群人,虽然萧阑觉得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无遗了,但这些从帝都来的光明神殿的人依旧尊敬地称他为神使大人。
来接他的人也是大有身份,原本教廷和皇廷之间是有微妙的划分的,就如同双方洞坚持着一个平衡,互相协助互相制约。然而这个人却是皇族在圣地的主教,也不过是个少年,因为出生时体弱便被委托给了教皇照顾,因为深受教皇的喜爱也一直没有离开教廷,反而成为了第一个在教廷成为主教的皇室。他铂金色的发丝柔顺垂散,如同琥珀般干净的瞳仁,一袭简洁而又不失华贵神袍,此时却单膝跪地在萧阑的身前,臣服而又虔诚。
卡米尔主教:“吾等奉光明神的神谕,特来接迎神使大人去往圣地。”
萧阑:呵呵,神谕是什么鬼。
卡米尔主教:“大陆如今遭到魔物侵袭,黑暗降临,只有神使大人才能拯救世人。”
萧阑:我不听不听不停,救世主的剧本绝对不在我这里。
卡米尔主教:“神使大人,愿您的荣光恩赐世人,为我们……”
萧阑:“闭嘴。”
萧阑看着话还没说完就只能张着嘴傻呆呆看着自己的卡米尔忍不住皱了皱眉,总觉得这里的神职人员不是老奸巨猾,就是简直干净单纯得不像话。
“吾恳求聆听神使大人的教诲。”卡米尔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赶忙低下了头,一脸认错而又诚恳的态度,那太过真诚得眼眶里似乎都盛满了盈盈水光。
“别多话了,走吧走吧。”萧阑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也不管在自己面前几列队整齐排开跪下的神职人员和神殿骑士,自己便自顾自地向马车那里走过去。
沦落到现在,萧阑反而有种想要早死早超生的感觉。
关键是现在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呆在这里也只是觉得无趣得可怕。以前亚尔曼在的时候萧阑还没有觉得,现在才觉得自己心里觉得很空洞,那是一种完全无法摆脱的不真实感。不管是看着每个人,看着每件事,都有一种这都是虚假的错觉。
或者说萧阑潜意识里便故意这么坚信的,因为他知道他总有一天会从这个世界脱身,也自然不会将多余的感情放在这个世界不必要的角落里。但是明明以前的时候,自己并不会想这么多的,难道是因为危险太多所以神经紧张就忘记了?现在一闲下来,就开始想太多,无病呻吟起来。
铃铛在风中清灵而又缥缈的响声从远处响起,萧阑的眉毛微皱。
“停一下。”
马车平稳停下,当萧阑走出去的时候,果然看到又是跪伏的一地人。
萧阑:那些从马上可以直接跳跃瞬间跪下的神殿骑士,是真的有自己偷偷练过吧?对吧?
“神使大人,请原谅吾的愚昧,请问您……”卡米尔不知何事,只能恭敬询问着萧阑。
“我去那里看看。”萧阑直截了当地回答着。
萧阑记得长桥之上,他和亚尔曼还有奥奇挂上了三个铃铛。
这里也被镇民视为神之奇迹,在火山爆发之后人们才惊讶发现整座城镇竟然只有这座长桥毫无损伤,想也知道这到底是谁干的好事。但其实他也只是突然记起来而已,突然想要来看一眼,他离开这座城镇之后想也不会再回来了,而这个长桥也算是唯一留下痕迹的地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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