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陈慕还是自个儿吃的,如今□□正好,便是晚间也并没有多冷。陈慕心态放正之后也没多少抗拒,不就是按照剧本走剧情吗?
演戏,又不能当真。
他沐浴一番才进了琼花院的主屋,程锦荣被带回来多少有些怨气,一天没吃饭,这会儿饿着肚子黑着脸坐在桌边,昏黄的灯火衬得这个人面色凶狠,生生把陈慕吓得咽了咽口水。
“夜深了,休息吧。”他走过去,单薄的青白色丝绸寝衣映着程锦荣的影子,两个人距离两步远,一站一坐。
程锦荣面色黑沉,陈慕面上有些惴惴不安,心底却一派冷静。
不得不说,在其位司其职谋其事,陈慕贯彻的很到底,一旦这个人认命,那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在反抗,反而是上刀山下油锅无所不能的完成好这件事情。
就像现在,陈慕得到了无论他怎么反抗都必须完成和程锦荣同寝同食的剧情之后,他立刻变身演艺小达人,势必要快点完成这个煎熬的任务,告别这个世界,拿到三a,去投胎做一个真正的人。
明明之前两个人还刀剑相向。
时间回到程锦荣和正派人士逃跑被陈慕半道阻拦。
他站在程锦荣面前,两人对峙谁也不肯想让,他似乎真的痴情于这人,眉眼间满是纠结不舍,
但程锦荣并不领情,他护着那位伤重的老大~爷,一脸狰狞的望着他,满是厌弃。
陈慕冷静的很,腕上的月仙锁弹指间绕上他的脖颈,程锦荣梗着脖子丝毫不惧,陈慕也自然不会落了下乘。
“跟我回去!不然杀了你。”
程锦荣恼怒的很,他明明之前还对自己呵护备至,怎的如今便是这个模样了?一向脾气古怪的青年眼睛涩涩的,无端的委屈起来:“要杀就杀!我绝对不会和你这种魔头同流合污的!”
陈慕恼的咬牙切齿,手中月仙锁受到内力动荡不定,颤了颤,陈慕吓了一跳,生怕不小心割断了他的头颅,一时僵硬~起来。
南霜到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对峙,他云淡风轻的看了那个正派弟子一眼,慢悠悠走到陈慕面前,恰好挡住两人相望的视线。
“教主。”南霜抬起手指,指尖温柔擦过陈慕脸颊,眉眼间依旧冷冷清清,陈慕却觉得这人心中满是无奈。
“教主还是这么爱哭。”
陈慕吓了一跳,手中月仙锁一抖收了回来,程锦荣得了自由,已是眼睛猩红,瞪着南霜的背影恨不得烧出两个洞来,又见陈慕被那人动手动脚没有一点反抗,心中怒火燎原,已是一丁点理智都没有。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起来,若说感恩,陈慕救他于危难,又一路相伴保护,倒也说得过去,可他分明不是那种感情。
他望着陈慕,正巧他探过头也望向他,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和不舍,程锦荣身子一僵,毫无畏惧的对上他的眼睛,陈慕似乎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那副小心又可怜的模样,就像,就像他面对的是对自己有误会的心上人一样。程锦荣咬牙,就是这双眼睛,若不是他处处深情,自己又怎么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如今竟然是,竟然是在吃一个男人的醋吗?
陈慕着急的不得了,南霜却攥~住了他的手:“你想他留下?”
陈慕胡乱点头,眼睁睁看着程锦荣要走,越发的着急起来。
南霜语气还是平静的,可陈慕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他放走了那些囚犯,你也不在意?”
陈慕仍是胡乱点头,程锦荣你踏马的能不能慢点走啊。
南霜不说话了,抿着嘴唇整个人快要变成一尊雕像,陈慕却再也忍耐不下去,若是再不追上去,那人真的走了可如何是好?
他甩开南霜的手,蹭的一下追到程锦荣身后,哀哀的求着:“锦荣。锦荣。”
前面的人步履坚决,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陈慕觉得脑子里涨涨的,他张了好几回嘴愣是没说出话来,只跟着程锦荣一点点的往前走,越走越懵,等程锦荣转过身恼怒的问他时,陈慕几乎是毫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青云。只要你跟我回去,我······”
陈慕猛然咬住嘴唇,望着程锦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青云少侠,青云,崇山派,崇山派的青云,他说怎么那么熟悉。
魔教,九重楼,青云师叔。
陈慕的眼泪掉的越发急,整个人几乎喘不上气,但他仍断断续续的道:“青云,青云······”
程锦荣被他吓了一跳,见他这般难过的样子心中不忍,但想起方才与他亲近的男人便不舒服起来:“你唤我做什么?”
陈慕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但他仍固执的看着程锦荣,他已经不记得曾经的青云师叔长什么样子,但这人古怪的脾气依旧能看出影子的,是他太过粗心大意忽略了才导致如今这番局面,若他能早些想起来,早些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陈慕心中百转千回,脸上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一时受到的惊吓太大,他完全没有办法调节,这和先前的落泪不同,连陈慕自个儿都被吓到了。他一直知道程锦荣便是江湖上的青云少侠,也觉得莫名熟悉,却从未想过这人真的与他有过联系,如今意识到了,反而没了章程。
他只能断断续续的重复着:“不要走。跟我回去。”
程锦荣咬牙不语,陈慕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捉住他的手腕,越发的可怜起来:“跟我回去,好不好?”
程锦荣依旧沉默,陈慕也不敢说话,只眼泪默默地沿着脸颊滑到下巴,再晃悠悠滴落。两人对峙,谁也不说话,最后却是程锦荣先服了软:“你呀。怎么比女子还爱哭?”
他伸出手去擦陈慕的眼泪,他也乖巧的站着不动,两个人难得的温馨,却听到哭的打嗝的人小小声委屈的不得了的在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抓那些人的,嗝~只是,嗝,只是,他们先攻上来。”
程锦荣见他这般可怜,哪里还忍心责怪,将人抱在怀里哄了哄:“好好,不是你的错。我都知道。”
“你放走他们,嗝~就放走吧。没关系嗝~的。”
“嗯,多谢。”
“是我没有嗝~管好九嗝~重楼,以后不嗝~会做坏事了。”
他打着嗝道歉的可怜模样愉悦了程锦荣,但这人却不打算这么原谅陈慕:“你说这些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慕诧异的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饱满的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尝尝味道,可他不知道,程锦荣又飞快的扭过头,一副嫌弃的样子。
这一番劳累下来,陈慕已经微微生气,再看他这种动作越发的暴躁起来,他无须计较后果,只将人用月仙锁小心的捆了,抽抽噎噎的强硬不起来:“反正我不会让你走的。”
“你有本事,就自己挣开走吧。”
“你放开我。”
陈慕摇头,泪湿的睫毛颤抖着,越发可怜脆弱:“我不。”
说着扛起程锦荣往山上走。
程锦荣见这条路陌生的很,只以为陈慕是要将他扔到某个地方囚禁起来,即使最后被搁在了琼花院里头依旧觉得陈慕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才饶了远路。
呵呵,骚年,说了多少遍:不要搞盲目崇拜!
既然人抓回来了,同寝同食的任务也是时候正式开始了。
站在床边上,陈慕轻松的想着,不就是上床睡觉,起来吃饭吗?有多难,事实证明,难上天。
程锦荣宁死不从,那副表情好像自己要把他怎么样了似的。
陈慕眼睛湿漉漉的,站在程锦荣身边可怜兮兮的伸出两根手指头,捏住了他胳膊上的衣服布料:“你,这些日子都没好好休息。早点睡好不好?”
他的表情小心又卑微,程锦荣觉得心脏被一只手攥~住,闷得喘不过气,他知道自己应该狠狠的挥开他的手,让他离自己远一点,但是,但是。
程锦荣重新垂下眼睛,无奈道:“为什么是我呢?你为什么······”
陈慕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
程锦荣的声音低低沉沉,沉入耳朵里似乎连人心都沉重起来:“你为什么要接近我?对我那般好?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是魔教教主呢?”
“你,为什么骗我呢?”
“如今,又要将我囚禁在这里。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陈慕捏着他的衣服抿紧嘴唇,一脸纠结,这个人怎么就露出了这么脆弱的好像自己把他哔——了还不负责的表情呢?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要把人弄到床~上去就好了。
小扇子般的睫毛颤了颤,程锦荣手背一僵,随即全身僵直,他缓慢的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少年,睁大眼睛抿着嘴唇倔强又委屈的望着他。
时光被拉长,眼前的一切都缓慢而清晰,程锦荣的看着他的泪水跌出眼眶,沿着嫩白的脸颊滑落到下巴尖上,又颤巍巍的跌落下来,渗进他的衣襟里,那颗不小心落在他手背上的泪珠仿佛突然有了温度,灼烫的让他的心也跟着焦灼起来。
陈慕也不擦掉脸上的泪水,他松开程锦荣的衣裳,沉默的一言不发的扭过头去,被湘绣养的肉呼呼的脸颊微微嘟起来,倔强中多了点委屈。
程锦荣忍不住站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想要亲近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