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西元翻了个白眼险些又昏了过去,她身子一抖,整个儿被白素贞揽进了怀里。
“官人,何处不妥?”
她要怎么回答?
浑身上下都不妥?
还是下面多了一节?
作者有话要说: 芯子是女的女的女的,一定是女的。
☆、第二回 身份暴露
也亏得是白素贞心中有愧,将许西元古怪的举止都当作是被吓死的后遗症,待小青端来米粥,又喂她吃了一碗。用完米粥,许西元神思困倦睡了过去。
白素贞这才心下安定,她一连多日未进饮食,劳神耗力,几度惊吓,方与小青一起吃了些东西。
梳洗过后,让小青自行休息,自己也宽衣解带,陪着许西元睡下。
一直睡到第二日天明,许西元先醒了。第一眼看到的还是白素贞温柔柔的粉脸,眉弯如月,两瓣唇娇艳欲滴,像是随时随地可以吻上去一般,枕边玉手葱葱,肤如凝脂。
妖就是妖,哪怕睡着了还是如此妖娆。
许西元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生存危机尚未解决,倒是起了色心,颜控真是要不得。不过美色当前,离魂占壳的愁绪倒也减淡了几分。
她端详白素贞一会儿,先自起身。待小青送进洗脸水等物,小心翼翼梳洗后,咬了几口糕点,因不知平时许仙会否同小青说话如何说话,她不敢造次,只得不发一言,匆匆下楼。
前后左右一阵转悠,许是身体的记忆仍在,倒也熟门熟路,走至前头店铺,陶掌柜与伙计张甲齐声问候。
“东家,几日不曾见,可是身体贵恙?今可大好了?”
许西元嗯嗯道好,脑筋转得飞快,如果她是许仙,她什么都不知道,此时要如何回应?
她记得戏文里头,为躲避端午毒日,小青与白素贞双双称病。“有劳记挂,我娘子与小青身子都好了。”
陶掌柜和张甲却道,“东家,你这是病糊涂了呀,前日青娘子明白道是你病了。”
许西元故作惊讶,道:“哎,难不成我病糊涂什么都不记得了?罢罢,今日是哪一日?”
陶掌柜道:“初十,端阳已过五日。”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呀。我记得端阳那日是初五,不就是昨日?”
陶掌柜与张甲齐齐笑道:“果真是病糊涂了,东家一看账册便知。”
“也不会这般糊涂呀。”眼角瞥见楼梯处有一裙脚,正是小青侧耳听着他们说话。许西元心生一计,道:“待我想想。端阳那日小青告病,我与娘子两人在家中吃酒,娘子吃了酒后浑身发烫,我下楼端水给她……”琢磨着端阳那天,小青与白素贞都是自顾不暇,应当记不得什么细节,便将往日从戏文和电视里看来那些瞎三话四一番,与实情倒也差不了多少。
她假作回忆,忽然面露惊恐,东张西望,坐在堂内,不作一声。
陶掌柜与张甲当是她又病了,忙道:“东家你好生休息。”自去前面张罗。
过一会儿许西元见小青上楼与白素贞汇报,便走到店中,取了账册来看,也不知是何原因,竟还能把账册看懂。偶尔掌柜问些问题,张口就来,对答如流。
看来知识仍旧存储在大脑之中,那既然知识留存,记忆应当还在吧。
许西元又是一阵回忆。
乖乖,果真忆起端阳那日,许仙取水上楼,听得有怪声作响,待掀开门帘,只见一条硕大的银白色的蛇头出现在眼前,口吐红信,呲呲有声。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想不到白娘子的本体如此庞大,就算是看多了恐怖片的许西元想到那一日情景心里还别别跳呢。
只是就这样被吓死过去……许仙也未免太过没用了。
暗自唾弃许仙一百次。
到了午间,许西元不回内室,就在外面与伙计掌柜一起胡乱吃了一些,晚上也在店中吃了。待店子打烊,她命张甲去告诉白素贞,一连几日不在店里,需要清理账目,熟悉店务,没有闲工夫回房,就先在店中住下。
白素贞听了小青的汇报,自然想到是何原因,但许西元所言又不无道理,只好让小青准备薄被蚊帐,给她在店中安顿床铺。
不得不说,这临时搭的铺盖和卧房的床榻相比,真是天差地别。非但没了个香喷喷软绵绵的可人,还有蚊子飞来飞去,一晚上许西元起码给蚊虫咬了七八块。
但可人虽好,终究是别人的妻。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许西元捶着老腰,一连在店中睡了三日。
小青日日来请,她日日推三阻四,日夜都不回内室,连楼也不曾上得一上。
这几日功夫,她将过去事现在事一一想明,情迷西湖、一见钟情、避雨相亲、借伞取伞、撞日成婚、琴瑟和鸣、赠官银惹官司、发配苏州、再续前缘、玄妙观前被妖道骗钱收妖……许仙怀疑白素贞与小青,这一点不容置疑,在许仙的记忆里对这主仆二人始终存有三分惧意一分怨念,难怪每次一被挑拨就上了钩。
都推说是耳根软,别人坏,几次三番挑拨离间,若不是心中怀疑,哪会次次中计。
许仙的记忆中还有一段,那是白素贞与小青在苏州找回他后,请收留他的王掌柜吃酒席,谁知那永昌行王掌柜一时色迷心窍企图对白素贞不轨,白素贞同许仙哭诉,许仙却劝她息事宁人。
因他寄人篱下,便要自家妻子吃这暗亏。
真真气坏了许西元。
这样的男人要来作甚!
不如把真相告知那对妖精主仆?要杀要剐也算有个了断,否则日日担心,终究不是个办法。
几番踌躇,许西元仍旧不敢。她怕白素贞真对许仙一往情深。她也怕这个白素贞妖性占了上风,让她死不死活不活,或是打得她魂飞魄散。
许西元还想回家。
这天晚上用了晚饭之后,白素贞还叫小青来请她,她却应了。跟随小青回房,光想着是说还是不说,一时没留心小青嘴角的冷笑。
待进入卧房,白素贞坐于桌边,目光冷狠,许西元心下一凛,一回首,小青关门后就守在门边,显是防她逃走。
她心中大呼救命,双腿发软,硬着头皮与白素贞对视。
“你是何人?”
“许西元。”
白素贞冷笑:“你一连几天睡在店中想避开我,我心中难安,为此掐算阴阳,才知我夫主已然阴阳相隔。你是何人?姓什名谁?为何占我夫主身躯?”
“我……我是许西元啊。”
“住口!还敢妄语!你到底是何人?”
“许西元,许西元,许西元。”
小青性子狂躁,听她只说自己是许仙,已是大怒:“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姐姐,他口口声声自己是许仙,还与他啰嗦什么,将他魂魄逼出,让他尝尝噬心之苦,看他还嘴硬到什么时候。”
许西元几乎要跪了,求饶道:“别别别,我真是许西元,言午许,东西之西,元神之元,许、西、元,不是许仙。我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变成许仙,醒过来就是这样,我也很无奈很无辜的好不好。”许仙本来就一条命基本没了,她才是真的无妄之灾。
白素贞气极怒极,若是早几日往地府冥地一行,还能将许仙的魂魄带回来。现如今,这人的魂魄与躯体契合,而许仙的魂魄怕是已经入了轮回。“你为何要冒认我夫?”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想啊,我好好一个大姑娘突然变成了一个男的,年代也不对,什么都不对,我惊魂难定,惊慌失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
“大姑娘?”白素贞与小青同时审视许仙,这身体里居然换了个女人的魂魄。
“真是好极了。”白素贞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穷她一千八百年的修行,一千八百年的道行,还没遇到过如此荒谬之事。
纵然是无心之故,非她之过,对上白素贞这伤心欲绝,许西元亦觉得理亏,但想到许仙生性懦弱,对白素贞诸多猜忌,实在当不起白素贞的深情。便又多嘴开口劝道:“木已成舟,事已至此,许仙是回不来了,他回来对你也没啥好的,还不是一次次坑你害你,回不来也就回不来咯……”
咯字音刚出口,就被白素贞一探手抓了过去。啪啪两记耳光,生疼。
她才想说打来打去打的是许仙的皮囊,就发现自己是整个儿魂魄被白素贞抓了出去。肉身还在原处,才瘫倒,就被小青扶到床上。
挨了两记耳光之后,白素贞一抬手,许西元又回到了许仙的身体里。
“小青,你且看好她。我去地府走一趟,希望还能找回官人的魂魄。”话音刚落,一个转身,白素贞就消失在空气里。
许西元的脸,很疼,火辣辣的疼。
疼。
☆、第三回 生不如死
白素贞刚走,小青露出狰狞之色,冷声道:“我姐姐与许官人的感情,哪里容得别人来说。她打你两掌还是轻的。”
“抱歉,是我造次了。”许西元晓得是自己多嘴引来掌掴。
眼下许仙大半只脚踏在棺材里,白素贞与他夫妻一场,想他什么都是好的。哪怕对过往有过隔阂,但人不在了,就是好的。她说什么都不对。更何况,许仙终究是白素贞的夫,而她立场不对,身份不对,旁人的家事由不得她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