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
“……”顾书朗劝着,“皇上,你……”
楚奕宣瞥了他一眼,后又改口:“罢了,让他去御书房候着。”
礼部管着皇帝选秀一事,按照往例,选秀都是开春三四月进行,但因着楚奕宣上位后,情况实属特殊,好不容易让他松了口,礼部便抓紧操办了起来,打算在今年年底让秀女都住进宫,一起过个年,说不定趁着皇上高兴,就有什么好消息能蹦出来呢!
因着祭祀一事已经耽搁了几日,于是楚奕宣一回宫,礼部侍郎便兴冲冲赶了过来。
他哪知道楚奕宣正在气头上,虽然免去了一场闭门羹,但这种时候与楚奕宣大谈秀女进宫,安排住宿的事,无疑是在楚奕宣心里添火。
等火气值达到上限,楚奕宣直接往地上扔了个杯子:“滚出去!”
那杯子带着滚烫的热水砸在礼部侍郎的脚边,让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看着地上缓缓升起的白烟,侍郎一个激灵,哆哆嗦嗦地离开了御书房。
礼部侍郎走后,楚奕宣一个人望着头顶上的砖瓦发呆,后顾书朗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心下惆怅不已。
蓦地想起一件事,顾书朗有些激动:“我身上还有一粒解药,可以让太医检查其药份,说不定可以制出解药来。”
“制解药不容易,很大可能便是毁了那粒解药却依旧摸不清其成份,解药你留着预防万一,其余的我来想办法。”
楚奕宣的一番话浇灭了顾书朗的希望,也是,这种事本就比较复杂。
最近遇上的一些事都让人心情不大好,从赵霜到柳亭枫到凤墨绝,似乎都紧紧缠在了一起,不得开解,思起赵霜,顾书朗又问:“贵妃娘娘的事可曾查出些什么?”
楚奕宣“嗯”了一声回道:“我离宫前一天,霜儿回了一趟赵家,似乎是无意中窥听到了什么,被发现,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赵家除开赵霜,如今包括柳亭枫在内的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能让赵霜听到并引起赵家人忌惮的恐怕只有他们一直预谋着那件事了。
顾书朗已经提醒过楚奕宣赵家与凤墨绝私下的联系,此时便没有顾忌,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跟你想的大概差不了多少,虽是这样,我也拿不到证据,况且赵家如今不管在朝堂上还是朝堂外,位高权重,就算有了证据也不能那他们怎么样。”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表妹好好安葬,等到时机成熟,再将那群野心勃勃之人一举拉下马。
“那皇上您也注意着些,凤墨绝让我下药,又与赵家勾结,必定是想对皇上不利。”
“你担心我?”楚奕宣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一扫刚刚的严肃,“你放心,我已经有了计划。”
楚奕宣的计划便是将计就计,既然凤墨绝给他下了药,并一再强调需要连续下一个月,那他只需等时日一到,发出病危的消息,便可等人上钩。
顾书朗听了这计划,仍是不放心,但又不好多说,只得又提醒了一句:“您多找几个功夫高的侍卫保护着。”
他本是想让顾书朗再开通几条通往宫外的密道,若是真到了紧急关头,原先的密道不安全,便可借着重新打通的逃生。
但考虑到打通密道也得用上一段时日,而如今时间已经不多,还是不要费这力气了。
顾书朗显而易见的担忧让楚奕宣很是受用,但几日堆积下来的奏折还是让他头疼不已,只能暂时放弃这静谧的时光,提笔认真批阅起来。
见楚奕宣已经投入在了公务上,顾书朗默默退了出去,离开了承泽殿。
回清华殿的路上,遇到急匆匆往承泽殿赶的楚澜玉,身后的小宫女走得气喘吁吁,让楚澜玉慢些,却完全被无视。
顾书朗道一声“公主殿下”,得到美目一瞪。
回头看着楚澜玉远去的背影,顾书朗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似乎每次遇上楚澜玉,都能感觉她的气愤,却又不是厌恶,他什么时候惹上了这公主?
到了清华殿,顾书朗拿这事问小安子:“我与公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她见着我似乎都不大高兴。”
小安子张嘴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解释:“主子忘了吗,您中了榜眼骑马游街的那日,公主可是往您身上丢了不少女儿家的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宝宝摔倒了,要天使们亲亲才能起来?
☆、病危
齐帝五年冬,寒潮来势汹汹,齐帝病重,成国公监国。
一拨又一拨的太医急匆匆进了承泽殿,出来的时候都是摇着头叹着气,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有几个跟太医院走得近的大臣悄悄一问,才得知原来皇上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皇上中毒的消息立刻在宫里面传开了,皇后公主臣子前去探望,却都被李公公拦在外面,说是皇上吩咐的,除了顾大人,其余人等一概不见。
皇上召了顾书朗随侍,不少人都在背后骂着顾书朗是祸国造孽,此时,礼部已经让各位秀女入住了宫中,结果秀女们刚进宫,便听闻皇上病重的消息,如遭重击。
不过也几个心思聪慧的,每日端了汤药或者羹品去承泽殿,虽是每每都没能见到皇上,但端过去的东西好歹被李公公收下了,日后等皇上好起来说不定会念着这份情对她们有所不同呢。
只这些人的希望在皇上身体愈来愈差整日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渐渐落了空,秀女们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她们可不想落个一次都没得到皇上的怜宠便要守活寡的下场,若是皇上不幸驾崩,她们或许就得陪葬。
这时的秀女完全没了得知自己被选中时的惊喜骄傲,早知如此,在当初皇上放出话说不会宠幸她们之时,她们便知难而退了。
但世上终归没有后悔药,既然已经进了宫,便只能期待着皇上的身子早日好起来。
最近朝堂上的局势愈发不好起来,虽是有成国公监国,可皇上的情况一日不明,大臣们就难免会想多。
最近承泽殿里的消息都被锁得紧紧的,替皇上诊治过的太医也闭口不谈皇上到底如何了,有大臣不禁猜测,皇上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皇上没有兄弟没有子嗣,若是皇上真的……谁来继位?
不管大臣们心中如何想,他们都想弄清的一件事是皇上现今的身体状况。
顾家则是让皇后直接找上了顾书朗询问,顾书朗只说楚奕宣的情况不容乐观,太医也都束手无策,顾书雅本来还担心顾书朗骗自己,但看到顾书朗一脸的快意,恨不得皇上立马去死的表情,心下了然,便没再多问。
而宫中秀女们得了各自家族的吩咐,在一日的清早,组团往承泽殿走去,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羹品,没一样能重上的,也不知真是她们亲手炖的煮的,还是另有玄机。
等到了承泽殿,李公公照例守在外面,见到各位,抖了抖拂尘,道:“各位小主们今儿是约好了?”
领头的那位紫衣姑娘福了福身:“李公公,自打进了宫,皇上便一直病重,姐妹们都担心得厉害,但其他的事我们都做不了,只能亲手做些羹品过来。”
“小主们都尽心了,各位的心意等皇上身体好了,杂家自会转告给皇上,只是皇上如今昏迷,太医也吩咐了不能乱食汤药羹品,小主们还是请回吧。”
之前若是一个两个来送,李公公还会让人收下,现在一下子拒了,各位秀女的脸色都不太好,更有几位怒瞪着李公公骂,说他一个奴才凭什么替皇上做主?
李公公仿佛未听见,重复了一句:“小主们请回吧。”
紫衣姑娘压下心里的怒气,脸上重新挂起笑:“李公公,姐妹们进宫这么多日,只听说皇上病了,却不知皇上的身子到底如何了,今日一同来,还有一事便是想见见皇上,公公只说皇上不见我们,只让顾大人随身侍候,谁知道皇上至今昏迷不醒是不是你与顾大人做的好事!李公公还是让姐妹们进去见一见皇上吧,若真是皇上身子不行,姐妹们也好想想办法。”
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诛心,直指李公公对皇上做了不好的事,好在李公公跟在楚奕宣身边这么多年,也练得一副好气性:“这位小主话说得杂家可担不起,既然小主们想见皇上,杂家也不好阻拦,只太医吩咐了皇上需要静养,小主们这么多人,杂家怕是不好一同放进来,恐扰了皇上休养。”
“那李公公的意思是……”
“最多只能有三位小主进去。”
好不容易让李公公松了口,紫衣姑娘也不好再纠缠,不管几位,只要能进去见皇上一面便好,紫衣姑娘随手指了两位秀女,李公公朝两边的侍卫点了点头,这才放了人进去。
有宫女引着三位秀女一路到了寝宫,掀开帘子,里面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三人摒了会儿息,待压下心里的那份恶心,才一步步往里面走。
紫衣姑娘走在最前面,见龙床前坐着一位白衣公子,手里端着药碗,正用勺子慢慢搅拌着,听见动静,朝她们望了一眼,小声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绮乐宫的三位秀女,得了李公公的允许,进来探望皇上,您应该是顾大人吧,在此见过顾大人了。”